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我終於在有生之年看到了第一峰在小組賽失分了!”
“特麽的,我壓了這麽多靈石賭第一峰會全勝出線的啊……顧長生你沒有心!”
“日內瓦!退靈石!王元祖你在打你馬呢!”
底下的觀眾席頓時掀起了一片嘩然之聲,賭狗破防上天台,除了有極少數那麽一兩個幸運兒抱著隨手投幾個靈石的態度壓一壓顧長生贏的以外,幾乎都是如喪考妣。
平劍山內門大比是內門的盛事,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空來到現場觀看的。還有那些外門渴望瞻仰內門光輝的凝氣弟子,這些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無法親臨現場的人都會選擇在巨大的投影法寶前觀看著大比的過程。
不僅如此,宗門還細心地為他們配備了解說,以免這些萌新弟子看不清大比細節而失去觀賞性。
在先前的裴檸檸對戰第一峰的比賽裏,王元祖因為其囂張的態度引得不少外門男弟子的反感——畢竟小貔貅師妹的長相很是軟萌,沒有多少攻擊性,而王元祖又是那般不可一世,囂張跋扈,於情於理他們都想要站在裴師妹這一邊。
可不少女弟子卻覺得王元祖很上頭,幻想著有這麽一位頂級仙二代能看上她們,和她們談一場不分手的戀愛。為此外門兩波人還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直到顧長生和王元祖的比賽畫麵從投影法寶之上傳來,形式頓時發生了兩級反轉。
“第一峰對戰第六峰第二場1:0告一段落,我們可以看到第六峰顧師兄的精彩表現可謂是驚豔了所有人。”
負責給外門解說的那位高個師兄語速飛快地道:“由於這場比賽顛覆性很強,所以我們解說組就跳過賽後打分環節了……咳咳……”
“別呀,別慫啊!怎麽能錯過這麽經典的環節呢?你們是不是怕了第一峰了?”
“我先來,顧長生十分!希望你接下來也能有這麽驚豔的表現,徹底把那些所謂的T0劍峰拉下神壇!”
“有一說一,王元祖這場打的沒什麽問題。但是他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問題。他的上限就在那裏了。”
“還談什麽上限,臉都被抽成豬頭了,顧長生下手是真狠呐。第六峰不是出了名的弱雞劍峰麽?怎麽出了這麽個家夥?”
“顧長生的壓製力實在太恐怖了,兩種劍意都是頂級劍意,也不知道他怎麽學的,該不會也是什麽高層的子嗣吧?”
原先一部分支持王元祖在比試之中態度羞辱第六峰的女弟子臉色僵硬,好在她們也沒頭鐵到這個時候打逆風團,灰溜溜地離開,準備第一峰把場子找回來後再跳出來。
對於無數視第一峰為心中的信仰聖地弟子來說,顧長生的舉動無疑打破了那一層光環——他們並不是不能接受第一峰的失敗,他們隻是不能接受第一峰輸得那麽離譜,那麽徹底。
一定是王元祖太菜了!這個戰犯他毀了第一峰這個家!
我早就知道仙二代難堪大用,還不是全靠父輩的蒙蔭!
此類的說法頓時甚囂塵上,為了不讓自己心中的第一峰聖地跌落神壇,諸多弟子們隻好把王元祖這個仙二代拿來背鍋——盡管他的實力在第一峰其實並不算弱。
外門的弟子抓戰犯,內門的弟子吃檸檬,前者那些沒進內門的小萌新還不知道顧長生兩種劍意代表著什麽……
能和聖女以及宗門第一天驕主修同一種劍意,說出去都足夠吹個多少年了!
無數雙目光齊齊盯上了顧長生,有羨慕嫉妒,也有欽佩畏懼,這些目光他全都充耳不聞,將爻陰劍收回劍鞘,一步一步走向了被他踹出場的王元祖。
“這小子不會打算過去補刀吧?真把王元祖當成死仇了?”
“不至於,我估計應該是過去嘲諷幾句。宗門可是禁止死鬥的,他顧長生再怎麽與秦尊上關係密切,也不可能公然挑戰整個劍宗。”
顧長生走到一半停了下來,第一峰的一夥人迎麵上前,一部分人俯下身子查看王元祖的傷勢,替他喂一些傷藥,還有一部分人拱衛著領隊的那名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高高瘦瘦,顴骨突出,臉上的淡漠神情看起來十分平靜,他身後有弟子語氣不善地出聲問道:
“這位師弟,你還想做什麽?”
“沒什麽,就是想和你們說幾句話。”顧長生很是無辜地歎了口氣道:“隻是切磋了一下而已,下手稍微重了一些,各位師兄師弟莫怪啊。”
“打贏了就算了,還想殺人誅心?是不是不把我奔雷劍文太來放在眼裏!”一個氣憤的紫衣青年立馬就要跳出來,卻被黑衣男子伸出手攔下。
“你有什麽話可以和我說。”黑衣男子開口道:“我叫雲宗,是這一次第一峰參加大比的領隊師兄。”
“顧師兄……你這邊怎麽了?”
顧長生剛要說話,身後忽然傳來了小綠茶急切的嗓音,她一溜小跑快速來到顧長生的身邊,半抱著他的胳膊神色不善地望著第一峰眾人。
想仗著人多欺負我家專屬舔狗!先問問本仙子答不答應!
後麵的狗頭大師兄和反骨師兄姍姍來遲,似乎都擔心顧長生會和第一峰的人起衝突。顧長生見狀輕輕一笑,對著他們點了點頭示意沒有什麽大事。
他想了想道:“既然師兄都這麽說了,那我就不親自去王師弟身邊說了……我想讓你們替我帶句話給王師弟……希望決賽的時候,我還能再打他一次……”
“……”
“顧長生,你是不是以為我們第一峰無人了!”第一峰的弟子在雲宗身後怒道。
“我隻是委婉地表達一下想要再度交手的願望,怎麽能叫以為你們第一峰無人呢?”顧長生攤了攤手道:“畢竟你們劍峰我就打過王師弟一個人,而且還挺好打的,那我自然希望能在決賽的時候碰見他啊……”
“當然,你們要是提前被第九峰什麽的淘汰了,那就另當別論吧。”
“如果真有這樣的機會的話,我希望能會一會你。”雲宗忽然開口道,瘦削的麵容上浮現出了極為認真的表情:
“你的劍道天賦很強……除了祁師姐與路師兄之外,我還沒有與使用天霜劍意的人交手過。”雲宗的眸子裏湧上了一絲火熱:“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找個地方打一場。”
顧長生很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心說你這幾斤幾兩的我還不清楚……你小子肯定是想趁機打擊報複我!
沒有宗門擂台旁的鎮劍石壓製你的修為,我肯定打不過你個結丹多年的!
算盤珠子都快崩我臉上了!
“咱們還是擂台上見吧。”
“也好,希望師弟你們第六峰能打進決賽。”雲宗想了想問道:“需不需要我提供一些你們八強四強可能遇到的對手情況?我和他們大多都交過手,可以給你們一些建議。”
背後的第一峰弟子臉色頓時抽了抽,顧長生也同樣很是詫異地看著雲宗。
不是哥們,我剛剛把你們第一峰峰主的兒子打成這個鬼樣子,你不是應該像你身後的人一樣仇視我的麽?還有沒有劍峰榮譽感了?
雲宗似乎察覺到了顧長生眼底的古怪之色,平靜地開口道:“顧師兄莫非覺得我會因為王師弟的事情和你們第六峰兵戎相見,不死不休?”
“難道不應該這樣?”顧長生反問道。
“當然不應該。他王元祖代表不了第一峰。”雲宗輕聲開口道:“你知道為何王峰主見到自己的兒子這般受辱依舊無動於衷麽?因為他知道自己也代表不了第一峰。”
“第一峰的榮耀是無數天縱之資的前輩們留下的,這份赫赫的威名,還不至於脆弱到接受不了一次失敗和羞辱。更不至於會被一個峰主的兒子做出的一個愚蠢選擇而碎裂一地。”
“顧師弟你羞辱打碎的,不過是王師弟那脆弱可憐的自尊心。”雲宗冷冷道:“偏偏有些人覺得第一峰的榮耀也是這般脆弱。”
他的視線冷冷掃過了身後的同門師弟,被他眼神掃過的第一峰弟子個個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被人家打臉羞辱了,那就堂堂正正地贏回來。王師弟自己選擇在擂台之上羞辱第六峰,自然就要承受被羞辱回來的後果,這便是因果!連王峰主都沒有氣急敗壞的跳腳放狠話,你們憑什麽這麽激動?”
顧長生微微一愣,眼神有些古怪地看著雲宗心中暗暗咂舌。
或許這才是太一劍宗T0劍峰天驕的氣度?像是王元祖那樣的心酸破防小醜,終究隻是少數的異類?
雲宗的態度或許也是第一峰峰主態度的一個縮影——他的兒子在擂台之上欺負別人,可以;但是轉過頭被人找場子欺負回來了想哭著找老的,對不起,不行。
你借著第一峰的名頭欺負人,這是你的選擇。但你要是欺負不成功反倒是被欺負了,想把第一峰綁上自己的戰車一起去以勢壓人?
抱歉,這是你自己的事。
雲宗可以容忍王元祖恃強淩弱在擂台之上羞辱其它劍峰,因為這是修仙界,他是第一峰的領隊不是正義感爆棚的捕頭;但他不會容忍其它的弟子把王元祖的私事放大到連累整個第一峰。
這份價值觀絕對算不上是正義,但至少很公平。
顧長生感慨一聲,忽然覺得自己這波虛空索敵屬於是上頭了——本來以為是經典的打了小的來老的劇情,沒想到打完小的就沒下文了。
你們這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得不承認,劍宗T0級別的劍峰格局確實打開了,這波我的……我還以為身為主角有生之年總該遇上一個經典的雙標反派群體呢。
在這個魔幻的修仙界,不雙標其實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顧長生咂了咂嘴問道:“這麽說來,那家夥是不會再參加大比了?”
“當然。”雲宗聳了聳肩:“我估計王師弟也沒臉繼續參加了。”
顧長生略微有些遺憾地點了點頭:“這樣啊……那可惜了。”
原本他還想著這個時候來嘲諷一波,等王元祖醒了之後聽完目眥欲裂,強烈的複仇欲望讓他不顧一切地強行要求在決賽上和顧長生再戰一波……
按照同組不相遇的原則,隻要第六峰在八強的另一半邊努力爬一爬,是有機會踩著王元祖問鼎大比第一的!
可惜這個劇本並沒有按照他所設想的那般運行,王元祖他當然是可以拿捏得死死的,但是眼前這個雲宗嘛……他還真不知道對方的底細。
“希望決賽還能再見。”顧長生抱了抱拳道。
“希望如此。”
言罷雲宗帶著人轉身走去,顧長生想了想忽然叫住了他:“對了雲師兄,你方才說的給我們提供情報,還作數麽?”
“當然作數。”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聽見了沒有?”顧長生眼前一亮道:“還不快跟著雲師兄過去?”
狗頭大師兄:“……”
反骨二師兄:“……”
小師弟你在搞什麽飛機!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呢,我們特意跑過來給你壓陣,沒想到一轉眼你居然讓第一峰領隊雲宗師兄給我們提供對手情報?
王元祖……會不會不是王峰主親生的啊?
……
抱著滿腹疑慮,徐漠和黃問天二人跟著雲宗走了過去。他們確實需要一些對手的情報,這種研究一直都是被認可的,隻不過第六峰人手實在太少,並沒有人收集分析這樣的數據罷了。
“我們也走吧,謝師妹……”
顧長生這邊把手搭在了小綠茶的肩頭,裝作氣息虛弱地開口道。謝清梔眼神幽幽地望著他,小嘴撅起幽怨道:
“顧師兄……你難道沒有什麽話想要和我說的嗎?”
“嗯?什麽話?”顧長生裝傻充愣道:“謝師妹你是不是忘記恭喜我了?我可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贏下了這場對決誒……咳咳咳……我好像受了內傷了……”
“顧師兄!你什麽時候學會了天霜劍意!”小綠茶不再拉扯而是選擇直球進攻道:“這劍意……是秦姨教你的還是祁寒酥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