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望去，那元嬰精致可人的娃娃臉赫然是晏兮的眉眼。此刻晏兮的元嬰靜靜懸浮在了混沌燭台之上，小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陶醉之色，似乎在這裏溫養得很是愜意。
那元嬰的額角閃爍著一個古怪的印記，灰色的光芒幽幽亮起，似乎在於燭台交相輝映。顧長生見狀心中了然，這玩意畢竟是燭離教的聖物，不可能隻有壞處沒有好處的。
晏兮的元嬰雖然被他用燭台給吸了過來，可在燭台裏元嬰的溫養要比其他地方好上許多。
當然，前提得是顧長生願意把這元嬰還給她。
無論是化嬰還是結丹境界的修士，金丹和元嬰都是珍貴而又脆弱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能會任由其離體——時間若是久了可是會掉落境界的！體內經脈也會日積月累受到不可逆的傷害。
顧長生心中微微一動，有種想要把妖女的元嬰給囚禁於此不還給她的衝動。畢竟晏兮這家夥心機頗深，行事作風又狠辣不擇手段，囚著她的元嬰，可以大幅度減少她的威脅性。
畢竟一個實力不如他的仇人，可要比實力遠超於他的仇人要好相處得多。
可不還給她……她修為跌落境界被燭離教的人知道了，鐵定會引起懷疑，到那個時候顧長生在燭離教安插棋子的規劃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是前者……還是後者？
顧長生想了想把這個問題先放到了一邊，開始嚐試研究一下晏兮被蘊養於燭台內的元嬰，以及她額角那古怪的灰色印記——正常修士的元嬰都應該是無暇無垢，還從來沒聽過有什麽功法能夠給元嬰上印記……
莫非，這是燭台給她上的？
正自探索研究間，房門吱呀一聲輕輕推開，簡單沐浴清洗過後的晏兮神色複雜地走了出來。
她原本的衣裙已經被撕得支離破碎，沒破的也沾滿了……根本不可能再繼續穿。所以顧長生給她的其實是自己的劍宗衣袍。
劍宗弟子潔白寬大的衣袍穿在了妖女單薄窈窕的身子上，倒是生生掩蓋了幾分妖媚之意，多了幾分正氣。然而她那雙忽閃忽閃的璀璨明眸卻又在提醒著顧長生，這家夥絕非什麽單純善良的小白兔。
眼下我強她弱，所以她故意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博取同情心。畢竟有些時候美貌也是一種武器。一旦到了她翻身上嘴臉的時候，顧長生有理由相信她下手會更狠。
想要徹底壓製晏兮並且將她變成自己的燭離教無間道兼職絨布球，除了倚靠混沌燭台以外顧長生必須要盡快提升自己的修為才是！
想到這裏顧長生淡淡地掃了晏兮一眼，這一眼竟是讓晏兮心中生出了幾分驚懼之意。她沒有想到僅僅隻是過了一晚上，她就會對顧長生的一個眼神都產生畏懼。
不不不，這隻是暫時的，我的修為還沒恢複，所以我才會天然地對他產生恐懼，因為這個時候他擁有可以隨時主宰我生命的權利……
該死的混沌燭台，你不是我們燭離教的聖物麽？怎麽會叛變幫著一個外人來榨幹我的修為？
我才是燭離教的聖女！我是！
“長生哥哥……”
晏兮怯生生而又帶著些許沙啞的嗓音剛要開口，就被顧長生冷冷地打斷道：“長生哥哥也是你叫的？給我重叫！”
“……”
“主……主人。”晏兮銀牙都快咬碎了，屈辱而又卑微地低下了頭道：“這樣你滿意了麽？”
“我還是喜歡你一開始那種桀驁不馴的樣子。”顧長生淡淡道：“什麽事？”
“你要什麽時候才放過我？”晏兮沉默了片刻道：“今晚之事，我不會和別人說起，也不會向宗門透露你有混沌燭台……若你不放心，我可以立下道誓。”
“道誓？我不需要那玩意。”顧長生瞥了她一眼玩味道：“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放過你了？嗯？”
“你……”
晏兮的眼底閃過一絲怒意，她玩也給玩了，一切的驕傲和自尊都被顧長生踐踏得體無完膚，完了你居然告訴她還是要殺人滅口？
早知道本聖女就該和你魚死網破拚了，死也濺你一身血！
顧長生似乎看出了晏兮的絕望之意，他當然沒有想著逼得她拚死一搏，所謂圍師必闕，不給她一點希望，又怎麽能夠一點一點地將她拉進沉淪的黑暗之中呢？
“不論什麽東西，都是需要自己努力爭取的，不是嗎？”
自從被晏兮暗算盯上起兩人便積怨已久，如今一朝雪恨，顧長生忽然發覺自己陰暗的一麵似乎被晏兮喚醒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顧長生向來都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謙謙君子，他隻是個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普通人。
調校一個妖女絨布球，順便搞點燭離教的情報，這件事情聽起來似乎挺有意思的。
晏兮聞言眸光一凝，似乎明白了什麽。沉默了片刻後咬著牙無比屈辱地蹲了下去，雙膝跪在地上慢慢地向著顧長生的方向移動了過去……
顧黃毛：？
不是，我是叫你展現一下自己的間諜價值，誰讓你……
他畢竟還隻是個人，並沒有完全進化成打莊機，賢者時間這種東西在沒有阿珠buff加持之下還是會正常生效的。顧長生輕輕按住了晏兮的額頭，平靜道：
“我的意思是，你我之間的事情不可能會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的。”
晏兮微微一愣，睜著黯淡無神的眼眸望著顧長生，他見狀繼續道：“你幾次三番想要從我身上下手知曉天權古路裏路清明的情報，說實話你的直覺確實很敏銳。”
“……”
直覺準又有什麽用，終日想著如何控製你，沒曾想卻被你鞭撻馳騁了大半夜……
“你不必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今夜若不是我有靈寶護身，現在居高臨下說話的人會是你。”顧長生冷冷道：“你既然輸了，就別想再有翻身的機會，我不會放虎歸山讓你臥薪嚐膽報仇雪恨的。”
“……”
“奴……奴家不敢。”妖女小姐姐低垂眼眸，語氣中帶著淡淡苦澀和屈辱開口道。
“我希望你是真的不敢。”顧長生說著輕輕喚出了混沌燭台，顯現出了裏頭蘊養著的晏兮的元嬰。
妖女抬眸望去，神色無比複雜地看著這個讓自己從天堂墜落無邊煉獄的宗門底蘊至寶，心底說不出到底是恨還是悔。
元嬰連心，晏兮能夠感受得到自己的元嬰在燭台裏歡愉的情緒。可這些都是用她修為被吸了半幹換來的。
身體裏雖然沒了修為，但是多了其它顧長生給的東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平衡。晏兮低垂眼簾道：“主人……你要怎麽樣才肯將元嬰歸還於我？”
“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顧長生道：“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安插在燭離教的一顆棋子，有關燭離教的一切動向我都要了解……清楚了麽？”
策反魔教聖女？當你的無間道？
晏兮愣了片刻，臉色似乎有些古怪。最關鍵的是她好像不得不答應這個條件，從此成為一個身在燭離教心向劍宗的魔教聖女……
這樣下去，該不會有朝一日我成了燭離教一把手了，他還讓我潛伏吧？到那個時候燭離教到底是魔門，還是劍宗的附屬宗門？
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暫時還無從知曉，不過有一件事卻是已經很明了了。
她已經掉入了顧長生的陷阱，無力掙紮，馬上就要一點一點地沉淪下去……
“是……主人。”
泡芙聖女變成劍宗新秀的絨布球……這應該是燭離教曆史上的第一個吧？
顧長生指尖輕輕一彈，混沌燭台顫抖片刻，晏兮的元嬰不甘不願地從燭台中出來，看了一眼四周有些茫然。
嗯？我主人呢？我剛剛修為這麽高的主人呢？
她逛了半天似乎發現了晏兮的存在，嚶嚀一聲奔向了妖女的丹田處。隨著元嬰的歸位，晏兮那雙萎靡無神的漂亮雙眸也逐漸開始恢複了神采。
晏兮的氣息開始恢複，元嬰從混沌燭台裏帶回來的氣息迅速修補著她虧空的氣血和生機，妖女心情無比複雜地發現，被顧長生鞭撻馳騁，肆意折辱了這麽久，她的修為居然好像有一些變強的樣子。
阿珠的雙修效果對顧長生來說十分驚人，對晏兮自然也有一定好處，修為的提高讓晏兮驚喜之餘又有些擔憂了起來。
對於修仙之人來說，提高修為絕對是最具有吸引力的毒藥，多少人窮極一生也隻為了攀登一段仙路。晏兮是天之驕子不假，可她同樣也會有類似的渴求。
這麽下去，我以後不會愛上這種感覺吧？
晏兮猛地一驚，想起了自己之前和顧長生說的那些話……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能被懲戒出好感的女孩子存在的……我這算不算給自己提前立了一個flag？
正當晏兮沉浸在元嬰歸位修複的美妙感受中時，顧長生心念一動，混沌燭台發出了一聲召喚，緊接著晏兮的元嬰便立馬十分坦然地叛變了。
我來了！
“啊……不要……”
突如其來的感覺讓晏兮如墜雲端，她睜開眼望向了顧長生，看見的卻隻有一張冷漠俊朗的麵孔：
“時間到了，想要回你的元嬰，就老老實實做你自己該做的事情。”
“你瘋了！”晏兮急切道：“沒有元嬰，我的修為會被人看出來的。”
“別告訴我你連這點隱藏的法子都沒有，我會覺得你在侮辱我的智商。”顧長生平靜道：“有混沌燭台在，你的元嬰不但不會枯萎消散，反而每一次回歸都會給你帶來好處。”
“隻要你踏踏實實地替我辦事，你會有讓她徹底回歸的一天的。”
晏兮：“……”
“是……主人。”妖女小姐姐低垂眼簾，似乎決定短暫的認命了，還沒等顧長生再開口說些什麽，晏兮忽然猛地抬頭驚疑不定道：
“等一下……這……這是什麽？”
“什麽什麽？”顧長生被問得一愣一愣的，晏兮一聽頓時急了，伸手掀開了自己的衣袍，隻見她那光潔如玉滑膩如雪的纖腰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奇奇怪怪的蓮花燈圖案。
這圖案看起來玄奧複雜，又恰好生長在了晏兮的丹田處，看起來似乎有點像是……
銀……銀色紋路？
不對吧，這是仙俠場，不是魅魔玄幻場！
顧長生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古怪，看了看混沌燭台，又看了看天宮內高懸的阿珠……
這是你們倆誰幹的？
如果是混沌燭台，那應該就沒什麽；但如果是阿珠幹的……那就很耐人尋味了好吧！
這朵蓮花，不會需要不停灌注才能開放吧？
好在妖女小姐姐並不是顧長生那般見多識廣閱本無數，她當然不知道什麽銀紋之類的，一看自己身體上出現了變化，自然而然地就以為是顧長生給她下了什麽暗手控製她。
“主人，你若是不相信我，何必用這麽多手段控製我。”晏兮楚楚可憐地道：“我的元嬰都在你的手上，何必多此一舉呢？”
“咳咳……主人的事少打聽！”顧長生輕咳一聲板著臉道：“沒什麽事你就先回去吧，免得萬一我師妹回來了看到影響不好。”
晏兮：“……”
是啊，絨布球有什麽資格在主人的師妹麵前出現呢？晏兮深深地望了顧長生一眼，起身皺著眉頭慢慢往外挪步。
……
目送泡芙聖女晏兮徹底消失在了第六峰的大陣範圍，顧長生依舊沒有放下心來，他用天樞山河圖屏蔽了自己的氣息一路尾隨，直到看見晏兮回到了燭離教在劍宗的臨時駐地後立馬開始了泡澡清洗，這才放下心來悄然回到了第六峰。
看來妖女還是很懂事的，沒有一回去就立馬反水把事情告訴燭離教高層。若是她這麽做了，那麽她的元嬰估計也就煙消雲散了。
看起來妖女似乎暫時屈服在了顧長生的脅迫之下，可想要把她徹底變成一個好用的工具人，顧長生現在做的還遠遠不夠。
三宗五門有關天權古路裏底蘊至寶的談判很快就要開始了，顧長生第一次發覺他的實力提升的還是太慢了。
靠秦無衣和路清明，終究隻是外力，就像是這一次的妖女夜襲一樣，她用手段屏蔽了顧長生的天宮，讓他無法瞬間借助昆侖鏡跑路或是求救路清明。要是晏兮真的對顧長生有殺機，那今天或許就是他的死期。
靠別人，我隻能是軟飯大帝，靠自己，我才是真正的黃毛大帝！
依靠上古修行法突破化嬰的事情，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