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要走,謝寶又連忙把門打開跑了出來。

他抓著我的手,求救般的語氣問道:“師傅,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沒有!”

“如果非要這樣的話,那能不能麻煩你在這裏過夜?”謝寶似乎不想給我拒絕的機會,拉著我往屋裏走,“當我求你了,你就好人做到底,陪陪我!不然我真的不敢。”

我鬆開謝寶的手,說道:“你不要怕她們,這麽多年她們也都一直跟你生活在一起,不是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你嗎?所以你放心,今晚不會有任何危險。”

“可是——”

“沒有可是,你好好陪她們,珍惜你們這最後相處的一晚,幾個小時就天亮了,快得很。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去做。”

我也不給謝寶再堅持下去的理由,說罷直接大步走了。

謝寶追了兩步,鐵頭馬上回頭衝他吼了兩聲。謝寶見我執意如此,也沒有別的招,隻能硬著頭皮回屋裏。

謝寶這一晚過的很漫長,第二天上午我再回來時,他坐在客廳裏,眼睛裏全是血絲,看來是一晚上都沒敢睡,現在有點癡呆的樣子,見到我們過來也沒說話。

“昨晚還行吧?”我開口問到。

謝寶這才醒過神來,用力晃了晃頭,問道:“師傅,今天可以把她們都帶走嗎?”

“當然可以!”

我說著走近謝寶的臥室,那些女嬰的屍骨連著袋子放在**,而那些鬼嬰,此時也全都蜷縮在自己的骸骨上,看起來很愜意的樣子。

謝寶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我後麵,輕聲說道:“我哄她們睡覺,哄了一晚上,體諒了,她們才消停下來。”

“做的很好!”

我拿起準備好的紅繩,把幾個黑皮袋子全都封住口,那些鬼嬰暫時就跑不出來了。

“行了,我先走了,晚點再過來!”

小芝因為不想見到謝寶,也擔心謝添丁看到留言紙條後回去賓館找我們,便留在賓館裏等。

我帶上這幾個鬼嬰和她們的骸骨回到賓館,然後再去找淨土宗的寺廟。

向本地村民打聽了一番後,找到了山上的一個小寺廟。寺廟裏隻有4個和尚,一老二少一小,平時也不化緣。在廟裏給村民掛長生燈,以及下山給已故人作齋謀生。

寺廟也很簡陋,就一間瓦房。

七八歲左右的小和尚坐在門口的石頭上編草繩,看起來有點瘦,見到我後,隻是微微點頭示意。

“小沙彌,你師父在廟裏嗎?”我走過去問到。

“在。”小和尚依舊低頭編著草繩,“你進去看見最老的那個就是了。”

“謝謝!”

我走進廟裏,就看見老主持在整理一些畫著十八層地獄的圖紙,另外一個中年和尚在清掃供奉在寺廟裏的靈位牌。

他們看起來都瘦瘦的,跟我印象中肥頭大耳的和尚形象相差甚遠,這也讓我看著要親近不少。

我向老和尚說明來意。

老和尚聽完後,雙手合十說道:“施主大德!”

“客氣了,我也是看那幾個孩子可憐,你們能超度她們嗎?”

老主持回答的很爽快:“超度不了!”

“啊?”

我很是不解,難道是要抬價?

“錢好說,我可以給你們多捐些香火錢。”

“不是香火錢的事。”老和尚擺手,“我們作齋是給亡人消除生前惡業,這些孩子身上並沒有背著惡業,她們陽壽也沒有盡,所以超度不了。”

“那怎麽辦?”

我有些犯愁。

老和尚說道:“你把她們帶來吧,我給她們做個靈位牌供著,她們至少有個安身的地方。我們這裏,如果不出活的話,每天早上都會念經做功課,她們如果悟到了,也有可能會再進輪回。”

雖然現在還不能輪回,但呆在廟裏,總比呆在謝寶家好。

我點頭道:“行,我現在就回去帶過來,需要帶多少香火錢來?”

“一個位一個月是10塊錢,5個就50。你支付一年就行了。”

“她們一年左右就能領悟到經文奧妙前往輪回了嗎?”我連忙問到。

老和尚搖頭:“沒那麽快,看她們的資質,再快也得三五年,慢點要十多年。不過她們並不是你的親人朋友,你是出於善意幫他們,所以我也不能收你太長時間的香火,一年就行了,往後的,算我們自己的功德!”

“大師高德!”

我雙手合十,禮貌的鞠了個躬便下山去。

從寺廟到鎮上並不遠,一來一回兩個小時就夠了。

把5個鬼嬰的屍骨安頓好後,我再回到旅館,已經是傍晚了。

快到旅館時,我見到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抬頭看了下旅館的招牌名字,便邁步進去了。

那身形看著跟謝添丁很像,我擰下油門,加快速度到旅館門口,停下摩托便往裏跑。

果然是謝添丁,他這會正走在樓道上,我跟在他後麵,並沒有說話。

謝添丁停在了301房間的門口,一樓就三間房,全都圍著樓道。

我慢慢上去,從他身邊經過時,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任何溫度。一個不是人的東西,怎麽能在白天出現?

謝添丁站在門口,並沒有敲門。

我站到往4樓的樓梯,停下來看著他。

過了會,謝添丁回頭看向我,直直的看著我,他的眼神很怪。跟上次在他家門口看見哭泣的他,好像另一個人一樣。

不過樣子卻一模一樣。

“汪!”

鐵頭在4樓小芝的房間裏吼了聲,估計是聞到我的氣味了。

謝添丁看了我一會,便輕輕伸手敲門。

鐵頭繼續吼叫著,我怕影響到其他住客,便趕緊過去把房門打開,放它出來,再帶著鐵頭一起下樓。

小芝把房門打開了,看見了謝添丁,也看見了我。

而這時,鐵頭卻發出了低沉的警告聲。

“沒事,鐵頭!別吵!”

我說罷也跟著進房間裏了。

進房後,謝添丁看了看我跟小芝,問道:“誰留的紙條?”

“我。”我回到,又解釋道:“剛剛其實也認出你來了。”

“認出我來了?”謝添丁皺起眉頭,“我們見過?”

前天晚上還在他家院子裏見過呢!他這麽快就忘了嗎?

我剛要解釋,小芝衝我使了個眼神,打斷到:“你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再看鐵頭的反應,想起那晚他隻是好奇,沒有警惕。突然明白,白天出現的謝添丁,跟晚上哭泣的那個,好像不是同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