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個世界全是聰明人的話，那未免也太單調些了。多一些像我這樣的笨人，明知道踏出這一步沒有意義也還願意去做……秦長老難道不覺得會更有趣一些嗎？”

秦無衣眸子裏的神采微微一動，像是重新認識了顧長生一般仔仔細細打量著麵前這個第六峰的弟子。

是的，他說的沒有錯，第六峰衰落至今，有很多人都萌生過扶大廈於將傾的念頭。可他們都太聰明了，聰明到衡量一番後便知難而退了。

有時候那些看起來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並不是由聰明人做到的。

站在秦無衣右側的聖女小姐姐祁寒酥聽完這番話頓時兩眼放光，越發覺得小顧學弟的話很對她的胃口——他這說的哪裏是第六峰啊，分明是在說牛路清明這件事！

聽起來如此瘋狂的一個念頭，也隻有小顧師弟這樣不怕死的家夥才敢陪我一起幹了！

要不是現在的她還要維持自己的馬甲，她甚至都想走過去大力拍一拍顧長生的肩頭，說一聲：

“不錯，我很看好你喲。”

謝清梔這邊的震撼同樣不遜色於祁寒酥，聽完顧長生的一腔雞血，小綠茶忍不住在心中擊節讚歎。

這個角度選的太好了，大智若愚！回頭老爹他們問我的時候我就這麽答了！

對於剽竊了戰友智慧這件事，小綠茶的道德水準一向都很靈活。

“既然你有這個信念和決心，那我很樂意看到你們能夠做到那些聰明人注定無法完成的事。”秦無衣的鳳眸裏多了幾分讚賞的意味，說話間的語氣也不自覺地軟了幾分。

“若是有什麽難辦的事，可以找本座。”秦無衣輕抬衣袖，一塊珠圓玉潤的玉牌緩緩飄浮在空中，向著顧長生的方向移動過去。

顧長生接過玉牌，隻見這塊古樸大氣的玉牌上是一道繁雜玄奧的花紋，玉牌中間上書一個秦字。僅僅隻是將其握在手心，便能感覺到不俗的靈力波動。

我超，秦姨連這個都給他了！不公平！

小綠茶看得這般場景，滿眼盡是檸檬的味道，顧長生就算是不知道這塊牌子的具體作用，也能從小綠茶和祁寒酥的反應中讀出一二。

“多謝秦長老！”

“無妨，既已立下宏願，那邊著手去做，內門大比的時日不多了。”秦無衣不著痕跡地提點道：“希望你們心無雜念，專心應對內門劍峰大比的事宜。”

“秦姨放心，我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一直都很專注的。”謝清梔柔聲應道：“到時候還請祁師姐在台上見到我們第六峰，多少顧及幾分同峰的情誼呢。”

“我會對你手下留情的。”麵對偷偷給自己上眼藥的小綠茶，祁寒酥毫不留情地回懟道：“前提是你先得站到我麵前。”

“祁師姐這是哪裏的話，小妹那點微末道行怎麽是你的對手……莫不是祁師姐不肯記掛著第六峰，想要痛下殺手嗎？”謝清梔很是驚訝地道：“小妹有哪裏得罪你了嗎？”

秦無衣：“……”

謝清梔那逮住機會就偷偷惡心祁寒酥的小動作，秦無衣顯然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眼看這麽吵下去恐怕永遠也無法結束對話，於是乎她主動開口打斷道：

“行了，清梔，你回去記得好好修習，若是不希望別人一直把你當成小孩子，就做出點大人的樣子來……你和寒酥先出去，顧長生，你留下。”

“嗯？”

酥酥小姐姐和顧長生俱是微微一愣，似乎對於這個安排方式相當意外。顧長生原本這一趟行程下來，拿到了秦無衣的認可加上一塊看起來很重要的牌子，本身已經是秦始皇摸電線，贏麻了……可老天爺似乎還想讓他再大贏特贏一波。

難道說！今天就是拿下秦無衣一血，從無到有突破1％的偉大日子？

顧長生表麵雲淡風輕，實則心底爽得一批。一旁的酥酥小姐姐走也不是，不走好像也不是……整個人尬在了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為什麽師父好端端的會要和他獨處啊！這不是給他機會說出那句威脅氣息滿滿的話嗎？

這情況不對勁吧……我的師父對一個黃毛後輩很是讚賞，甚至還給了他一塊能夠直接聯係她的玉牌，好巧不巧的是，這個黃毛後輩還和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要素拉滿了啊喂，等我回來的時候是不是還得趕巧撞見你們在整理衣服？

“怎麽了？”

眼見祁寒酥停留在原地麵露遲疑，秦無衣也露出了些許疑慮，她看了看祁寒酥，接著又看了看顧長生一眼，旋即似乎心中了然。

“寒酥，你有話想說？”

“沒有，師父我先走了。”酥酥小姐姐頗有幾分鬱悶地離開了這邊，此刻她總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引牛入室的苦果要自己吞。

小顧師弟的人品，應該是可以相信的……吧？

目送著小綠茶和背德聖女身影緩緩消失，秦無衣收回了視線，大手一揮，一道玉簡破碎成虛幻的法陣模樣，將濯劍瀑附近這一方天地籠罩了起來。

她要和顧長生單獨再說幾句話。

……

不遠處和小綠茶一起並肩離開的酥酥小姐姐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小臉上露出了些許複雜難明的神色。

她的神識被師父的法陣切斷了，這也就意味著師父有事情想要瞞著她，甚至都不允許她偷聽了。

壞了，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我的馬甲不會被他們倆串供給扒掉了吧？

應該不會，師父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扒我的馬甲……小顧師弟那邊更是不用擔心了，我的演技還是可圈可點的，完全沒有露出破綻才對。

那麽問題來了，是什麽讓我如此不安呢？

一旁的謝小綠茶眼見祁寒酥忽然心事重重地停了下來，忍不住幸災樂禍道：“誒我說祁寒酥，你現在是在擔心你的棋子嗎？”

“什麽棋子？”酥酥小姐姐回過了神來，很是無辜地發問道。

“還裝蒜！那個鈴鐺，難道不是你送給顧長生的嗎？”小綠茶冷笑道：“故意放出一個鈴鐺好引我入局，讓我白白為你做嫁衣，最後讓你有機會能代表第六峰揚名立萬，你之前肯定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