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點多，還沒到下班時間，何軍的車就開了出來。
我連忙戴好頭盔，騎上摩托跟在後麵。
何軍先去了一個幼兒園，我在外麵等了二十多分鍾，見他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出來。
想不到他還有個女兒。
接著何軍又去趟小學，接了他兒子。
我跟著何軍來到了一個小區外麵，因為一直盯著何軍的車，沒有注意到前麵，我跟小區裏麵出來的轎車撞到了。
不過還好，我們的車速都不快，所以問題不大，隻是鐵頭被震出了後備箱。
車主是個帶著大金鏈子的胖子，下車就對著我罵。
“你瞎眼了？騎個破摩托不看路嗎？”
我還沒回嘴，鐵頭先汪汪叫起來了，好像在罵胖子，還要去攻擊它的樣子。
我連忙把鐵頭抱起來，說道：“不好意思，過錯在我，多少錢，我賠你吧！”
胖子在車頭看了下，然後說道：“兩千。”
“兩千？”
我瞪大眼睛，就撞了一個小凹口，蹭掉點漆而已，做個鈑金噴個漆，他這也不是什麽豪車，頂多500到頭。
“我們去修車鋪，花多少錢我給多少錢，這樣行嗎？”我說道。
“不行！我誤工費怎麽算？你要麽給兩千，要麽我報警，看你這樣子，也沒駕照吧！”
那個時候騎摩托雖然也要駕照，但是根本不會查，所以我自然也沒有去考。
“那你報警吧！”
我把鐵頭放進後備箱裏，準備一腳把胖子踹開，然後騎車跑。
但我還是太嫩了，被胖子看出了心思，他連忙上前兩步，把我的摩托鑰匙給拽了下來。
我握緊了拳頭，這時何軍走了過來，先盯著我看了下，說道：“還真是你啊！我還以為看錯了呢！葉？小葉！”
“何叔，你在這啊？”我裝著碰巧的樣子。
何軍點點頭，回頭對胖子說道：“老吳，這是我一個遠房外甥，給我個麵子，別鬧大了。”
胖子跟何軍似乎很熟，笑道：“軍哥你都這麽說了，我就給個麵子吧，讓他賠500吧。”
“好！”
我摸了摸口袋，沒那麽多錢，想去取下錢。
不過何軍已經拿出錢包，數了500給胖子。
“老吳，不好意思，耽誤你事了。”
“軍哥別太客氣，教教這小子，騎車不看路！”
胖子上車去了，我看向何軍，說道：“何叔，你要不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取個錢，把錢給你吧。”
“算了算了！”何軍拍拍我手臂，“你怎麽還沒回去？”
“沒有，我還有點事。”
這時路上的車也多，何軍看了眼兩邊，說道：“還沒吃飯吧？去我家吃個飯！咱也別攔路上了，你跟上我的車。”
何軍說罷回到車上，我騎著摩托，心裏有點不是滋味，跟著他進小區。
停好車後，何軍的女兒衝我笑了下，在口袋裏摸出一個棒棒糖遞給我。
“叔叔，吃糖，我老師獎的。”
“真乖，我不吃了。”
“我叫何心妍，叔叔叫什麽啊？”
“我姓葉。”
“葉叔叔晚上好！”
這時何軍的兒子沒好氣的吼道：“不要跟陌生人說話，怎麽教你都不聽嗎？”
“走吧，小葉，我們上樓去吧！”何軍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我看了眼樓棟號，到何軍家後，又記下了他家的樓層號。
進屋後，何軍的老婆正好把飯菜端上桌。
“老婆，加個碗！”何軍大聲說到，隨後解釋道：“小葉，這是我老婆，你叫萍嬸就行了。”
“萍嬸。”我禮貌的喊道。
“好！好，坐吧！”
萍嬸看起來是那種賢內助的樣子，回我後，疑惑的看向何軍。
何軍也不隱瞞，說道：“這孩子叫小葉，以前你姐資助過他上學，他想來看看燕子，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你姐家，剛剛在門口碰到了。”
“哎，吃飯吧！”
萍嬸臉上並沒有一絲不悅。
但我心裏卻更不是滋味了，我如果把他家的地址告訴徐燕，徐燕殺了何軍，這個家就散了。
吃過飯後，何軍又要留我過夜，但我實在不想再接受他的善意了，接受的善意越多，我出賣他時就越痛苦。
何軍送我到樓下，我點了根煙，猶豫一會，問道：“何叔，徐燕姐真的是被拐了嗎？”
何軍沒想到我會問這個，怔住了，但很快便又調整好情緒。
“應該是吧，我們在那裏走散後，我怎麽也找不到她。”
“你找過她嗎？”
“找過，找了很久，也報警了。警察讓我回來等消息，不過後麵我還是去打聽過。”
這時何軍的女兒何心妍跑下樓來，手裏還拿著一包麵包。
“葉叔叔，我媽媽說你沒吃多少飯，可能是飯菜不合你胃口，讓你再吃點麵包。”
“謝謝，但叔叔吃的很飽了，麵包你自己留著吃吧！”
“好的！”
何心妍嘿嘿笑著，迫不及待的拆開麵包，自己吃起來。
“回去吃吧！”何軍輕聲說道，何心妍點點頭又上樓去。
我衝何軍點點頭：“何叔，我先走了。”
我騎上摩托。
何軍突然說道：“其實你不是燕子資助過得那個人，對嗎？”
我心頭一緊，隨後笑了下，裝著不懂的樣子，問道：“何叔為什麽會這麽問？”
何軍盯著我，搖了搖頭：“沒什麽，腦子有點亂，你上我車，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
“那你開車吧，我騎車在你後麵跟著就行了。”
“也行。”
何軍拿出車鑰匙上車，我跟在他車後麵。
路越開越偏僻，最後到了一個公墓裏。
下車後，何軍在看門的那裏買了香燭紙錢。
我一言不發的跟著何軍，最後到了一個墓碑前，上麵竟然是徐燕的照片。
“徐燕姐死了？”我問到。
“我從來不信邪的，但是你徐燕姐失蹤後，我去找先生算過。先生說她已經不在人世了，我就拿了她的衣服，在這裏偷偷買了個墓位，給她做了個衣冠塚。這件事我對誰都沒有說過，我怕她父母知道了會難過。”
何軍說罷點了三根香，又把香遞給我。
我沒有點香，何軍這麽做，或許是讓自己良心好受一些，包括一直照顧徐燕父母，也是怕自己良心不安。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算命先生說的話，算不得數。這個香我不點。”
“你不了解她，她看起來很溫婉柔弱，但是性格很烈。所以她被拐了，無論是賣到哪裏去，她都絕對不會從的，拚死也會逃出來，她一直沒逃出來，說明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深吸口氣，冷著臉問道：“既然你這麽了解她，那你為什麽還要把她抵給屠夫？”
“什麽？”
何軍一臉惶恐的看著我，腿已經在發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