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遙走後, 陸子期噴了好幾遍空氣清新劑,柏渝才放下警惕,與防備。

他滑到陸子期身邊, 心有餘悸道:“幸虧我跑得快,不然又得過敏進醫院。”

稍頓, 他又憂心忡忡道:“陸子期,怎麽辦啊?下周上學, 肯定得碰到班長,到時候上課的話, 我也躲不開他了啊。”

陸子期還未作答呢,原本應當被薑承銘釣的恒子行擠過來了,說:“我忘了個事兒, 昨天下午放學前啊, 老楊讓我轉告你們, 你兩轉班了。”

“明天去上晚自習的時候,記得把你兩的東西, 搬到新班級去。”

“哦, 對了, 柏渝你轉到高二A(18)班。陸子期是高二O(1)班。”

轉達完,恒子行撞了一下柏渝的胳膊,真誠發問:“小師弟, 你兩幹了什麽,刺激得身體二次分化了?教教我唄?我也想二次分化。”

這話怪曖昧的, 可惜柏渝毫無所查, 他聽見要轉班後, 整個人都懵了。

柏渝踩著冰刀, 連退幾步, 驚慌失措的問:“老楊為什麽會知道我和陸子期二次分化了啊?!”

恒子行:“嗯?不是你們自己說的嗎?”

柏渝反駁道:“我想跟陸子期一個班呢!才不會把這種事告訴老楊!”

陸子期幹咳了一聲,說:“柏渝,是我告訴老楊的。”

柏渝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陸子期,又委屈,又憤怒,感覺自己受到了背叛。他問:“為什麽啊?!陸子期,你不想跟我一個班嗎?”

瞧他們似有吵架的跡象,恒子行立馬撤退,杜絕一切被牽連的可能。

即將退出小冰場的時候,撞到了中場休息的薑承銘。恒子行的臉唰得一下,通紅了。他磕磕巴巴的問:“薑、薑哥!對對對對不起。”

薑承銘強行摁住抖S開關,指了指小冰場那邊,似在鬧矛盾的兩人,問:“他兩怎麽了?”

恒子行叭叭叭的說事情始末,那邊柏渝被陸子期三言兩語順了毛。

剛才似有劍拔弩張感的兩個人,這會兒靠在了一起。

準確的說,是踩著冰刀有一米九幾的柏渝,一頭磕在陸子期肩頸上,十分消沉的哼哼:“陸子期,我想跟你一個班……哇,二次分化一點也不好!能不能讓我三次分化,重新成beta啊?!”

陸子期何嚐不想?

但沒辦法,昨天那個時候,老楊完全信任柯遙。

為了讓傷害柏渝的柯遙,付出相應的代價,當時有些失去理智的陸子期,不得不坦誠柏渝二次分化成alpha的事兒。

當時陸子期並沒有說自己二次分化的事兒,按理老楊不知道,分班的事兒和他不相幹才對。現在他也要去O班,估計是柯遙拖他下水了。

陸子期安撫性的順摸了柏渝的脊椎骨,說:“其實分班後,我們相處時間,變長了。”

柏渝不信,說:“都沒有相處時間了,哪裏變長了?陸子期,你不要因為我學習不好,就騙我。”

陸子期給他算:“要沒分班的話,因為你晚自習得來冰場練習,我們的相處時間,是從早上六點,到下午六點,也就是十二個小時,對吧?”

“分班以後,我跟你住一起,跟你一起上學,一起吃飯,每天晚上陪你在冰場練習,總共加起來,時間是不是長了?”

在不遠處聽著的恒子行,以及薑承銘,不約而同的想:如果不分班的話,又住在一起,冰場練習也陪著的話,相當於每時每刻都在一起吧?時間對照組,有問題啊!

柏渝沒那麽聰明,他掰著手指算了一下時間,然後哇的一聲,興奮道:“真的變長了!陸子期,我覺得二次分化挺好的!分班也挺好的!”

心情好轉的柏渝,不再哼哼唧唧的撒嬌了,歡快的滑進冰場,繼續他的短節目練習了。

陸子期卻沒有因為哄好柏渝而鬆口氣,他坐於看台邊的長椅上,拿出手機,開始聯係高二A(18)班的萬理。

以後上課,他不在柏渝身邊,他得找個人護著柏渝。

免得一些瞧不起人的,因柏渝成績不好,欺負人。

同時還不忘找老楊要了高二O(1)班班主任的聯係方式,想問問如果學習成績好的話,能不能不上晚自習。

新班主任姓宋,全名宋斯文。他人很好,很快就給出了回答,說:“全年級排名前十,就可以不上早晚自習。”

與這條訊息一起來的,還有老楊的訊息。

老楊問:“你跟柏渝,你兩是不是在早戀?”

之前,直男老楊沒想過兩名beta男生,能處對象。因而,他兩有時候舉止行為再親密,老楊都不覺得有什麽。

現在知道柏渝和陸子期,一個A一個O,老楊猛然察覺不對勁兒了。可惜,太遲了,這兩學生,都不是他班上的了,他管不著了。

之所以問,也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著實不肯承認自己眼瞎,沒瞧出來這兩個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

陸子期先給新班主任宋斯文回了一句謝謝,然後再給老楊回了一句:“暫時還沒早戀。”

老楊長舒一口氣。

很好,很不錯!他沒眼瞎!

至於以後早不早戀,老楊心想,這得由秦蠻,和宋斯文去頭疼!

陸子期沒興趣了解老楊的心思,他現在就頭疼於,下周月考出成績以前,怎麽逃晚自習。

病假?二次分化後,信息素不穩定?

感覺是個不錯的主意。

剛想呢,大哥薑承銘就坐到了他身旁。

不是和恒子行湊堆的薑承銘,很正常,沒打開抖S開關,完全就是一名靠譜的成年長輩。

他問:“子期,和柏渝在一起,高興嗎?不覺得麻煩嗎?”

在薑承銘這類旁人看來,陸子期是很辛苦的。誠然,柏渝純善,熱情,陽光,有不少讓人趨之若鶩的優點,但他麻煩啊!

非常麻煩。

就薑承銘了解的,柏渝總會因為莫名其妙的事兒傷心,難過,沮喪,每當這個時候,陸子期都得去哄。

薑承銘以陸子期大哥身份想,認為這很辛苦,很麻煩。

陸子期卻一秒都沒有考慮,說:“當然高興。”

“大哥你會因為恒子行的缺點,而嫌他麻煩嗎?”

薑承銘:“……”

薑承銘幹咳了一聲,低語:“他不麻煩。”

陸子期抬眸看了薑承銘一眼,說:“大哥,在我看來,所有人都麻煩,除了柏渝。”

話音剛落,冰場上的柏渝就衝滑了過來,興奮嚷嚷:“陸子期!我會了!我練會了!你來看!”

說著,柏渝擺弄平板,放了短節目的曲子。

薑承銘原本不覺得柏渝這個新手,能滑出什麽來,但越看,越覺得心驚。柏渝一丁點失誤都沒有!跳躍啊,步伐啊,行如流水,完全不像初學者。

最重要的,是柏渝的表現力。

薑承銘以世界冠軍的眼光來看,柏渝這個演繹,非常符合短節目的曲子,他打分的話,也能給出高分!

在柏渝短節目結束,陸子期啪啪鼓掌時,薑承銘陡然站起來,說:“子期,柏渝是個好苗子,我覺得他不應該在這裏浪費時間,我給國家隊教練聯係,可以安排他進國家隊。”

過來準備邀請薑承銘,繼續點評其他人的恒教練,正好聽見了薑承銘所言。

這位資深教練,當場變臉,說:“小薑,我請你過來,可不是讓你來幫你教練,搶我愛徒的!”

站在頂端太久,想要培養一個對手,互相激勵的薑承銘:“……”

陸子期看著幾分鍾前還說柏渝很麻煩的大哥,麵無表情的推了推眼鏡,說:“大哥,柏渝很麻煩,不適合跟你去國家隊。”

薑承銘:“……”

這是記仇吧?肯定是記仇了。

薑承銘硬著頭皮表明柏渝去國家隊有多少好處,希望得到飼養員陸子期的同意時,本打算過來聽陸子期誇獎的柏渝,因陸子期說他麻煩,完全陷入了低落模式。

他蹲在冰場上,一臉喪氣,還喃喃自問:“我很麻煩嗎?啊,陸子期說我好麻煩……”

陸子期很快就瞥見了柏渝的不對勁兒,他不再聽大哥對國家隊的介紹,大步流星到冰場入口,擰眉喊:“柏渝,你怎麽了?哪不舒服嗎?”

陸子期沒穿冰鞋,進不了冰場,但又憂心柏渝。

當即脫了鞋襪,赤腳上冰,小心翼翼走向蹲在小冰場中間的柏渝。

過去一看,發現這隻大狗勾,紅著眼睛,蓄著淚水,身體還燙的嚇人。

陸子期嚇了一跳,他摸了摸柏渝的額頭,又急又慌,問:“怎麽突然這麽燙手?柏渝,別哭,是哪兒疼嗎?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原本柏渝是忍著眼淚,沒掉下來的,但一聽陸子期問,眼淚就完全忍不住了,啪嗒啪嗒往下落。

他張嘴要問,自己很麻煩嗎?但餘光瞥見陸子期光裸的腳。

修長冷白的腳,因踩在冰麵,被凍得腳趾泛紅,青筋浮現的腳背上,還有被不少被冰刀劃割出來的冰霜。

好得很,也勾人得很。

但柏渝完全沒有往那方麵想,他頓了不過三秒,就頂著一張哭唧唧的臉,把陸子期抱起來了。

和昨晚一樣,一手扶腰,一手托著陸子期的腰臀。

抱穩後,柏渝繼續掉眼淚,邊哭邊問:“陸子期,嗚嗚嗚,我很麻煩嗎?”

陸子期冷不丁被柏渝抱起來,他嚇了一跳。

倒不覺得被抱著有多不好意思,而是怕皮肉滾燙,身體似乎還不太舒服的柏渝受累。

本要讓柏渝把自己放下來的陸子期,聽他所言,愣了一下,頓時明白柏渝為什麽哭了。

陸子期給他擦了眼淚,說:“我很喜歡你麻煩。柏渝,你麻煩的時候,在我看來,就是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