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內的雪白螭龍遮天蔽日,顧長生嘴角的血溢出了又幹涸。即便是他咬著牙一直死磕,也隻勉勉強強觸碰了約莫三分之一的劍痕。
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被路清明折騰散架了,手指頭生不出一絲力氣。躺在地上一臉的生無可戀。雞血時間過後,顧長生順利進入了賢者時間……
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麽要這麽卷。
他低頭內視己身,丹田處除了黑白二色的太初之氣外,又多了一股霜寒的氣息,這是他在剛剛吐血的過程中努力感悟煉化,最終成功留在體內的天霜劍意。
顧長生心念一動,並指成劍輕輕往地上刺去,冰涼的氣息凝聚指尖,嗖的一聲在地麵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劍痕。
盡管這劍意還算不上無比雄厚,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劍意如水,隻要有了一個源頭,未來成為波濤如怒的浩瀚江海也隻是時間問題。
今天的你已經很辛苦了,明天再繼續努力吧!
他掙紮著起身,看了看剩下的那些殘存劍意澎湃的石壁劍痕果斷選擇了來日再戰。
回頭突破結丹的時候還是選小綠茶曾經用過的洞府!不為別的,就好這一口白蓮花!
因為路清明洞府感悟劍意的小插曲,顧長生沒能順利在今天就完成從築基突破結丹的偉大壯舉。這個時候的他壓根沒有力氣再修煉,隻好拖著疲憊的身子對著那塊小木牌輸入靈力,離開了此地。
虛弱,有時候是在過度感悟劍意之後。路清明的洞府差點沒把顧長生的身子給弄散架了,以至於現在的顧長生聽到劍意兩個字,腦海裏都會下意識地閃過那天地皆白背景下的一道璀璨劍光。
屬於是ptsd了。
青色飛舟晃晃悠悠地飄起,顧長生已經是連站都站不穩了,撐著飛舟船舷臉色發苦,連帶著飛舟的飛行也有些不穩定,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的。惹得後麵同樣開飛舟的師兄眉頭微皺。
前麵這位怎麽回事……喝了幾斤啊?醉駕是要被執劍堂的人逮捕的好不好!
現在的師弟師妹啊,安全意識太過淡薄了,都不知道……嗯?那個好像是第十三峰謝清梔師妹的飛舟?
那沒事了。
因為披著謝小綠茶這頂級仙二代的虎皮,顧長生一路回來的過程雖說有些磨蹭,卻沒有出太大的亂子。好不容易到了第六峰,顧長生望著自己住所熟悉的模樣,心中忍不住感慨萬千。
終於回來了……
他下了飛舟,剛剛將其收起小貔貅裴師妹神色不善的表情便懟到了顧長生麵前:
“顧師兄!都幾點了!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抱歉……裴師妹,路上有點堵飛舟。”顧長生下意識地胡扯道,轉念一想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對,我幾點回來裴師妹你也要管嘛!”
什麽叫我幾點回來……這種丈夫因為晚歸而被妻子訓斥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這話要是被別人聽見了,誰會相信我和裴師妹是清白的?
“當然!”小貔貅師妹理直氣壯地道:“萬一師兄你在外麵碰上了什麽危險怎麽辦?我作為師妹偶爾關心一下師兄也很正常吧。”
“正常是正常,但是你這樣說有點怪怪的……”
裴師妹沒好意思說自己的真實目的:上一次趁著顧師兄睡著的時候在他耳邊催眠了幾句,結果沒想到真的影響了幾分他的潛意識。這讓小貔貅師妹大喜過望,決定回來之後要趁熱打鐵,狠狠滴催眠顧長生。
“沒什麽好奇怪的……顧師兄,你今天去哪裏了?怎麽看起來那麽虛弱勞累的樣子……”
“哦……我去忙了一些正事。”顧長生想起了秦無衣送給他的靈劍劍訣以及防護法寶,擠出一絲笑容道:“先不說這個了裴師妹,你看我給你帶什麽回來了……”
乾坤袋打開,顧長生如數家珍地將秦無衣讚助的好東西一件一件地拿了出來,臉上盡是欣慰的笑意。
畢竟這都是他花大力氣舔來的,實打實的靠自己的本事爭取,一人得道尚且雞犬升天,何況是一直跟在他身邊默默被動讚助他黃毛事業的小貔貅師妹呢?
要是不能讓裴師妹發出類似:“這輩子都沒打過這麽富裕的仗”的感慨,那就是顧長生這個做師兄的失職了
“你快選一個喜歡的吧……還有大師兄的呢……”
裴檸檸望著這一件件看起來就極為不俗靈氣四溢的飛劍法寶,又看了看顧長生那略顯佝僂的背,和那滿麵的倦容,忍不住鼻子一酸,捂住小嘴哽咽了起來。
“嗚嗚嗚嗚……”
顧長生看見裴檸檸這般少女心性,忍不住有些好笑。連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道:“怎麽了裴師妹,有更好的靈劍法寶用,怎麽還不開心了呢?這麽大的人了,可不能隨便哭鼻子了哦……”
“顧稀凶……”
小貔貅眼淚汪汪地深情問道:“你是不是又去做兼職了……”
兄慈妹孝的濾鏡被小貔貅一句話輕易打破,顧長生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在了臉上……
“嗚嗚嗚嗚……顧師兄你不要去做兼職了,我用那些便宜的劍已經足夠了。”
“我聽那些師姐們說那種事情做多了會被榨幹的……你看你臉色都蒼白了……剛剛下飛舟的時候腿還有些站不穩,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倒下……簡直和那些師姐們說的一模一樣。”
裴檸檸覺得自己隱隱觸碰到了事情的真相:因為靈劍和劍訣太過昂貴,而第六峰又太過貧窮,顧師兄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去做兼職來一筆快錢,好給他的師兄師妹們升級一下配置。
這一刻,裴師妹覺得顧長生的形象是光輝而偉大的,虧她之前還一直以為顧師兄是個壞人,總是想著掏空她的小金庫。然而事物總是具有兩麵性的,就是這樣的一位壞人師兄,卻為了她不惜被那些師姐師妹們摧殘……
一想到顧長生在**咬著床單,任由獰笑著的不知名師姐在他身上肆意妄為,而顧長生隻能讓兩行清淚緩緩流下的場景,裴檸檸就覺得自己十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