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順治駕崩
佟妃見我不說話兀自發呆,憂心問道:“哪裏還不舒服嗎?”
佟妃自然想不到她懷裏8歲小孩的齷齪想法,我抬頭看去,這位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眉似遠山,眼如秋水,乃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更有一股憂愁之氣凝結在眉間,讓人不由的心疼。不知順治心裏想什麽,可以放棄這樣的女子而皈依佛門。
“皇額娘,從明日起我們分開睡吧!說不定皇阿瑪要走之前,還會來看看你。”我既想安慰這個名義上的皇妃,實際上的寡婦,又是找個借口和她分開,畢竟我現在這個身體是她製造出來的,再和她睡在一起,心理起那些齷齪想法的話隻能說是有違倫常了。
“傻孩子,你心疼額娘,額娘很高興,隻是你皇阿瑪心裏隻有董妃,他不會過來了。”佟妃緊緊地抱著我。
在後宮中,不得寵的後妃是最淒慘的,守著活寡,人人都可以欺負。幸好,佟妃還有我這個兒子,母憑子貴,在宮中還有些地位。但這又怎麽樣,正值妙齡,卻要天天忍受著孤枕難眠,除了她的兒子,她什麽也沒有。而現在她還不知道,她唯一能夠寄托的兒子其實已經死了。不過我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替代了玄燁,那我就要承擔起玄燁的一切責任,包括眼前這個可憐的女子。
想到這裏,我掙脫她的擁抱,小手從她白玉般的脖頸後穿過,攬住她消瘦而光滑的肩頭,堅定地說道:“既然他對不起你,就由我來給你幸福。”
佟妃驚訝之後臉上湧過一陣紅暈,她想起自己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和順治在一起的晚上,順治也是這麽攬著她。佟妃突然有點迷糊了起來,眼前這個8歲的孩子真的是玄燁嗎?怎麽自己突然有一種被另一個男人保護關懷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又是那麽自然和幸福?佟妃迷茫地看著我,縮了縮身子,偎依著我,輕輕地“嗯!”了一聲。
一夜再無話語,我也因為不大適應這新身體的緣故,感覺格外疲憊,重重睡去。
第二日醒來卻是一大早上被佟妃喚醒的,一旁侍立的還有小四和一個婢女。佟妃急急忙忙道:“快起來了,太後宣旨呢!”小四和那婢女攙扶著我起身穿衣,還來不及洗漱就跟著佟妃趕了過去。
一路上碰到好幾起人,也不知是什麽身份,卻隻見你磕頭啊我跪拜的,好不煩人,好不容易被小四領到養心殿前,隻見殿前廣場內已經站了不少人,有妃子,有太監,還有不少大臣。我隻認識一個二阿哥福全,見他正牽著奶媽的手,我悄悄走了過去,拍了拍他肩膀,對他做了個鬼臉。
福全見我過來,拉著我手走到一邊,悄聲道:“我告訴你,我又發現了一個出宮的秘道,什麽時候我們再一起出去玩?”
我暈!這個單純的小孩還不知道宮內將有大風雨,難道昨天的事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
我正待做答,一個太監手捧黃卷,走上高台,一如電視上演的,裝模做樣地打開聖旨,朗聲道:“宣世祖體天隆運定統建極英睿欽文顯武大德弘功至仁純孝章皇帝旨。”
台下眾人嘩然,原來隻有皇帝駕崩,宣旨才會加這麽長的頭銜。看眾人惶惶不安的樣子,知道真相的人應該不多。
那太監接著念道:“朕以涼德承嗣丕基,十八年於茲矣。自親政以來,紀綱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太祖、太宗謨烈,因循悠乎,苟安目前,且漸習漢俗,於淳樸舊製日有更張,以致國治未臻,民生未遂,是朕之罪一也。
朕自弱齡即遇皇考太宗皇帝上賓,教訓撫養,惟聖母皇太後慈育是依,大恩罔極,高厚莫酬,惟朝夕趨承,冀盡孝養,今不幸子道不終,誠悃未遂,是朕之罪一也。
皇考賓天時,朕止六歲,不能衰經行三年喪,終天抱恨,帷事奉皇太後,順誌承顏,且冀萬年之後,庶盡子職,少抒前憾,今永違膝下,反上廑聖母哀痛,是朕之罪一也。”
台下又是一片嘩然,遠不同與電視上宣旨時的肅靜,更沒有什麽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的東西。
太監咳嗽了一聲,又念道:“太祖、太宗創垂基業,所關至重,元良儲嗣,不可久虛,朕子玄燁,佟氏妃所生也,年八歲,岐嶷穎慧,克承宗祧,茲立為皇太子,即遵典製,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即皇帝位。特命內大臣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鼇拜為輔臣,伊等皆勳舊重臣,朕以腹心寄托,其勉天忠盡,保翊衝主,佐理政務,而告中外,鹹使聞知。”(以上的《順治遺詔》是根據古文獻整理,應該差別不大,順治歸天後是有這段文字。有興趣的讀者可以看我的作品相關裏的文獻)
這太監一直念下去,語速雖然不慢,但我卻不是很明白,隻明白順治一共說了自己十三罪。還有就是宣布三阿哥玄燁為太子,召索尼,蘇克哈薩,遏比隆,鼇拜為顧命大臣。
聖旨宣完,卻並沒有什麽人去接旨,那太監恭恭敬敬地卷起聖旨,放入一旁的火鼎,隨著一縷清煙飄起,他扯起喉嚨:“皇上駕崩!”我仔細看他,卻見他雖是陰沉著小臉站在那裏,臉上的小麻子卻興奮地閃著亮光,雙眉下垂是一副悲情模樣,光溜溜的尖下巴上窩出了一道深紋,臉上的神情卻是很得意,似乎順治駕崩正合他心意。他低頭打量著眾人,見我正看著他,眼光中閃過一絲不屑,嘴角一撇,冷哼了一下。我心中有氣,這是什麽狗奴才,雖然在他眼中我隻是八歲小孩,但怎麽也是你的主子,大清的新皇,什麽時候輪到你給我臉色了!
台下哭聲已起,不再看那死太監,四下打量,除了有死命賣力大哭的外,還有各種精彩的表情,不解,怨恨,無奈,種種表情,就是沒有敢哈哈大笑的,更有不少人回頭打量著我,旁邊的福全一邊抽泣,一邊滿臉淚水地對我說:“看來,看來你沒有機會和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