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手握一卷繪製地圖的皮卷,不時接受者水靈、風靈反饋來的信息,再配合妖皇右瞳進行最直接的勘測。

 妖氣或是海上怪異氣息的核心點很好確認,但凡是朦朦朧朧,一副終年不散模樣的地界,十有八九就是了。

 他的右瞳甚至可以看到世界盡頭,雖然每次動用需要消耗靈氣,但現在的他靈紋足足有七道,自給自足地恢複也完全可以彌補睜眼需要的靈氣了,如今他每日開著,都沒有關係。

 “天音已經在路上了,屆時我隻需要灌頂這孩子一身淨土,那麽便可以圓了佛子這個謊言了...這孩子有我的基因,自然可以在初生就能承受我的灌頂。”

 “東北方向有不少怪異點,我已經標注出了五六個了,這些怪異點每個能轉化靈氣至少八九百年。”

 “唔...陰陽劫地,五行劫地又在什麽地方呢?”

 正想著的時候,一側頭,看到白桃花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小腹,她此時正在進行著成為母親的心理變化,之前的殺伐詭譎也褪了不少。

 夏極忽道:“嫣然,你要不留在人間,陪著他?”

 白桃花詫異地抬眼,眉宇間猶豫片刻卻是搖搖頭,“我的存在已經是禁忌了,與他留在一起,反倒是害了他,我如果要看他,完全可以通過夢境去尋他。”

 ...

 大周曆236年的秋天,孩子出生了,是個可愛的男嬰,白桃花躺在床榻上,滿頭汗水,懷裏看著那正哇哇啼哭的男嬰,長舒一口氣。

 她可是非常害怕這孩子不是人類,畢竟夏極如今身體特殊,而她某種程度上早就踏出了人類的範疇,即便是夢魘也已經無法形容她的存在了。

 忽的,她愣住了,因為孩子雙瞳忽的浮現出幾點斑斕,星星點點。

 白桃花認得,這是自己體內關著的心魔,這些心魔根本不是普通的心魔,而是化身心魔失去本體後所化的可怕欲念...什麽時候,這些心魔沾染到了胚胎中?

 孩子的心靈完全是白紙,而這些欲念如果要在上麵塗塗改改,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她凝神看去,卻見那些心魔正在歡快地遊走,似乎在嘲笑著她。

 白桃花鎖緊眉頭,不知怎麽辦。

 就在她要叫夏極來看看的時候,那孩子忽的停止了哭泣,咳嗽了兩下。

 心魔的歡快驟地凝固,還沒來得及有有所反應,便感到如漩渦般的巨大拉扯力狠狠地將它們帶到了深淵。

 那深淵是男嬰的口中。

 哢擦,哢擦。

 男嬰嚼嚼小嘴,那些心魔頓時粉碎,斑斕化作暗淡,化作養分流入了男嬰體內。

 破除心魔,提升境界,男嬰周身散發著一股玄妙的氣息,似乎在寓意著他這一生,絕不會平凡。

 男嬰吃了東西,似乎就開心了,也不哭了,他張開眼,一對黑寶石般漂亮的瞳孔純真地看著麵前的女人,男嬰開始舞動小手,哇哇哇地喊著,好像是在和自己的娘炫耀。

 白桃花愣了愣,這該不是妖孽了吧?

 想來想去,她還是把夏極叫了過來,把剛剛的情況說了一遍,夏極周身懸浮著熱毛巾、營養粥、鍋碗瓢盆筷子調羹,他走到男嬰身邊,男嬰已經熟睡了,乖巧的厲害。

 “吞吃心魔,提升境界?”夏極果然感到這男嬰周身玄意提升了不少,居然有一種高潔的感覺,神識搜索一番,這卻還是人類之體,隻不過因為自己的基因與白桃花的基因比較特殊的緣故?

 白桃花可謂是心魔之主,遊弋於夢境,內裏不知藏了多少心魔,那麽孩子繼承了一些能力也正常吧?再加上自己的身體,靈氣,以及基因裏那麽多玄奇的功法,這孩子如此表現也不算奇怪。

 他如今元神足有七紋,加上聖人時代留下的神悟,更是對於元神敏銳無比,他抬手輕輕搭在男嬰眉心,未幾,便是一股同源的、親切的悸動傳來。

 白桃花擔心地問:“夏極,我們的兒子不會是被心魔奪舍了吧?都怪我...”

 夏極搖搖頭:“放心,沒有。其實你是關心則亂,等稍作恢複,你自己就可以查探到他體內是否有心魔動靜就可以了,你對心魔的敏銳可是遠勝於我。”

 白桃花想想也是,她不顧才生養,便是直接動用力量去查探了一番,片刻後,她露出笑容,真的沒有。

 隻是這一翻動作卻使得她麵如金紙,虛弱到極致了。

 夏極接過男嬰,左手一抬,男嬰包裹著小被子懸浮在半空,他右手指揮著營養粥到了白桃花麵前,然後坐在床邊溫柔地,一口一口地喂著她。

 “夏極,我們的兒子叫什麽名字呢?”

 夏極心想著無論叫什麽,反正終歸還是會有個法號的,畢竟這孩子的基因對於人類太強大,如果不束縛住他,不管教他,任由他肆意妄為,那麽等同於廢了他。

 至於名字,他心想著白桃花隻要開心就好,隻要留著的名字能夠隱隱留那麽一點記號,讓他對自己的父母有點兒念想就好,“夏花,名字柔一點,這小子才不會凶。”

 白桃花知道自己老公是看準了自己外號裏有個花字,她也不想違逆,做娘的哪個不想自己孩子柔一些,平平安安過一生?

 這時,夏極一抬手,納戒裏飛出三枚上好的仙玉,他直接將仙玉融化,讓雜質去除,然後眉心引渡出一抹靈氣,靈氣壓縮成液滴,再衝入融化了的仙玉裏,重新包裹起時,這玉的品質已不知上升到了何等程度,隻需佩戴著,便是靈氣一絲絲入體,外辟妖邪,內助修煉。

 玉身上刻繪著一個“花”字...

 想了想,似乎覺得不夠高端大氣上檔次,於是又改成了簡體中文的“花”。

 再想想,這可能被人察覺和之前的人皇有關係,於是又改成了前世甲骨文裏的“花”。

 這樣就沒人能看懂了,可以預想,這孩子未來必定會苦苦思索這上麵刻的到底是啥字,並且去追索其中的奧秘,畢竟涉及到他的身世。

 他點點頭。

 一係列操作,讓白桃花目瞪口呆,她抓過那刻繪著甲骨文“花”字的水滴樣,掛在了男嬰脖子上,然後小指一抹,悄悄在尾端開了個洞,做了個細若螞蟻的翻譯,之後,隻要自家兒子將玉佩放到月光下,就會落下“花”這個字。

 再想想還不夠,白桃花趁著夏極出去時,又開始以力量進行雕琢,玉佩內裏的結構開始改變。

 當年,她為了追趕上夏極的腳步,曾經融合了天下萬法,創出了一門不知品級的玄功,隻不過後來她醉心於“遺忘”而沒有使用這玄功,如今給了自家兒子,卻是剛剛好。

 小半個月後,這一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玄功已經刻在了玉墜裏,思來想去覺得萬一被壞人搶去了呢?於是,她又強行抽出了自己的一道神識放在玉墜裏,但凡有人傷害了自家兒子,她會第一時間察覺,然後無論身在何處,都能從夢境裏趕來,轟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