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渝過敏反應非常嚴重, 但一般來講,他隻要遠離過敏原,身上紅斑紅疹就會退去。

可這一次, 離開了柯遙這個過敏原,離開了還有殘餘桂花香的操場, 隔了五分鍾左右,柏渝過敏反應還沒退, 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渾身滾燙的柏渝連撒嬌的力氣都沒有了,平日裏陽光, 有活力的健氣大狗勾,此時趴在陸子期懷裏,大口大口的喘氣, 明顯是呼吸不暢。

陸子期不敢再耽擱, 直接叫了救護車。

虧得醫院近, 再因校運動會期間,操場上有值班醫生給緊急處理, 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醫院內, 老楊幾番向醫生確定, 柏渝沒什麽問題後,長舒一口氣。

老楊本想守著,等柏渝家長, 也就是他曾經的恩師柏豐穀過來。

但陸子期說:“楊老師,我可以在這裏等柏爺爺, 您還是去處理讓柏渝過敏的罪魁禍首吧。”

陸子期講這話時, 聲線凜冽如臘月寒風, 視線也冷銳如冰錐。

老楊一驚, 問:“柏渝過敏這事, 不是意外?!”

“當然不是意外,”陸子期手握成拳,強壓著憤怒,將從柏渝這兒,和圍觀人那兒知道的隻言片語,理順,講了出來,“是班長柯遙。我和柏渝在進行三千米長跑,班長柯遙攜帶桂花味信息素類香水,在柏渝衝刺時闖進跑道,蓄意和柏渝撞在一起。”

老楊聽得額上青筋抽.動,覺得他這個學生怕不是氣瘋了,開始胡說八道了。

畢竟青梅竹馬,關係好,柏渝差點因過敏丟命,陸子期怪撞倒柏渝的柯遙,也是正常的。

是的,老楊相信柏渝出事和柯遙有關,相信柯遙確實和柏渝相撞了,但他認為,柯遙應該不是故意的。

老楊忍著暴躁脾氣,說:“陸子期啊,我曉得你因為柏渝出事,心裏憤怒,但是啊,不能因為一時憤慨,就給同學欲加之罪。”

“柯遙是班長,為人和善,他又跟柏渝沒仇,沒可能幹這種蓄意傷害柏渝的事。”

陸子期麵無表情的說:“他確實沒打算傷害柏渝,但他所有行為都是故意的。偽裝成信息素溢出的omega,撞向柏渝,請求柏渝給他做臨時標記。唯獨沒想到的,大概是柏渝對桂花味兒過敏。”

信息量不多,但結合柏渝撒嬌時說的,旁人看見的,陸子期就將具體情況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但老楊不信這猜測,他覺得陸子期越說越離譜,無語道:“柏渝一beta,能做什麽臨時標記啊?陸子期,你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書。”

話音剛落,老楊就聽見陸子期說:“柏渝在不久前二次分化成了alpha。楊老師不信,可以問醫生。”

老楊冷不丁想起,剛才醫生說,柏渝之所以過敏反應加重,遲遲不退,是因為體內信息素不穩定,處於發育期什麽的。

當時老楊心思都在確定柏渝是不是沒問題了上麵,壓根沒細聽造成嚴重過敏反應的原因。

現在回想才覺不對,beta體內,有個屁信息素啊?!

不過,就算柏渝是alpha,陸子期所說的情況能順通,可老楊依舊認為自個挑的班長,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陸子期一眼就看穿了老楊的不相信,都沒等老楊講話,陸子期就說:“楊老師,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試一下柯遙。”

“我希望楊老師能公平公正的給柏渝一個交代,讓蓄意把柏渝害成這樣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稍頓,陸子期取下厚重的眼鏡,露出那雙冷銳的三白眼,字字珠璣道:“我認為,應有的懲罰最起碼是退學處分。”

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柏渝差點因柯遙的行為丟命。陸子期說退學處分真的是輕了。

老楊緘默數秒,說:“這事我會去弄清楚的,如果真跟你說的一樣,退學是一定的!”

講完,老楊就匆匆回學校了。

陸子期於病床邊坐下,盯著熟睡的柏渝看了好一會兒後,戳了戳柏渝的側臉,低罵了一句:“傻狗,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胡亂招桃花。”

柏渝對此一無所知。

劇烈的過敏反應消耗了柏渝的體能,他睡了四五個小時才醒來。

這時候,外頭金烏已西墜。大概是要變天了,天色陰沉沉的,空氣中摻雜著幾分風雨欲來的悶熱,與潮意。

柏渝一醒,陸子期就問:“想吃東西嗎?”

柏渝回答特別快:“想!”

答完,柏渝瞄看四周,他邊掀被子下床,往洗手間去,邊問:“陸子期,我怎麽還來醫院了啊?這次過敏這麽嚴重啊?還得住院?”

陸子期隨手疊了被柏渝睡得亂糟糟的被子,同時回答:“用不著住院,但因為過敏反應,引發了本就不穩定的信息素,你得休息兩天,冰場這周不能去了。”

噓噓完的柏渝邊甩手上的水珠,邊拉長了語調說:“啊~我想去冰場,陸子期,教練說這周我可以開始練短節目了,練得好的話,就可以去考級了。”

“我想去冰場,陸子期,我好想去……”

狗勾撒嬌.JPG

陸子期看了他一眼,說:“行啊,明天你有力氣爬起來,你就去冰場。”

醫生給陸子期交代過,二十四小時內,柏渝可能會因為不穩定的信息素,出現alpha的易感期症狀。

身體發熱,發軟,使不上力都是正常現象。不正常現象的話,甚至會出現築巢行為。不管是哪種現象,柏渝別說上冰了,出門都是個問題。

柏渝不知陸子期的‘險惡用心’,他還以為陸子期答應他,讓他明天上冰了。傻狗勾興奮不已,從後撲抱住陸子期,用腦袋蹭了蹭陸子期的臉,吹起了平平無奇的彩虹屁:“陸子期,你真好!”

吹完彩虹屁,柏渝就推著陸子期,急吼吼道:“吃飯吃飯吃飯!陸子期,我想吃雞腿包飯,宮保雞丁,紅燒肉,油淋茄子……”

柏渝報了一堆菜單,結果一樣都沒吃著。陸子期領著他回家喝粥了,爺爺煮的瘦肉粥。

一大鍋瘦肉粥,煮得軟嫩細密。

好吃是好吃,但壓根就不飽腹啊!

柏豐穀也曉得孫子不愛吃這些玩意兒,但沒辦法啊,柏渝這會兒還在發熱呢,隻能吃一些好消化的食物。

柏豐穀瞄了一眼臉鼓成河豚的柏渝,幹咳了一聲,說:“阿渝啊,你慢慢吃,我給你煮了兩大鍋,你肯定能吃飽的。吃完了去樓上看看,你那些玩意兒,我都給你黏好了。”

講完柏豐穀借口累了,去睡覺了。

柏渝目含期待的看著陸子期,希望陸子期能帶他出去吃好吃的。

麵對柏渝圓潤且濕潤的狗勾眼,一般情況下,陸子期是扛不住的。但今天,他早有準備,完全避開了柏渝的視線,然後指著風雨交加的窗外說:“這麽大的雨,我怎麽帶你出去吃?”

“你先喝粥填肚子,等雨停了,你要是還餓的話,就帶你出去,行嗎?”

陸子期看了天氣預報的,雨要下到半夜。

半夜時,柏渝估計因為信息素影響,壓根就起不來床了。

柏渝對此一無所知,他邊噸噸噸的喝粥,邊嘟囔道:“我家這邊,距離飯館好遠。陸子期,我們今天為什麽不住你家啊?那樣的話,雨停了,出門就能吃東西了,都不需要走很遠。”

陸子期看了他一眼,說:“近兩天你會出現易感期,易感期的alpha得待在熟悉的,喜歡的,自己的地盤。其次,如果有築巢行為的話,你還能就近翻取衣物。”

柏渝茫然歪頭,顯然是腦子不夠用。

陸子期揉了揉他的腦袋,說:“總之,這周住你家比較好。”

這話,柏渝就很懂了。他眨了眨眼,敬了個禮,說:“好的,長官。”

飯後,柏渝本想癱在房間裏,打個手遊,但不知為何,整個人開始焦躁不安了,在**滾來滾去,翻來覆去,東嗅嗅,西聞聞,總覺得自個房間裏的氣味,不得勁兒。

等到陸子期洗完澡出來,柏渝立馬坐起來,叭叭道:“陸子期,我不想睡這兒。這味道不好——”

話還沒說完,柏渝冷不丁嗅到了一股他喜歡的冷香。

他不由自主的朝陸子期靠近,像嗅到貓薄荷的貓咪,抱住剛洗完澡的陸子期,然後本能的往陸子期後頸湊。

柏渝在發熱,他的身體溫度很高,被他抱住的陸子期,都開始冒汗了。尤其是後頸腺體,還被柏渝嗅著,貼著。

即使貼了抑製貼,也壓不住被柏渝勾出來的信息素。

陸子期扶著柏渝的腰,啞聲問:“柏渝,你在幹什麽?”

話音剛落,柏渝就將他拖上床,壓在被子裏了。

柏渝手腳並用,將比他小一號的陸子期,完全禁錮在自己懷裏。意識混沌不清的他,含糊不清的說:“陸子期,你洗完澡還噴了香水嗎?好好聞哦!”

講完,又湊到陸子期後頸,用力吸了一口氣。

凜冽的冷香,既好聞,又能讓身體裏的焦躁不安消失。柏渝喜歡極了。

陸子期被柏渝的行為,折騰出了一身汗。呼吸,心跳,完全沒法平穩下來,身體也越來越熱。

他知道,再這麽下去,怕是要被勾出結合熱了。他必須得去打兩針抑製劑。

陸子期瞄看了一眼書桌,那裏有一盒抑製劑。

他拍了拍柏渝緊緊圈抱著他的手,說:“鬆一下,我拿個東西。”

易感期的柏渝,完全沉浸在好聞的味道裏,壓根沒腦子去理解陸子期講的話。柏渝不僅沒有鬆開陸子期,還在陸子期意圖去夠拿書桌上的抑製劑時,舔了一下陸子期的後頸腺體。

酥脹感,如電流般竄過身體,陸子期不由自主的悶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