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希在長雲領一邊搞外交一邊搞科技的時候, 第一軍的戰線已經推進到了羅曼公國之內。
第409節
“什麽?這怎麽可能!”羅曼大公幾乎要從自己的寶座上跳起來,“怎麽可能這麽快!”他的三聖聯盟才成立多久呢?輝光之國就已經侵入了他的國土三分之一?要知道羅曼公國更北邊的大片土地因為太過寒冷並不宜居,所以國民基本都集中在這三分之二的土地上, 也就是說輝光之國已經占領他一半的地方,馬上就要打到他的國都來了!
“守在山口的騎士團為什麽沒有半點動靜!”
“他們不是從那裏打進來的……”侍從官緊縮著脖子, 生怕羅曼大公一怒之下拔劍砍了他的腦袋, “他們繞到了另一邊, 用那種四個輪子的魔偶——叫做汽車的那種東西, 在凍原上……”
凍原這個時候是不好走的。冬季裏凍得像石頭一樣的地麵,現在已經軟化,甚至有些地方在草皮下麵還如同小小的沼澤一樣, 一腳踩下去就陷到了腿根。
這樣的地形對於馬匹十分的不友好,甚至就連羅曼本地的馬都很不喜歡, 它們寬大的蹄子能夠在冬季的冰麵上防止打滑, 卻也防不住這種深一腳淺一腳的地方。更不用說善於奔跑的半鱗馬,它們細長的腿在這種地方很容易扭到甚至折斷, 根本無法縱情奔跑,更不用說長途快速地進攻了。
所以羅曼大公根本沒有考慮那邊的防守問題,他把兵力都集中到山口去了,畢竟上次他的騎兵就是從那裏進攻輝光之國並且吃了大虧的, 所以他覺得輝光之國必然不會放過這個地方。
但誰知道,輝光之國居然轉去了另一邊, 而且速度還這麽快!那種叫做汽車的魔偶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在凍原上都能跑?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來不及了,羅曼公國一大半的兵力都在山口, 剩下的還分散開來, 所以防守王都的人馬還不到三分之一!
“陛下, 我們現在怎麽辦?”守護在羅曼大公身邊的騎士長還算冷靜,“我建議立刻召回山口的騎士們,我們收縮兵力保衛王宮,一定能拖到他們趕回來!”
羅曼大公臉色陰沉地想了一會兒,冷冷地說:“我們是主的鬥士,我忠誠的騎士長。我,和你們,都是要為主戰鬥到底的。”
他陰沉的語氣讓騎士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單膝跪地,垂頭道:“是的陛下,我將遵從您的意誌,為主戰鬥到底!”
“很好。”羅曼大公示意他稍等片刻,轉身離開了大殿。過了一會兒,他再回轉來的時候,已經穿上了自己的盔甲,並且手裏還鄭重地捧著一個匣子。
這個匣子用黃金鑄造,四麵都浮雕著羅曼大公的家族紋章——人立怒吼的熊,四周環繞著一圈用水晶鑲嵌而成的雪花,反映著大殿內的光線,璀璨如星。
“這是……”騎士長沒有見過這個東西,但是上麵的紋章,還有羅曼大公不肯假手於人的態度,都證明這東西的重要性。
“這是家族的意誌。”羅曼大公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為了家族榮譽而戰鬥到死的時刻到了!我忠誠的騎士長,走吧,讓我們去為了主,為了羅曼的榮譽,為了騎士的榮光,戰鬥吧!”
羅曼公國的王都跟很多小國一樣,並沒有高大的外城牆——外城牆是保護城內的民眾的,何必在這上頭花那麽多金幣和魔晶呢?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羅曼大公的王宮,或者說叫做城堡更為恰當一些。這城堡也像一頭熊,看起來有點笨重,卻異常地堅固!
城堡全由礦山裏開采出來的大塊石頭建築而成,表麵更有神術陣將它們緊密結合,看起來簡直像是形成了一體,仿佛是把一座小山搬到了王都裏,然後在它的內部挖掘出城堡的房間似的。隻有那些鑲著神術水晶的窗戶在告訴看見它的人:這裏是一座城堡,人住的。
至於城堡外麵的圍牆同樣如此,牆壁上的神術陣還有防護與反彈傷害的作用,甚至最外麵還有一條護城河。即使在冬季,這條河也因神術陣的力量而保持不凍,河水裏則養著羅曼公國特產的一種水生魔獸楔齒鱸。
楔齒鱸身體長大,在嚴寒中也很活潑,它們的嘴能像蛇類一樣張大,並露出兩排尖銳的向內彎的大牙。由於這個結構,所以楔齒鱸咬住什麽東西就絕不放鬆,直到撕下一塊肉來為止。
護城河裏有千餘條楔齒鱸,平常它們總是保持半饑半飽的狀態,可想而知如果有什麽東西掉進河裏……
總之這座王宮完全像一座堡壘,現在拱衛王都的騎士們已經全部登上寬寬的圍牆,從箭垛後麵向外眺望,眺望著遠遠開過來的車隊。
進入羅曼公國的王都幾乎不用費什麽力氣。城外的田地裏有很多農夫,但他們對於開過來的車隊竟隻是抬頭看了看,就又低下頭去鋤草了——羅曼公國的春夏很短,農夫們需要抓緊這段溫暖的時間來種地,像去年那種情況如果再出現一次,他們家裏就又要餓死人了。至於說這從遠方過來的是什麽,農夫們也沒有精力去注意了,可能是什麽商隊吧?雖然看起來很古怪,但他們並沒有吆吆喝喝地嚇唬人,那應該就不是強盜了。
但是幾分鍾之後,轟地一聲巨響嚇得農夫們都抬起了頭——城門被轟開了一個大豁口。
王都的牆雖然不高,但也是大塊的石頭壘的,但現在兩米高的城牆上缺了一塊,厚厚橡木做成的大門都不知飛到哪裏去了,正好給車隊留出了通道。
農夫們驚慌地相互看著,希望能從別人那裏得到一點信息,知道現在該怎麽做。但是馬上他們就發現,車隊安靜地駛入了城門,而在城門口駐紮下來的穿著深灰色製服的人們也沒有對他們做什麽,反而有人拿著個筒狀的東西對他們喊話:“請繼續種地,放心,我們不傷害無辜百姓!”
這話聽起來不太可信,但農夫們也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們都是普通人,像那種能轟開三指厚的橡木大門的能力,完全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所以他們麵麵相覷了半晌,發現這些人竟然真的不靠近他們,也就重新回到了地裏。
也有農婦仍舊惴惴不安:“這是怎麽回事?剛才那一定是神術吧?看他們的衣著也不像騎士團的老爺們,難道是外麵的敵人嗎?”
她的丈夫一麵除草,一麵有些木然地說:“這不關我們的事。地裏的草要趕緊鋤掉,否則今年交稅之後又剩不下什麽了。”
“可是如果是外國人……”農婦害怕地說,“也許大公陛下……”
他們的鄰居土地是跟他們挨在一起的,這時候也跑到田地邊緣來,似乎大家湊在一起能壯壯膽。聽到農婦的話,鄰居小聲說:“我聽說輝光之國的田稅現在隻交三成……”
“三成?”農婦捂著嘴不讓自己驚呼出來,“這怎麽可能呢?”
“是真的。”鄰居把聲音放得更低了,“你們知道我妹妹的女兒在一個商人老爺家裏做廚娘,那位商人經常去輝光之國販糖。他說輝光之國不僅田稅低,連商稅都隻需要交一種什麽增殖稅,既不要進城稅,也不要給衛兵好處,就連走在路上都不需要擔心貨物落地——很多地方都修著非常平坦的路,絲毫不必擔心馬車顛簸,隻需要交很少的一些養路費就行了。”
在光明大陸上,不少地方還有著這麽一種法律:隻要落在地上的,就屬於當地領主。所以如果商人的馬車翻倒,那麽貨物就等於貢獻了。
為此,有些領地的道路那叫一個坑坑窪窪……
糖的價值人盡皆知,所以一位販糖的商人可不是什麽小角色,他說的話自然也就可靠許多,以至於農夫都暫時放下了除草的活計:“輝光之國的領主老爺們那麽慷慨嗎?”
“聽說是新女王繼位之後才頒下的律令。”鄰居小心地窺看著城門處的那些人,“這些人可能就是輝光之國的騎士,我妹妹的女兒說過,他們的騎士不穿盔甲……”
他還有一些沒說出來的話,但是在場的另外兩人都明白了——如果這些人真是輝光之國的騎士,如果他們的大公換成輝光的女王……
啊,光明神在上,原諒我這悖逆的念頭吧,我竟然對自己的國王不忠實……
農夫下意識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但是腦海裏的念頭卻怎麽都刹不住,仿佛脫了韁的野狗似的——如果真的能夠成為輝光女王的領民,那他也能隻交三成稅嗎?
城門被轟開的動靜太大,城堡那裏都聽見了,還有使用了鷹眼術的騎士看到了炮彈將城門打得四分五裂的場景——輝光之國的人果然帶著那魔鬼一樣的煉金武器來了!他們能抵擋得住嗎?
“都給我站好!”城牆下麵傳來訓斥的聲音,“拿好你們的武器。聽著,誰殺死一個入侵者,大公就讓他的全家都成為自由民,並且賞賜十枚金幣!十枚金幣,你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有了這些錢,你們可以買到土地,可以蓋起房子,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城牆上一名年輕騎士低頭看下去,發現排在城門口的是一群健壯的奴隸,身上竟然都披上了皮甲,手裏拿著刀劍甚至斧頭之類的武器。
“這是……”年輕騎士疑惑起來,難道讓奴隸出城去對付敵人?可是奴隸再怎麽健壯也隻是奴隸而已。
但一名年長的騎士示意他不要說話:“我們都要戰鬥,無論先後。”
年輕騎士還是有些不解,他雖然站直身體,但還是用眼角餘光看著那隊奴隸。於是他看見,隊伍最後麵,有人打開了一個精美的黃金匣子,露出了裏麵一根牛角樣的東西。
一種低沉的聲音若有若無地響了起來,年輕騎士感覺自己的心情一下子激動起來,仿佛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很想衝出去立刻跟敵人戰鬥一番。幸好他還記得紀律,所以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緒。
但是城牆下麵的奴隸們顯然沒有他的抵抗力,已經有奴隸開始粗重地喘氣,眼睛也漸漸地發紅。當城堡的門打開的時候,數百名奴隸就像饑餓的狼群一樣,順著放下的吊橋衝過護城河,衝向前方穿著灰色軍服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