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山十三太保?妖女小姐姐愣了一秒,旋即似乎從記憶深處挖掘出了幼年時期某個小女孩帶著一群人堵她的場景:
“就特麽你叫晏兮啊……隻挑戰路清明不挑戰我?看不起我是吧?兄弟們給我打!讓她知道知道咱們蓬萊山十三太保的厲害!”
晏兮頓時臉色一沉,語氣微寒道:“你和祁寒酥什麽關係?是她叫你來的?”
嗯?不是說酥酥小時候和晏兮打過照麵嗎?莫非這麽小的時候酥寶就已經開始有意識地把黑鍋甩給路清明了?
顧長生一聽到這話微微一愣,片刻後有些了然——想必定是酥寶又在用一念千顏給自己套新馬甲了,他頗有幾分羨慕地看了看聖女大人的側臉,日常眼饞這麽一個防社死還防仇家追殺的神器。
馬甲套馬甲,隻要沒有人出賣她,聖女大人便處於不敗之地!
還好秦無衣和小綠茶告訴了我有關一念千顏的事情,不然恐怕我也得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
“祁寒酥是我罩的,怎麽?你找我們劍宗聖女有事?還是說想攀關係求饒?”
“叫祁寒酥那個不要臉的滾出來。”晏兮黑著臉冷笑道:“我要親手把她踩在腳底來回抽個一百遍!”
倘若酥寶是個男的,麵對身段妖嬈蓮足小巧精致的妖女小姐姐這樣的獎勵想必是會欣然接受的,隻可惜她不是。聖女大人聞言冷笑一聲道:“憑你這樣的辣雞還不配讓祁師妹出手!”
“那我就提著你的頭去讓祁寒酥出手!”
燭離教的妖女自然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一言不合就要互相拚個你死我活,此事忽然夜空之中傳來了一陣深邃浩渺的佛音:
“阿彌陀佛,殺伐之道有違天和,二位施主何苦刀劍相向?不如聽貧僧一言,大家和睦相處好了。”
三人的視線被這佛音來源的方向所吸引,轉頭望去一個戴著鬥笠的白衣僧人赫然出現在了月下。
鬥笠下方的僧人麵孔端得是白淨俊朗,唇紅齒白,眼眸深邃若浩瀚煙海,一看就是佛緣深厚之人。他自遠方拄杖而來,明明是在天際之上卻好似每一步都走在了穩穩當當的地麵。
在他身前和身後的數丈處若隱若現行走著幾個虛影,形態動作都與他一般無二。待到那白衣僧人站定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那些和他酷似的虛影這才一個個隱入了他的軀殼之內。
“晏施主,這位女施主,還有這位顧施主,貧僧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當講!”顧長生高聲叫道:“大師這邊沒你什麽事,你回去念經吧,我們在忙正事呢。”
一般這種說自己不知當講不當講的人,接下來要說的話肯定是你不喜歡聽的。顧長生果斷打斷了這年輕和尚的施法,把和尚麵如冠玉的臉龐弄得微微一愣。
這小子怎麽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燭離教妖女晏兮聞言柳眉輕挑,嘻嘻一笑接著顧長生的話道:“不錯不錯,死禿驢這邊沒你的事,再不滾開本姑娘在你腦袋上種滿頭發!”
“晏施主,你罵我禿驢可以,但是能不能麻煩你不要在前麵加上一個死字?”年輕和尚歎了口氣道:“這樣實在很不雅觀。”
“你們佛家不是講究輪回的麽?怎麽會連個死字都如此忌諱?”晏兮對著祁寒酥努了努嘴道:“怎麽,你是打算和劍宗的這個死女人一起殺我?”
“你們正道宗門還真是同氣連枝啊。”
妖女小姐姐的陰陽怪氣讓酥酥很是不爽,單手叉著腰獰笑一聲道:“萬佛宗的佛友是吧?你別過來,你過來算我欺負她!”
“我今天非得要讓這個妖女知道知道,什麽叫做龍有逆鱗觸之即死!”
晏兮這會兒卻是不買賬了,身形往後輕輕一飄,似乎不願意與祁寒酥在此正麵衝突: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在你們兩個正道宗門弟子麵前全力出手,你當我傻嗎?”
那年輕僧人無奈道:“晏施主你誤會了,貧僧是來勸你們不要打架的,而不是幫這位施主來打你的……須知眼下正是三宗五門合作的時機,咱們最好還是不要打打殺殺,以免傷了宗門之間的和氣。”
“這位女施主,不如你們二位都給貧僧一個麵子,讓我來化解你們雙方的恩怨好了。”
“不行啊這位大師。”酥寶攤了攤手無奈道:“這事沒得談,誰讓他對我家師弟垂涎不已,時時刻刻都想要擄走他呢?你看看我家小顧師弟,這幾日被她嚇得茶飯不思魂不守舍,都快憔悴得不成人形了……”
年輕僧人轉頭望向了妖女小姐姐,行了個佛禮道:“晏施主,這位女施主說你想擄走她的師弟,是真的嗎?”
晏兮自顧自地用手指理了理頭發:“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既然如此,那便是晏施主你的不對了。”年輕僧人語重心長地道:“顧施主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何苦要擄走他呢?”
“你管我?”妖女晏兮瞥了年輕僧人一眼淡淡道:“我們妖女做事向來全憑喜好,我喜歡擄走他就擄走了,你有意見?”
“再者說了~”晏兮臉上的冰冷忽然盡數收斂,煙視媚行地看了顧長生一眼道:“誰說他和我無冤無仇了?”
“哦?顧施主什麽時候得罪你了?”
年輕僧人饒有興趣地追問了一句,顧長生這邊已經是警鈴大作,差點沒把這個喜歡當純路人的和尚拿布條狠狠堵住嘴。
你可閉嘴吧你,再問下去我占了妖女便宜的事情可就要被你給問出來了!到了那個時候怕不是連酥酥也要用異樣的眼神看我?
“大師,依我看不用再說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顧某人就算得罪了她,也是因為正魔不兩立!”顧長生大義凜然地道:“你快讓開,我要和我師姐一起把這妖女擒住了!”
“就是就是,再廢話我就要懷疑你和這妖女是一夥的了!”酥酥提著劍眼神睥睨道:“要不幹脆你們一起上?我與我師弟根本不在怕的!”
顧長生:?
酥寶你吹牛皮能不能別帶上我一起?
我知道聖女大人你修為高強,劍道又修煉得登峰造極……可是咱們倆要是和對方打起團來我不是第一個被秒殺的嗎?
祁寒酥你要記住你是個劍修!又不是能奶能打的佛修!
晏兮聞言頓時笑得花枝亂顫,腳踝上和手腕的銀鈴清脆作響,她一臉譏諷地對著年輕僧人道:“靈機,看起來你們正道宗門同氣連枝也連得不怎麽樣嘛……她好像不是很領情哦?”
“也不知道劍宗什麽時候出了個如此猖狂囂張的家夥,靈機,不如你我二人聯手把她給打服了再說?”
“晏施主,我是出家人,是不能夠犯嗔戒的。”靈機和尚雙手合十誠懇道:“雖然這位女施主先語出不遜,我卻也不能和你一同出手。”
“囉囉嗦嗦,婆婆媽媽,你們萬佛宗的佛子都這個德行嗎?”妖女小姐姐自然也沒想著能把這位萬佛宗的佛子給策反成功,哪怕他看起來有些一根筋。
“既然不打,那就滾吧,本姑娘今日心情不好,沒工夫陪你們玩了!”妖女略一挑眉,接著轉頭對著顧長生笑靨如花道:“想不到與哥哥的第二次見麵居然會是這般不愉快,下次咱們倆單獨再見的時候可不能再這樣了哦?”
“大家都不是很熟,要不還是別見了吧。”眼見妖女小姐姐要和反派的經典套路一樣打不過就跑,顧長生連忙道:“大家不打不相識,咱們各退一步好了,我以後不帶著師姐來抓你,你以後也不要想著把我擄走逼問情報……”
“怎麽可以說我們不熟呢?”晏兮的眸子裏湧上了一絲楚楚可憐的水色:“明明我們在白玉京都知根知底的了~”
祁寒酥:?
你胡說!
顧長生氣得跳腳,心說我不就摸了你一下親了你一口麽,神特麽知根知底……酥寶你信我啊!我真的沒有和這妖女雙修!
“阿彌陀佛。”萬佛宗的佛子靈機和尚又念了一聲,一臉認真地道:“晏施主,你在我一個出家人麵前說這些是不是不太好……”
“你在裝什麽?”妖女晏兮抱著小手道:“你這不是秒懂嗎?為何還要裝作一副一塵不染的樣子?哦對了,你們佛門中人的知根知底和我們正常人的好像不一樣?”
靈機和尚:“……”
萬佛宗佛子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壓抑著惱怒之意:“晏施主還請謹言慎行,佛門中人向來清心寡欲,我不知道你從哪裏聽來的謠言,在這裏我要澄清一下,絕無此事!”
酥寶眨了眨眼故作單純地戳了戳顧長生道:“小顧師弟,他們在聊什麽哦,我怎麽都聽不懂呢~”
顧長生瞥了她一眼心說你就別裝了,在葷段子麵前裝無辜純潔的應該是小綠茶的人設才對好吧!
“急了急了?”妖女似笑非笑地道:“怎麽?你不是說自己不犯嗔戒的嗎?要打我?”
“阿彌陀佛,晏施主身為燭離教聖女,怎可這般汙蔑我佛門!?”靈機和尚道:“師父說了,佛門弟子為了信仰而戰鬥,算不得嗔戒……你若是不道歉的話,我隻好出手擒住你,然後點化你了。”
“哎喲,我好怕呀~”晏兮捂著胸口咯咯笑道:“反正你們正道中人以多欺少也不是新鮮事了,要不要一起來?”
靈機和尚不答,隻是伸出了白淨如玉石的手掌往前抓去,隨著他的動作,靈機和尚身後虛空之中伸出了一隻巨大的金光佛手,跟隨著他的動作向晏兮鎮壓而去。
晏兮的身影在這巨大的佛手之下忽地幻化成了一縷青煙,片刻後瞬移出現在了靈機和尚的身後,手中靈鞭一甩朝著靈機的脖頸發動絞殺。
那帶著凶狠殺意的靈鞭紅光大作,天地之間銀鈴聲大作,纏繞在了靈機的脖子上的鞭子卻絲毫沒有絞殺血肉之軀的感覺,反而隱隱傳來了金鐵轟鳴之聲。
酥寶這個時候也不急著上了,她來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好玩,眼下能有戲可看,自然犯不上自己親自去動手。
“小顧師弟你看,那是佛門的煉體神通,喚作:‘金剛華台’,練到最高深處全身如金琉璃澆築一般無物不侵,無法不破。”聖女大人饒有興趣地給顧長生講解著。
“那妖女如今使的是燭離教的獨門心法,特殊的鈴音可以幹擾敵人的心誌……”
“喔喔喔!快看快看,那個和尚召喚出了金剛華台法相……看到了他身後那個巨大的佛陀法相了麽?你說它用來搬東西是不是很實用?”
“精彩,沒想到晏兮居然能用出這一招來躲避佛陀法相的鎖定……”
靈機:“……”
晏兮:“……”
燭離教的聖女和萬佛宗的佛子大打出手,在別人眼裏本該是一場驚天動地的世紀之戰,普通人一輩子也難得看上一回……可就是這樣一件莊重嚴肅殺氣騰騰的場麵,在這個和顧長生一起來的劍宗女弟子的眼裏仿佛成了一場猴戲,打到精彩的地方她還會喝彩……
酥酥:無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師姐,你快別說了,他們快轉過頭來一起打我們了!”顧長生快哭了,連忙拉了拉酥酥示意她少說幾句。對麵畢竟也是三宗五門的頂級天驕,一個是聖女一個是佛子,二打二優勢在我?
“死禿驢,咱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麽?”妖女小姐姐停下了手沒有再進攻,反倒是望向了一旁看戲的酥寶:“今夜是她帶著顧長生好端端的破壞我藏身之地,怎麽最後反倒她在一旁隔岸觀火?”
“阿彌陀佛,你與這位女施主的恩怨貧僧先不管,我們現在要解決的是你對我萬佛宗出言不遜一事。”靈機和尚很是耿直地道:“除非你願意道歉,否則我絕不停手。”
“真是個木魚腦袋。”妖女冷哼一聲揮手就要離去,卻被早有防備的靈機和尚用金剛華台法相從虛空之中拍了回來。
“我說了,除非晏施主你願意道歉,否則我絕不停手。”
“神經病!你們當和尚的腦子都有病!”晏兮麵色愈發陰沉,轉而向著某個陰影角落喊了一聲道:
“聖虛子,你還打算在角落裏偷偷看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