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上到餐桌,散落著不少的空啤酒罐,連空氣裏都彌漫著濃重的酒氣。
高帥半趴在桌子上死死的盯著半舉在空中的啤酒罐兒,醉酒狀態的他雙頰微紅、雙目無力。
“你…我告訴你…少…少拿那些狗血的劇情騙我。我…我可是…可是知名演員高…高帥,狗血的劇情,我演過很多。”
高帥吃力的抬起另一隻手,指著被舉在半空的啤酒罐繼續訓斥:“你…你少騙人。我告訴你,那些狗血的劇情都…都是作者想象出來的,是為了吸引觀眾,為了收視…率,現實生活中絕不可能。”
高帥不屑一笑,舉起酒罐一飲而盡,而後將罐子狠狠的扔在一邊,高喊:“什麽都不能分開我們,誰…都別想分開我們……”
很多時候,堅定無畏依然無法抵禦現實的殘酷。
在酒精的麻痹下,高帥逐的意識逐漸模糊,他仿佛聽到溫雪在廚房裏喊他,讓他幫忙去拿新鮮出爐的美味蛋糕。
可是,他好累,頭好重,沒有一絲力氣,沒辦法第一時間回應他的司機大人。
掙紮,僅僅是掙紮。精疲力竭的他還是重重的趴在了桌上,進入了沉沉的睡夢中。
但願,夢中沒有那些狗血,他們可以自由自在、相愛相守。
晨光中,新的一天開啟,沉睡中的高帥逐漸返回現實。
醒了,好像是醒了,因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感知,甚至無法睜開眼睛。
聲音,首先感知到的隻有聲音。
好熟悉的聲音,是咀嚼,沒錯,吃東西的聲音,麵條?米線?
聲音越來越清晰,嗅覺逐漸恢複。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很香但不像普通餐食的味道,海鮮?咖喱?
手,手好像可以動了。
“去揉揉眼睛吧。”大腦下達命令。
眼睛有了反應,是光,是被手揉搓的感覺。
緩緩睜眼,光、模糊的物、輪廓、人的頭部輪廓、模糊的五官、一個盯著自己的人,熟悉?陌生?
高帥快速環視周圍,確認自己還在家裏,可是,到處散落的空酒瓶和雜物不見了,他身上還多了個小毯子。
高帥對麵的人咽下嘴裏的食物,開口:“醒啦?”
聲音、味道、人,高帥猛的坐起身,高喊:“誰?”
“喝傻了還是想假裝失憶啊?我告訴你,逃避可解決不了問題。”
對麵的人是個男人,而且是高帥最熟悉的人,他終於確定。
“坤兒?你什麽時候來的?你…你怎麽進來的?還有你…你在吃什麽啊?”終於回到現實的高帥一股腦的提出了眾多疑問。
程錦珅放下筷子,很認真的回答:“現在是早餐時間,但是你們家隻有方便麵,我隻能拿它充饑。”
高帥看向程錦珅麵前的小煮鍋,低聲嘀咕:“果然是方便麵,還是海鮮味兒的。”
程錦珅盯著高帥看了好一會兒,似乎在認真的研究他。
“幹嘛呀?”高帥不滿。
程錦珅端起小鍋走向廚房,說:“你餓了,我先給你煮麵。”
高帥不滿程錦珅的雲裏霧裏,對著廚房大喊:“我才不餓呢。”
話音未落,抗議的咕嚕聲響起,看來肚子還是比嘴巴更誠實。
等程錦珅端著煮好的麵出來,高帥已經不在餐廳了。
書房,高帥倚在書櫃旁,盯著手裏的字條默默落淚,那張寫著溫雪願望的字條上多了幾行清秀的小字:“最後一個願望,不要找我。謝謝你,絕不後悔愛上你。”
溫雪再次選擇了離開,高帥很疼很難過卻不會怪溫雪。因為他理解溫雪的無奈,更能體會她做決定時的痛苦。
高帥輕聲卻堅定的說:“第二次了,這一次我一樣可以把你找回來。”
站在書房門口的程錦珅憂心忡忡,卻又故作輕鬆的朝高帥喊:“麵都坨了,趕緊出來吧。”
高帥快速擦掉眼淚,將字條重新放回書裏,回答:“我不餓。”
程錦珅霸道回複:“不餓也得吃,”停了停,又說:“沒力氣怎麽找人啊。”
高帥迅速回頭,欣喜異常。
蘇家書房。
蘇國輝站在窗邊,望著院子裏的綠色,第一次感覺這些與季節不符的顏色很紮眼。
“溫雪她…真的離開了?”蘇國輝問。
書桌邊,蘇雲天倚在桌旁,低聲回答:“是,我親眼看著她離開的。”
昨天,我去找她,本來是想勸她,結果她卻主動說會離開,還拜托我照顧雲璽,讓我務必阻止雲璽去找她。
她說她可以忍著心痛強迫自己接受這一切,卻無法親口告訴雲璽。她把那塊紫玉交給了我,說雲璽隻有看到紫玉就會相信我說的一切。”
蘇國輝重重歎息,悔恨不已:“都怪我,是我對不起他們。”
陽光下,蘇國輝微弓的身形更加清晰,蘇雲天默默紅了眼圈。
他也曾恨過父親的心狠,卻還是越來越體諒他的良苦用心。
蘇雲天緩步上前,與父親並肩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那冬日景象,輕聲說:“一切都會好的,就像冬天會過去,春天會到來。過去的已經沒辦法改變了,您也不需要過多自責,相信…總有一天雲璽會明白您的苦心。”
書房外,高錦正暗自落淚,她又何嚐不愧疚於對兒子們的冰冷。
當年,突然得知蘇國輝在外麵有一個女兒,給了幸福中的她當頭一棒,衝動狀態下她聽不進去一句解釋,提出要跟蘇國輝離婚,而蘇國輝竟沒有一句挽留便答應了。
高錦深愛著蘇國輝,她不過是一時衝動才提出離婚,兒蘇國輝的冷漠讓她再無退路可尋。
就在他們決定去辦理離婚手續前夕,高錦意外發現懷上了蘇雲璽,蘇國輝卻隻留下一句你自己決定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高錦賭氣留在蘇家,生下來蘇雲璽,卻因此得了嚴重的抑鬱症。
那時候,她恨蘇國輝、對愛情家庭都不負責,她恨自己生下了蘇雲天和蘇雲璽兄弟,特更恨蘇雲璽、讓她改變了離婚的決定。
就這樣,蘇家兄弟一個被送去了遙遠的國外,一個被鎖進了無形的牢籠。
多年後,蘇雲天回來了,蘇雲璽卻始終不願意靠近,就連昨晚那種情況下他都不願意多停留。
溫雪家餐廳,高帥使勁咽下最後一口麵條,將筷子放在一旁,問:“吃完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坐在對麵的程錦珅似乎並不明白高帥的意思,反問:“告訴你什麽?”
高帥耐著性子提醒:“你不是說,我吃完麵你就告訴我去哪裏找嗎?”
程錦珅假裝恍然大悟,回答:“哦,對對對。”他靠近高帥、十分神秘的低聲說:“你想想,有什麽地方對你們來說具有特別的紀念意義?”
這個不需要過多思考,高帥便能給出準確答案:“錦山、蝸牛號、故人客棧,還有晨曦蜜巷,還有……。”
“行了行了,怎麽這麽多啊?那就…出發吧。”程錦珅趕緊打斷提起溫雪就興奮的高帥。
“啊?出發?”驚訝之餘,高帥立刻積極回應:“好好好,咱們馬上出發,先去…呃……”
“錦山?”程錦珅提議。
“好好好,就錦山。”高帥立刻回應。
高帥迫不及待的跑出了家門,程錦珅跟在他身後高喊:“唉唉,穿外套啊,外麵很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