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經過長時間的初次治療時的心理谘詢了解,伊維塔已經了解到了他們的精神狀態。
在場的六個人坐在一張沒有椅子靠背的小黃板凳上,臉色都很古怪。
伊維塔無奈地看著六個自己的新的病人,道:“各位,你們的心理問題很嚴重啊,個別人甚至有危害社會,無視法律的危險。”
爐石女巫看著自己的心理測試量表,上麵居然寫著,‘情感障礙,缺乏同理心,疑似反社會人格。建議進入精神療養院,全天24小時治療。’
克裏斯汀則是看著自己的心理測試量表,‘年幼時遭遇過重大情感創傷,留下了嚴重的心理疾病,懷疑有應激性心理創傷,應給予行為糾正療法。’
冰女巫的心理測試量表,則是,‘疑似高功能自閉症,情感波動過小。’
米蘭尼的心理測試量表,則是,‘疑似偏執症,總是沉溺在背叛他人的心理之中。’
靴子貓的心理測試量表,則是,‘疑似多動症,在溝通之中總是動來動去,根本停不下來,另外他好像還有體表毛發過長等毛病,但這不是心理醫生的專場,建議去皮膚科。’
潘神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心理測試量表,他居然也被測試出有心理問題了,他盯著心理量表念道:“疑似雙相,前後情緒變動大,一種性格非常善良,一種性格非常邪惡。”
伊維塔看著眾人再次歎了口氣。“就算撇開你們口中的胡言亂語,說這裏不是真實世界,隻是一個我的精神世界,就算把這個略開不談,隻從你們本身性格來說,問題就很大啊。”
“我看現在不是你們需要幫助我,是你們需要被人幫助啊。”
伊維塔拿出圓珠筆,在紙上寫了一些藥物名稱。“我現在要給你們開一些藥。”
“你們可以先吃一些,來緩解你們的病情。”
他看向爐石女巫和潘神,“但有些人,真的是太危險了。你們不能離開我的診所,我需要立刻聯係精神疾病醫院衛生署的醫生,讓他們把你們帶到安全且封閉的地方,進行更專業、更全麵的治療。”
爐石女巫憤怒起來,“冕下,我沒有病,你不能把強者的心態稱為疾病。”
“你用羊的心理的標準來衡量我,當然會出問題了。”
“但是你用狼的心理的標準來衡量我,那就不一樣了。”
伊維塔抬頭看了一眼她,沒有搭話,反而在爐石女巫的病曆簿寫上,‘該患者似乎還有強烈的臆症現象,並且因為她沒有絲毫的同理心,她幾乎不遵守任何的道德約束。她現在還自詡自己是狼,有嚴重危害社會的嫌疑。’
潘神對伊維塔,說:“伊維塔,你真隻是一個區區的醫生嗎?你讓一頭泰坦巨龍代替你在外麵,你卻在這裏當一名醫生。”
伊維塔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潘神。“我說過了,在你們的術語之中,心理醫生就是巫師。”
“我是一名傑出的心理醫生,所以我就是一位傑出的巫師。這一切都已經符合了你們的想象,我不認為,還有什麽問題。作為你們的主治醫生,我將走入你們的內心,所以你們無論說什麽,我都會滿足你們。”
潘神捂著臉,歎息。
冰女巫皺眉說:“這樣下去,不行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
靴子貓對眾人說:“你們就是他的社會關係,你們現在離他這麽近,絕對有用。之前離開這個診所的病人應該就是他的神性,當你們來了,他的神性就做出反應,主動離開了。”
靴子貓,說:“這說明了,你們已經起到作用了。隻要你們還在這裏當病人,那至少伊維塔的神性不會再次回來。”
眾人一聽,原來是這樣啊。
潘神說:“現在的這種情況絕對是我見過最詭異的情況之一了。”
在辦公桌上,伊維塔看到老女巫一直在翻閱自己的書籍,頓時對老女巫說:“你也喜歡研究心理學。”
爐石女巫嘿嘿笑起來。“冕下,我不是喜歡心理學。我是喜歡探聽所有人的秘密,而又不讓別人知道我的秘密。”
伊維塔看了她一眼。“從我之前和你的談話來看,你總是在害怕,你教會了別人,而別人對你隱藏知識。這種自私和自卑的心態,一直在影響著你。就算你還有同情心,這種心態也會迫使你去攻擊別人,以追求你想象之中別人對你隱藏的知識,或者是信息。”
伊維塔把五本書遞給了爐石女巫,道:“這些心理學著作或許能對你有些幫助。”
爐石女巫捧在懷裏,翻開其中一本黑格爾寫的精神哲學分析,看得津津有味,這書上的文字居然被自動換成了老女巫熟悉的文字,就好像是這本書本來就是用這種語言寫的。
爐石女巫興奮地說:“冕下,你能不能讓我在這裏當你的助手?”
“讓我幫您一起看病人吧。”
“我就喜歡做這種探索別人的內心秘密的工作,我想要比別人多知道一些秘密。”
伊維塔皺起眉頭。“可以是可以。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你在我身邊,這樣才比較讓我習慣。”
他話音剛落,爐石女巫就感覺她體內多出來了一種什麽東西。
潘神與靴子貓對視一眼,因為他們發現,老女巫身上赫然已經有了要素。
她如果不是之前強行用血魔法突破,被損壞了根基,此刻已經是高等女巫了。
可,在這一個精神世界裏的一個可笑的窄小的醫院的助手職位,居然可以成為被魔法黑森林承認的要素標簽。
這一點就太讓人驚奇了。
伊維塔看向克裏斯汀,道:“你們先不用管我們了,先說說你們的事情吧。克裏斯汀,你似乎認為你的力量來自於仇恨?”
克裏斯汀倔強地說:“難道不是嗎,總好過你這連自己的記憶都沒了的家夥。”
伊維塔搖頭說:“恰恰相反,我認為你的力量來自於,你經曆過了不管多少挫折,都仍舊在堅持自己的內心的善良。在你的想象裏,你似乎一直在追殺非人類的異常生物。”
“你認為是你對它們的仇恨帶給了你力量,也許是帶給了你一點。”
“但我發現,更多是因為你會因為看見部分事情而強製回憶起過去家人死在歹徒手上的情景,而對那些你口中的非人類異常生物,而感到無比憤怒。”
伊維塔雙手手指交叉,“換句話說,你的仇恨一直在傷害你,蠶食你的力量。”
“真正支撐你走下去的,是你內心的善良。讓你去獵殺那些非人類的異常生物,並一直獲得勝利,且一直沒有變成與那些怪物一樣嗜血的怪物的,其實是你內心對他人的同情心。”
伊維塔站起來,看向克裏斯汀,這讓克裏斯汀感到很有壓力。“克裏斯汀,雖然我這麽說,很奇怪,但現在的我好像已經能看清楚你了。我知道了一件事情,獵人的力量不是來自仇恨,而是來自內心保護他人的善良。”
克裏斯汀愕然地看向伊維塔,嘴裏喃喃自語。“獵人的力量並不來自仇恨。”
她低頭看著自己雙手上的匕首,她突然想到昔日黑玫瑰仙子賜予第一個獵人這把獵人小劍的時候,就是因為這個獵人想要去救回自己的女兒,並殺死囚禁他女兒的女巫。
或許,獵人叢林的曆代獵人大師,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初代獵人如何去獵殺女巫身上,而忘記了初代獵人的主要目的是去救回她的女兒。
伊維塔對克裏斯汀,說:“這裏是失卻之城,一切都有可能,你或許可以因此獲得更大的力量。”
“你看我樓下的許願池,那許願池裏有一尊奧丁的神像,我聽說隻要對許願池許願,神就會成全你的願望。可靈了,百試百靈。”
克裏斯汀疑惑地看著伊維塔。“你為什麽和我說這些?”
“難道說,你已經記起我來了?”
眾人全都期待地看著伊維塔。
可惜伊維塔搖了搖頭。“我隻是假設你的職業是警察而已。”
“讓你去許願,是想要幫助你,擺脫你童年的厄運。在這個失卻之城,一切悲傷和痛苦,都是會被人遺忘掉的。”
“如果隻有你一個人,還執著於你童年的痛苦,那未免太不公平了。”
潘神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伊維塔。
伊維塔皺起眉頭。“你是在向我證明,你除了有雙相以外,還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嗎?”
潘神怒斥向伊維塔,道:“我再說一遍。”
“現在情況緊急,你不要逃避了。就如同你與克裏斯汀所說的,讓你強大的東西可不是外麵那條龍,而是你自己。”
“如果你一輩子都不想要知道千歲火最終極的秘密了,你一輩子都不想要知道教會與古之文明的關係了——我恰好了解到一點,如果這些你都不在乎了,你也不想要去搜集律法了,那你現在就把我們趕出去。”
潘神和大家緊緊盯著伊維塔,等待他的選擇。
伊維塔沉默了片刻,然後對潘神說:“那麽我不趕走你們,你就說說教會和古之文明的關係吧。”
眾人臉上都露出欣喜之色,這就代表了伊維塔已經開始想起他們了。
伊維塔看了他們一眼,拿起桌子上的鬧鍾,並按動了計時功能。“放心,我仍然是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我之所以想要聽下去,隻是想要更進一步地了解你們的病情。另外,我這裏是按照小時收費的,所以就算是你們在跟我講故事,那也是要按照小時收費的。”
“現在時間是你們的了,你們隨意使用吧。”
潘神、老女巫等人都對視了一眼,這是伊維塔的小氣性格啊。
這說明伊維塔在人性與神性的天平之中,逐漸偏向了人性。
潘神說:“現在我要告訴你,一個不是什麽人都能知道的驚天秘密,這個秘密甚至至今讓許多的公爵都陷入了戰爭的泥潭,而且也與古之文明的神秘崩潰有著巨大的聯係。”
“這個秘密的起源是教會的出現,你想過沒有,現在如此強大的教會是在什麽時候出現的,教會在古之文明又在扮演什麽角色?”
伊維塔脫下醫生的白大褂外套,現在他穿著休閑服,並仔細地聽著潘神的話語。
潘神說:“要想要從頭說起教會的出現,就必須先說明教會與律法的關係。”
“要想明白教會與律法的關係,就必須先知道一個著名的預言——四獸。”
伊維塔奇怪地問道:“四獸?”
“嗯。”潘神說:“你之前應該在阿斯拉特山脈那邊的城邦奴隸商人那裏買到了,阿拔斯帝國末代公主的遺言。”
“傳說,萬物之神首先並非以教會的形式降臨祂的光輝於人間,在古前世界和古之文明的時代之前,在阿拔斯帝國的時代,萬物之神的信徒是以先知和國王的形式出現的。”
“萬物之神的先知和國王,為了幫助阿拔斯帝國的一個王朝,背叛了名為巴比倫—迦勒底帝國的國家。”
“你要知道,隻有擁有一部分普世律法權限,才能稱為帝國,隻有擁有至少一個完整的普世律法,才能稱為文明。”
“巴比倫—迦勒底帝國掌握的普世律法,應該是普世律法:語言,當然也不是完全掌握,它還需要與列國分享普世律法:語言。後來,巴比倫—迦勒底帝國為了報複背叛他們的先知和萬物之神的國王,就襲擊了那個國家。”
“並把萬物之神的所有子民席卷到巴比倫—迦勒底帝國的首都。”
“在這最危險的時候,一個萬物之神的聖徒出現,並為了保護萬物之神的子民,與巴比倫—迦勒底帝國的皇帝做了一個交易。他要負責為巴比倫—迦勒底帝國的皇帝解讀一個夢,用語言解讀巴比倫—迦勒底帝國皇帝在夢中看到的四頭野獸。”
“這四頭從海中走出來的野獸,就成了日後教會與古之文明,甚至是教會與現在的列國國王之間的關係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