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吧,說熟不是很熟,但又絕對不陌生,我扭過臉去看,就看到一個紙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身後還披著一件紙質的披風,正是滇國小王子。

我心裏一陣不爽,橫眉立目的看向他問:“憑什麽?”

滇國小王子躑躅了片刻,“她也是被蒙在鼓裏多年,我們都被父王和國師給騙了,這個理由可以嗎?”

我冷笑:“你剛剛可是聽到了,她要殺我!而且是三番兩次的動手!我不是佛祖,沒悲天憫人的高尚情操!”

聽了我的話,滇國小王子忽然衝我跪了下來,把他那紙糊的身體給折騰的“哧啦哧啦”直響,“我知道!可她畢竟是我的王姐,在這座冰冷的滇王宮裏陪伴了我漫長的孤寂歲月。能否看在我完全配合你們的薄麵上,饒她一條性命?”

他一這麽說陳剛不樂意了,揚著下巴睥睨著他,“少拿配合我們說事!你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這麽多年,活出啥滋味了?還不是也想轉世輪回,重新做人嗎?為了超度你們,你看把忘川造成啥逼樣了?要領情也該是你們領我們的情!”

這話我愛聽,接口道:“我們完全可以丟你們在這,讓你們自生自滅,但我們沒這麽做,還努力解開控製著你們的符咒,給你們超度做法事,你不但不領情,怎麽還好像我們欠你們的呢?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吧?”

滇國小王子被我倆輪翻懟了一頓沒詞了,可他似乎還真挺在乎那個紙新娘的。

猶豫了半天愣是沒起來,接著又說道:“兩位恩公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不是拿人情來要挾你們。就像你們說的一樣,是我欠了你們。那小王能不能懇求你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呢?”

我和陳剛還想再呲嗒他兩句,卻見他恭恭敬敬的朝我們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起身再跪,又是三個響頭,如此反複三次,是真真正正的三跪九叩,頭磕的“咣咣”直響,一點兒不帶攙假的。

人都見不得好,看他這樣我和陳剛都不好意思再咄咄逼人了,可我是真拿淩飛星這祖宗沒轍,她那可不是聽勸的主,說話做事兒向來說一不二。

果然,還沒等我開口呢,淩飛星已經聲色俱厲的警告我了,“商浩宸,你要真敢替她求情,我就敢把你心肝脾肺腎都給挖出來,然後做成烤五髒,拿出去喂野狗。”

我一臉的苦逼相,斜眼看向滇國小王子,“這事兒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你要求就求…”

說到這兒,我遲疑了,完全不知道該咋介紹淩飛星。

說她是仙家吧,好像算不上,她那就不是元神出竅的形態,說她不是仙家吧,她又本領高強,做著仙家該做的事兒。

滇國小王子抬起頭直視著我,一雙墨筆點出來的眼睛在這一刻竟然讓我有種十分生動的錯覺。

他盯著我看了半天,方才說道:“你是說那位火姑娘吧?”

火姑娘?這名字倒是挺貼切的,不過他竟然能感應到淩飛星的存在,不得不說這小子有點本事。

我嗯了一聲,也沒多說,意思讓他自己和淩飛星溝通去吧,反正這姑奶奶我惹不起,怕被做成烤全人。

滇國小王子眼光開始一直盯著我胸口的位置,好像要把我的胸口給刺出個洞來,“火姑娘,我等都是被封進紙紮人中的。姑娘應該知道,紙紮人就是用來燒的,你用火煆燒小王的王姐,隻會增加她的道行,越來越不好將她驅出體外!”

淩飛星不屑的輕哼了聲:“商浩宸,告訴那小子,別人的本命火會不會給她增長道行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本命火,我要她生她便生,要她死便死。區區一個陰魂紙紮人還想和老娘比道行,你看我燒不燒得死她!”

我一看這姑奶奶是被激出火來了,滇國小王子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估計紙新娘是沒救了,如實轉告了她的話。

滇國小王子齜著牙咧著嘴,一副無可奈何的苦逼相,還想要試圖再盡盡心力,可惜他已經沒機會了。

我心窩子上的疼痛感突然加劇,而隨著我的悶哼聲傳出來的,還有紙新娘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接著我就看到我胸口的衣服被燙出了一個大窟窿,有雞蛋大小吧,一股烤肉的香味也隨後飄了出來,紙新娘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操,聞著那股烤肉味,我哈喇子竟然不爭氣的下來了,都給我整饞了。

劇痛之後就是極度的舒適感,我感覺我的心跳好像變快了,也變的更有力了,全身仿佛都有使不完的勁兒。

腦海之中再次傳來淩飛星那張狂而又霸氣的聲音:“搞定!商浩宸,你算是抄上了,你的心髒裏留下了我一縷本命真火,煉化了對你修行有大助益。你要是煉化不了,那我就把你也吞噬了,全當是零嘴了!”

“……”我能罵人嗎?

事實上我根本不敢跟這位姑奶奶強嘴,隻能哼哈著答應,然後和她說了符咒的事兒,讓她幫個忙。

一開始她挺不樂意的,還說我破車好攬債,啥破事都往自己身上攬,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有沒有本事搞得定。

我說那我就幹的這一行,出馬看事兒的,可不就得這樣嗎?後來她就不說話了。

可能她就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人,最後還是答應了,不過她說符咒她是能毀了,但可不敢保證每個人都能承受得起,反正遭罪是一定的。

我心話隻要你答應就行啊,這些陰魂死的時候也都受了不少的罪,估計早都有心理準備了,現在能看到希望,還有啥承受不了的。

看我把她商量好了,陳剛突發奇想的湊到我耳朵邊,眼裏露出貪婪之色,“你問問她能不能把須彌鼎與前任主人的契約給解除了,咱最好能把須彌鼎也給一並帶走。扔在這兒我老不放心。”

他雖然說的極小聲,可架不住淩飛星那不是一般人啊,根本用不著我傳達人家就聽見了。

聽到須彌鼎三個字她竟然十分不屑,“須彌鼎,就是那隻小孔雀煉出來的人塚鼎?”

我竟然不知道須彌鼎還有這樣的別稱,隻聽說東來佛祖有一個後天人種袋子,就問她是不是一樣的作用。

可她聽完了我的話卻是笑不可抑,銀鈴般的笑聲回**在我的腦海中,竟奇異的也讓我的嘴角上揚了起來,心裏莫名的覺得很歡愉。

笑夠了她才說:“種和塚是不一樣的,我說的塚是墳塚的塚,這意思你能明白吧?”

她這一說我立馬恍然大悟,難怪孔宣被如來佛祖收歸西方教後就將此鼎給封印在須彌山了。

那可是殺人放火的利器,而佛門素來是不允許殺生的,可不就得封印了嗎?其實想想封神大背景也就能理解了,孔宣當初可是守護殷商的元帥,一心守護殷商基業。

後來西周有闡教門人相助,勢頭如日中天,他煉出的法寶自然也是為了對付西周的,怎麽可能是渡人向善的?肯定是滅人的啊。

我一邊點著頭一邊問:“那你有辦法收伏須彌鼎嗎?”

問是這麽問,其實我心裏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

孔宣可是上古飛禽之祖神鳥鳳凰的後代,天下間第一隻孔雀。

更有說法稱孔宣混沌初分就出世了,而且他曾經逼的薑子牙高掛免戰牌,連燃燈道人都收伏不了,厲害程度就可見一二了。

可就這麽一個厲害的人物,到她嘴裏卻成了“那隻小孔雀”,充滿了輕蔑,估摸著收伏須彌鼎也不在話下。

就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幫忙了。

不過聽了她的話後,我越發好奇她的來曆了,連佛母她都不看在眼裏,她到底什麽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