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上的那個靈體似乎有點怕鐵頭，因為鐵頭一邊吼著，視線一邊往下移，說明那靈體從我身上爬下去了，並且爬到地上去了。
“這狗怎麽亂叫啊？”
謝寶一臉嫌棄的看著鐵頭，鐵頭馬上衝著他呲牙。
我沒有喝住鐵頭，這謝寶確實該吼。
“算了，我還是給你們把房間收拾一下，這麽長時間，就算不在這睡覺，也可以躺著歇歇。”
謝寶說著往旁邊西房走，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向桌上的兩碗麵，問道：
“你們真不吃啊？”
“不吃，你能吃就吃吧！”
“那我就吃了！”
謝寶刷刷幾口就嗦完了兩晚麵，用手背擦了擦手，往房間裏去。
我看小芝的眉頭都快鎖的打結了，便趕到謝寶前麵，說道：“我來鋪被子吧！”
現在離謝添丁出現還有幾個小時，而我跟小芝一天都沒歇，肯定要躺著歇一會的。如果是謝寶鋪的被子，小芝可能因為嫌棄而硬撐著不躺。
我打開房間的燈，被子卷在**，用幾個化肥蛇皮袋壓著。
“這蛇皮袋都是洗幹淨了的，壓著免得受潮。”
謝寶怕我嫌棄，連忙解釋了一句。
我點點頭，把蛇皮袋拿掉，再把被子鋪開。
“行，那麻煩師傅自己弄吧！”謝寶說罷便出去了。
我把被子鋪好後，注意到桌上還有幾本初中的課本，以前讀書的時候很討厭，但是現在看著同樣的課本，竟然有種說不來的親切感。
我隨手翻開一頁數學課本，謝添丁很愛惜他的課本，上麵做滿了筆記，卻並沒有太多褶皺破頁。
我來到院子裏，走到小芝旁邊，輕聲問道：“以前這種情況，你們都是怎麽處理的？”
“問清楚要找的人大概在哪，找幾件舊衣服讓狗靈聞聞氣味，再鎖定範圍去尋找。”
小芝的答案讓我有點意外，因為這好像沒有什麽技術性，主要還是靠硬件夠強才能辦。
“那狗靈呢？帶來了嗎？”
“不是已經被你殺了嗎？”
小芝有些無語。
我看向屋裏麵，鐵頭還在跳來跳去，我連忙說道：“對了，裏麵好像有靈體，而且不止一個，你開陰眼了嗎？”
“沒有，你等我一會，我噴點老牛淚。”
小芝說著走到摩托旁邊，把她的包打開，找了個香水瓶一樣的東西，對著眼睛噴了兩下，再看向屋內，那臉色瞬間青了。
“怎麽了？”我好奇的問道。
“你自己看吧！”
小芝說罷對著我眼睛也噴了兩下老牛淚。
我看向屋內，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是恐懼，是瘮人，說不來的瘮人。
因為屋裏麵，有五六個光條條的鬼嬰到處爬，有在地上爬的，有爬到房梁上的，桌上還趴著一個，用力的聞碗裏的殘麵。而那些鬼嬰，看著都好像剛滿月的樣子。
“他家怎麽這麽多鬼嬰？”
這場麵實在太瘮人了，我說罷看向了別處。
小芝皺眉看了會，說道：“看這些鬼嬰一點都不生疏，有點蹊蹺，你要不過去打聽一下？”
“好。”
我往屋裏走去，小心翼翼的繞開那些鬼嬰，走近後，我才意外的發現，這幾個鬼嬰全都是女嬰。
謝寶在後廚燒水，我走到後廚問道：“謝叔，你家有小孩夭折嗎？”
“啊？”
謝寶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有沒有嬰兒在你家裏夭折？”我換了個說法。
謝寶聽明白了，放灶裏放了根木柴，緩緩說道：“師傅連這個都看得出來嗎？”
“這麽說就是有了？”
“嗯！”
“都是怎麽回事？”
“哎！”
謝寶又歎了口氣，但是這聲歎息有點假，好像是故意做惋惜的樣子。
“他媽生了添丁以後，後麵還生了幾個，可是都命薄，都沒滿月就夭折了。”
添丁？我突然想到謝添丁這麽名字的寓意，這是盼望多子的意思。四五十年前，這種名字挺多的，但是跟我這一輩的，幾乎沒聽見過叫添丁的。
我沒再問什麽，女嬰全都夭折，這事誰能信？
我走到客廳細看那幾個鬼嬰的樣子。
有幾個臉色發青，嘴巴緊閉著，好像張不開的樣子。看著應該是被悶著窒息死的。有幾個則瞪大眼睛張大嘴著，好像用力吸氣的樣子，而她們的眼珠子也都是泡白了的樣子，這些應該是在水裏溺死的。
我捏緊了拳頭，壓住情緒後，走到院子裏，告訴小芝我的發現。
小芝聽完也咬緊了牙關，怒目瞪著後廚方向，皺眉問道：“為什麽大家都那麽討厭女孩？女孩的命不是命嗎？”
“又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像你爸媽就不是！你走丟這麽多年，他們一直留著你的房間等你回去，到今年過了十幾年了，才生了你弟弟，但我估計應該是意外懷孕，如果想生二胎的話，不會等這麽多年才生。”我安慰到。
小芝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
我又補充道：“我走的時候，你媽還叮囑我，如果我遇見了你，發現你過的好，你養父母很疼你，就不要告訴你關於你的身世，怕你養父母心裏有芥蒂。如果你過得不好，就打電話通知他們來接你，他們還有你弟弟，全都是你的退路，都會保護你。”
小芝眼眶有些濕潤，問道：“我家離這遠不遠？”
“騎摩托要幾天，坐火車可能一天就到了。”
“什麽時候方便的話，你帶我回去看下我爸媽。”
小芝正說著，眼中的柔情突然收起，漸變成了厭惡。
原來是謝寶走出來了，謝寶大聲說道：“兩位師傅，我燒好水了，你們洗臉洗腳吧！”
“過去打他一頓！”小芝壓著聲音說到。
“啊？”
“打他一頓！”
“不行吧？聽聖姑的意思，我們需要信徒的感恩之心，打他的話，會不會破壞他對我們的感激之心？”
其實我剛才也想打謝寶一頓，可是怕壞事，所以強忍了下來。
“我不管了，我看著他好難受！我忍不住了！”
小芝說罷便大步走到牆邊，撿起倚在牆上的棍子，走到謝寶跟前。
謝寶堆起一臉笑容，疑惑的問道：“女師傅，你這——啊！”
小芝一棍打在謝寶的手臂上，左一下右一下，力道很大，卻又全都避開了關節等要害地方。
不消一會，謝寶就疼的在地上抱頭縮成一團了。
那幾個鬼嬰也嚇得躲到了牆角，小芝把棍子丟開，舒了口氣，終於好受了一些，朝我走過來。
“小芝，不如以後你跟我混吧！”我開玩笑到，“就你功夫，肯定能打出名氣來。”
“別扯沒用的，去善後吧！”
“啊？”
“不能讓他記恨，也不能讓他心裏有氣，要讓他很感激我打他！”
小芝自己舒坦了，把爛攤子丟給我，走到旁邊低吼了聲，像是吐了口惡氣。
我笑了笑，第一次感覺她有點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