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你能看到我的手嗎？”

隨著顧長生的手逐漸深入，路清明那邊的石壁上泛起了一陣水波般的漣漪。一個若隱若現的虛影在鏡中輕輕晃動。

居然還真可以？路清明神色微微一動，如果真的能通過這個媒介傳遞物的話，那麽是否意味著有朝一日，也可以通過它來傳遞……人？

微小的火花點燃了路清明原本死寂的求生欲望，她毫不猶豫地也伸手向鏡麵般的石壁伸手探去……

和最初那個隻能沒入三寸劍尖的情況不同，這一回她毫無阻隔地將手伸了進去，試圖將太一劍尊的配劍遞給那個鏡麵下晃動的模糊手掌。

然而奇怪的是，哪怕他們二人的手掌互相交錯了卻依舊好像差了那麽一點點，虛幻的影子一觸即散，化作點點星辰碎屑。

“前輩，你再遞過來一點！我好像快摸到了……”顧長生費盡力氣往裏探入了半個身子，手掌像是摸到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摸到，那種明明觸碰到了卻總是差一點的感覺讓他不上不下的非常難受。

路清明沒有遲疑，同樣也將大半個身子探了進去，隻可惜依舊沒有觸碰到那咫尺之間的手掌。

那短短的距離仿佛相距了億萬星河無法穿越。正當路清明自嘲似地輕笑一聲，為自己剛剛燃起的求生欲感到好笑的時候，那邊的顧長生咬了咬牙惱怒地嘀咕了一聲：

“這玩意兒特麽的是拚夕夕煉製的吧……”

路清明：？

什麽是拚夕夕，上古大能麽？

還沒等她腦海裏的錯愕一閃而過，那邊的顧長生突然低喝一聲奮起全部靈力一撲，那最後一點距離終於被他突破。

遙遙萬裏星河劃過無數流星，星月交輝，就連一向黑暗死寂的天權古路也亮起了幾顆星辰。一隻溫熱的手掌猝不及防地按在了路大帝的身子上，讓某位劍仙小姐姐臉色頓時一僵……

“噫！我中了！我摸到了……嗯？前輩這是你的……啊……”

一聲慘叫響徹在了第六峰的上空，久久不能消散……原本修行到半夜開始有些打瞌睡的小貔貅師妹被這一聲慘叫猛地驚醒，大驚失色：

顧師兄到現在還在攻堅修行，我有什麽理由睡覺呢？

天權古路內，路清明反手擰住了顧長生的手腕，握著劍的手捏得很緊，本就清冷絕世的麵容上浮現出了一抹複雜的麵容。

“斷了斷了前輩，真的要斷了！”顧長生拚命拍打昆侖鏡，熱淚盈眶道：“我錯了前輩，我發誓我真的什麽都沒摸到！真的！”

路清明的手不自覺地擰得更重了，臉色一黑，眸子裏浮現出了淡淡的殺氣。

什麽都沒摸到，你在暗示什麽？你想強調什麽？

她很想給這個叫顧孟德的家夥手上來幾劍戳出窟窿來，但是想了想還是暫時咽下了這口氣——既然他能通過這個東西伸一隻手過來，那麽說不定她離開天權古路的機會真的在他身上。

路清明：記仇＋999……

“無妨，我看見你的手了。”

“前輩，你能不能不要表麵上說無妨，實際上下手越來越重了……”顧長生弱弱道：“再被你擰兩下，我可能就要因為不能拿劍被逐出師門了。”

路清明微不可查地冷哼了一聲，稍稍鬆開了些許力道，一低頭忽然發覺剛剛自己一時條件反射動用了天霜劍意，顧長生的手腕都有些冰霜覆蓋……

她的天霜劍意可不是尋常劍意能比擬的，即便是條件反射般的出手，也絕不是顧長生這個結丹弱雞可以抵抗的……可如今看來他出了有些不適應外，居然沒有別的反應？

除非……他也學了天霜劍意！？

劍仙小姐姐心中一動，對某個黃毛大帝的評價不自覺地又高了幾分——能夠讓師父傳授他天霜劍意，隻怕這個家夥並不像他說的那樣簡單。

祁寒酥？她雖然素來離經叛道不靠譜，卻也決計不敢將秦無衣的絕學傳授給他人的。

路清明暗自將這個疑問壓在了心底，鬆開了擰住顧長生手腕的力度淡淡問道：“我何至於跟你一個小輩計較這些……你既然能探手而入，何不整個人一並過來？”

“第六峰的傳承，有人教你的話可比你自己學的要快。”

“前輩，我也想啊……可是我進不去。”顧長生苦著臉道：“剛剛被你這麽一擰，我好像被卡住了……”

路清明：“……”

“你的碎片媒介空間不足以容納身子通過？”

“好像……會卡住。”

路清明暗自有些慶幸，還好她沒有一時衝動跳進去，若是她穿梭媒介的時候被卡住動彈不得，在對麵那小子麵前社死當場……

那她還不如死在天權古路算了。

“哦，那算了。”路清明把太一劍尊的配劍放到了顧長生的手上，暗自決定除非顧長生能夠輕鬆自由地穿梭來回，否則她絕不冒著社死的風險踏入其中。

反正已經等了這麽久了，再多等一會她也不介意。

“前輩，你能不能把我的手給接上。”顧長生一臉痛苦麵具：“我覺得我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

路清明沉默了片刻，伸出小手替他複原，那雙握慣了劍柄的冰涼如玉的小手觸碰到顧長生的肌膚停滯了幾個呼吸，似乎還不太習慣這麽溫柔地握住某個男人的手。

隻聽得“哢”的一聲脆響，可憐的黃毛大帝總算重新感知到了手掌的存在，激動得淚流滿麵。

特麽的……這也太欺負人了。

不就是摸了一下嘛，有種你摸回來嘛！至於把我手擰成這樣麽！

雖然沒怎麽把玩過類似的東西，但憑借本能顧長生還是敏銳地覺察到了那團柔軟究竟是何物……怎麽說呢，雖然這個網友阿姨和秦無衣很熟，但是在這方麵秦無衣絕對是碾壓她的存在。

他有理由懷疑這兩人之間的矛盾就是因為這位網友阿姨嫉妒我無衣長老的資本！

當然這樣的話顧長生絕對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他摸到了那柄配劍後心下一喜，試圖將其抽回，不曾想卻仿佛遇到了極強的阻力。任憑他如何努力，那把配劍仿佛被鑲住了一般紋絲不動。

“前輩，我拿不了啊……要不你推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