早自習結束了。

柏渝跟恒子行湊堆在食堂吃早飯。

柏渝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點了一大堆早飯,**飯。

對麵的恒子行,看得目瞪口呆。

他難以置信道:“小師弟, 你現在難道心情不複雜嗎?不疑惑嗎?你老婆,二次分化成了Omega了, 似乎還要用強力抑製劑。”

稍頓,恒子行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 問:“難道說,小師弟你不知道什麽叫強力抑製劑?”

不怪恒子行這麽想, 主要是柏渝太傻了,又是個beta,不知道強力抑製劑, 也很正常。

誰知, 柏渝吃掉一個肉包後, 認真的說:“我知道強力抑製劑是什麽啊。”

二次分化成alpha以後,小傅哥還有陸子期, 都對他進行了填鴨式教育, 和alpha相關的事兒, 讓他死記硬背了下來。

柏渝說:“強力抑製劑副作用特別大,絕對不能用。陸子期是這麽講的。”

說完,他又噸噸噸的喝完一碗綠豆湯。

恒子行:“……”

“不是, 小師弟,你知道強力抑製劑的副作用特別大, 發現陸子期有用強力抑製劑想法了, 按照你的性格, 應該衝出去, 抱著陸子期, 任性又強硬的不許陸子期用才對啊?”

“還有,小師弟,你聽見陸子期二次分化成Omega的時候,一點也不吃驚。這不太符合你的性格啊。”

何止是不太符合柏渝的性格啊?

恒子行覺得,當時的柏渝,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有他難以想象的理智,與成熟。

反正跟柏渝現在這個傻樣兒,完全不同。

當時,恒子行是拚命摁著沒頭腦的柏渝。但聽見暗戀對象薑承銘不複平日的溫柔,嚴厲且憤怒的嗬斥陸子期時,恒子行嫉妒心驟起,他完全沒有摁住柏渝的想法了。

恒子行唰得一下起身,拖著柏渝就要往小樹林裏衝,想物理打斷小樹林裏AO的相處,還想讓薑承銘看看陸子期和柏渝的相處,讓其知難而退,別覬覦別人的老婆了。

但還沒付之行動,就被柏渝狠狠摁在地上,完全動彈不得。

柏渝摁著恒子行的腦袋,帶著從未見過的氣勢,低聲警告:“不許出聲。”

恒子行完全被鎮住了,那一瞬間,他感覺如果出聲的話,柏渝很可能會把他給埋了,隻埋腦袋的那種。

想到當時的感覺,恒子行就頭皮發麻。

見過跟野獸一樣嚇人的柏渝,再看這個無憂無慮,一心幹飯的柏渝,恒子行覺得落差有點大。

恒子行問:“不吃驚就算了,為什麽還要讓隱瞞咱兩已經知道,陸子期二次分化成Omega的事?”

大口吃麵的柏渝冷不丁停了下來,抬眸看向恒子行時,平日裏很招人疼愛的狗勾眼,這會兒凜冽如寒冬,像極了陸子期。

柏渝說:“恒師哥,你答應過我,不能提陸子期二次分化成Omega的事兒了的。”

“現在,你要反悔嗎?”

恒子行:“……”

警告吧?這絕對是警告!

恒子行再一次確定,自己要出爾反爾的話,柏渝會把他埋進土裏。

可怕,可怕。

恒子行也沒膽子再問為什麽了,就嘿嘿笑了一聲,說:“作為交換,小師弟,你讓陸子期介紹我跟他大哥認識唄?”

說著,恒子行捂著心口,悲痛道:“我啊!跟薑承銘自我介紹了五次!五次啊!嗚嗚嗚,他回回都沒記住我的名字!我看薑承銘挺看中陸子期這個弟弟的,要是由弟弟介紹的話,說不定他會記住我的名字!”

平常看起來笨笨的柏渝,這次格外精明,說:“不行。我以前都不知道陸子期有大哥,要是讓陸子期介紹你跟大哥認識的話,陸子期肯定就會知道我們偷聽的事兒了。所以不行。”

恒子行驚愕的看著柏渝,說:“小師弟,你、你怎麽變聰明了?!”

話音剛落,陸子期就找過來了,先是扣住柏渝再拿肉包的手,然後跟恒子行說:“恒子行同學,柏渝他一直很聰明。這一點,你不是很清楚嗎?柏渝可是在短時間內,就把你所會的幾個跳躍,和步伐,都學會了。”

被天才碾壓,恒子行也沒有半點被打擊的挫敗感,他收了餐盤,邊起身,邊說:“哈哈哈,這方麵確實聰明!但是,其他方麵的聰明,就叫我很意外了。”

甩下這麽句意味分明的話後,恒子行就跑路了。

陸子期若有所思,正要詢問柏渝,餘光瞥見柏渝正悄麽麽的用另一隻手去拿肉包吃。

陸子期再一次阻止,然後說:“就算是長身體時期,你也不能再吃了。”

柏渝可憐巴巴的看著陸子期,說:“陸子期,我餓……”

陸子期歎了口氣,問:“真的是餓,不是不高興?”

單細胞飼養員很清楚,雖說二次分化成alpha後,受身體發育影響,柏渝食量大增,但早飯吃的量,顯然已經超過正常食量了。

之所以會這樣猛吃,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不高興了。

低沉狀態的柏渝,什麽也吃不下;不高興狀態的柏渝,則會大吃特吃,吃飽了還繼續吃。

柏渝迷茫的看著陸子期,說:“沒有不高興啊。”

看著這張毫不作為的臉,陸子期確定了,這是不高興了,自己還沒發覺呢!如果真得隻是餓了的話,他應該會為了吃口飯,向自己撒嬌。

為什麽不高興呢?

難道說……吃醋?

陸子期心跳加快了幾分。尤其是回想這幾天柏渝的表現後,認為吃醋的可能,並非沒有。

考慮數秒,陸子期打包了最後兩個肉包,然後拽著柏渝離開了食堂。

沒有立馬回教室,而是帶著柏渝去了隱蔽的小樹林。

夏天的暑氣還未消散,與秋晨的露汽相撞。柏渝這類火氣比較旺的男孩子,一進小樹林,就感覺黏膩,潮熱。

柏渝扯了扯黏貼著皮肉的領口,問:“陸子期,不回教室嗎?為什麽來這裏啊?這裏好熱,我不舒服。”

陸子期拿出濕紙巾,邊給他擦脖頸上的細汗,邊問:“柏渝,早自習我跟我大哥出來時,你是不是跟過來了?”

他倒不是懷疑柏渝偷跟出來,隻不過是用這種方法,告知柏渝剛才喊他出去的人,是他大哥,並不是其他亂七八糟關係的人。

卻沒想這拐彎抹角的一句解釋,竟讓柏渝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我沒有!”柏渝心虛反駁,圓潤的狗勾眼,左顧右盼,飄得很,“你不要胡說,我不逃課的。”

這麽明顯的謊話,作為柏渝的飼養員,陸子期看不出來才怪。

聽說來找他的人是他大哥,柏渝卻沒有丁點吃驚。陸子期估計,這傻狗應該偷聽到不少。像他二次分化成Omega的事兒,肯定是聽見了的。

知曉他二次分化成Omega了,卻假裝自己不知道……陸子期心情微沉,這是不喜歡身為Omega的他嗎?

不高興,也不是因為他跟別人出去,而是他成了Omega麽?

陸子期冷靜得可怕,開門見山的問:“你聽見我二次分化成Omega了嗎?”

不等柏渝回答,陸子期又問:“是因為我二次分化成Omega,所以你不高興嗎?不喜歡我成Omega?”

陸子期又拆了一張濕紙巾,說:“衣服掀起來,我給你擦汗。”

柏渝完全不覺得這一行為有什麽不對,他很聽話的掀起衣服,露出奶白的皮肉,在陸子期低著頭,細細給他擦汗時,柏渝湊到其耳邊,小聲說:“陸子期,我沒有不喜歡你成Omega。你什麽樣子,我都——”

話還沒講完,年級主任的聲音在後方炸開。

“喂!你們哪個班的,幹什麽呢?!”

柏渝和陸子期,都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對,自然也沒有急吼吼跑路,躲避年級主任的意思。

總臭著一張臉的年級主任嚴格一跑過來,瞧見這兩小子衣服都脫了,氣得直罵:“混賬!混賬玩意兒!你們曉不曉得羞恥兩個字怎麽寫啊?!”

“光天化日之下,還在學校裏,就幹這種醜事!”

嚴格當十年的年級主任,自認為見多識廣了,什麽早戀學生在小樹林親小嘴,摸小手,什麽AO情侶,跨越整個學校,在廢棄樓那邊搞臨時標記……但他從來沒見過柏渝和陸子期這樣的!

這兩個不要臉的!在大白天裏!小樹林裏!衣服都脫了!

嚴格氣得渾身發抖,怒喝:“給我請家長!今天這事兒,必須給我請家長!”

“學校是讀書的地方,不是你們做這種髒事的地方!”

“早戀就算了,竟然還幹出這種不要臉的事兒!”

“我看你們也別念書了!把家長都請過來,雙方家長見個麵,結婚算了!”

柏渝茫然道:“嚴老師,咱們學校規定,不、不能讓好兄弟給擦汗嗎?”

問完,他又拿走陸子期手上的濕紙巾,說:“那我自己擦?”

這是實話實說,但嚴格這種老古板認為柏渝在撒謊,在狡辯。

嚴格恨鐵不成鋼的瞪看柏渝:“你爸,你媽都是學校的優秀畢業生,你爺爺更是學校裏的優秀教師,怎麽就養了你這麽一個混賬玩意兒?!學習不行,還早戀,早戀就算了,還在學校裏搞出這種髒事!搞了還不承認!”

柏渝打小就被親爸親媽罵廢物,罵不配做他們兒子,他都習慣了。對於嚴格所罵,他不痛不癢,還糾正道:“嚴老師,我沒有早戀。”

糾正完,還委屈巴巴跟陸子期說:“他怎麽回事啊?我又不髒,擦個汗,怎麽就成髒事了啊?”

陸子期沒答,他臉色陰沉得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