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把我拽回屋裏的不是別人,正是以前的老鄰居田爺爺,比我爺還大兩歲呢,這會兒急的滿腦瓜子汗,進屋之後喘了半天的氣都沒緩過勁兒來。
我趕緊給他倒了一杯水,讓他有啥事等喘完了氣再說。
田爺爺抿了兩口水,這才謹慎的往屋門外瞧了幾次,然後拎過我的耳朵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小浩子,我和你說,你爺你奶出事兒那天我看到了幾個可疑的人,一直在你家門口溜達,當時我就覺得不是啥好人,還提醒你爺你奶來著。”
雖然凶手是誰我已經知道了,但那都是從狼家人、黃天還有苗疆人嘴裏得到了,相比他們的證詞,我更願意相信這個從小看著我長大的田爺爺。
於是聽到他這麽說我馬上問道:“你看到了幾個可疑的人?他們長啥樣?田爺爺你還有印象嗎?”
田爺爺看門口還有人探頭探腦的往屋裏瞅,直接把我拽進了裏屋,這才哆哆嗦嗦的從兜裏摸出個老式諾基亞手機,擺弄了半天才把鎖解開,然後遞到了我麵前。
我接過手機,就聽他說:“你看看相冊,我偷著把那幾個人給拍下來了,就是這手機的照相功能不咋清晰,你看能認出來不?我聽說現在有那什麽技術,都能把老照片啥的給還原了,說不定這個也能整清楚點兒,不行你找人試試。”
點開相冊,我就看到數張模糊不清的影像,能看出來,這明顯是黑天拍的,也就是說我爺我奶確切的出事兒時間是在夜裏。
但這拍的實在是太模糊了,別說人臉了,將能看出是個人的形象,不過其中有一張照片倒是引起了我的興趣。
這應該是無意中拍下來的,隻是一道背影,也是模模糊糊的,但能看出來身材十分高大,比田大爺拍的正主至少得高半個頭。
吸引我的是他耳朵上的一個閃光點,應該是某種金屬反射出來的光,特別的顯眼。
我把照片放大了幾倍,努力去分辨,可這種老年機拍照功能真是一言難盡,特別是晚上,在沒有路燈的情況下能拍出來都算不錯了。
看了半天,我隻能分辨出來是個金屬環。
可不知道為啥,這個金屬環讓我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
田大爺看我半天不吱聲,有些急切的問:“是不是看不清?唉,我已經很努力的在拍了,又不敢開閃光燈,怕讓那幾個人給發現了。”
我忙笑著說沒關係,繼而問道:“田爺爺,你還記得當時你提醒我爺我奶的時候,他們咋說的嗎?”
田爺爺喯都沒打的說道:“那還能不記得?別看你田爺爺歲數大了,但是記性一點兒都不差!你爺和你奶聽我說完說我淨瞎扯,說就算是賊也沒必要來偷他們一對老骨頭棒子,接著就讓我趕緊回家,說他們有事兒馬上就要出門。”
說著,他歎了口氣,“我當時還挺生氣的,心話我大老遠的撲奔你家來了,就想著挺長時間沒見麵了,老哥倆喝口酒,好好嘮嘮嗑。可我一來他們就攆我走,當時把我氣的一甩袖子就走了,好幾天都沒給你爺打電話。可誰知道…”
他重重的又歎了口氣,就開始抹眼淚蒿子了,“今天早上我聽到信兒,火急火燎的就往過跑,這才知道你爺你奶出事兒了。他們啊,估計是算出來自己有大劫了,怕連累到我,這才往出攆我,你說我咋就這麽不懂事兒啊,還跟他置氣!”
看田爺爺哭的傷心,我忙安慰他說:“田爺爺,我爺不會怪你的,你倆都處一輩子了,都老哥們了,能因為這點事兒就生氣嗎?再說我爺和我奶現在咋回事兒還不知道呢,您老也別上火,有消息了我第一時間告訴您,啊!”
其實通過田爺爺的話我又得到了很多線索。
就像田爺爺說的一樣,其實我爺我奶一早就發現那些可疑的人了,也算到自己有難了,估摸著一早就已經有了準備。
至於為啥他們那麽晚才通知我家老仙兒,還和那些亡命徒來了一場激戰,結果留下了一堆未解的迷題給眾人…
我沉了沉心,實在不想把我爺和我奶想的太過奸詐,把整個東北的仙家都給擺了一道。
之所以會這麽懷疑,是因為現場留下了對手太多的蛛絲馬跡。
這麽一來,一旦他們兩個生死不明,我家老仙兒趕來一看現場,肯定就會鎖定狼家人。
我家老仙兒素來護短,一看到老弟馬出事兒那還不得急眼?
當時常老爺子失蹤,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兒,而一旦我家仙堂和狼家人開戰不敵,勢必就會驚動胡三太爺。
而以我家掌堂大教主和胡三太爺的關係,向著我們是肯定的。
也就是說隻要開戰,胡三太爺勢必動怒嚴懲狼家人,茅山和苗疆蠱師也參與了進來,自然會被遷怒,可以說這一招是一石三鳥。
與其說我爺和我奶是算計了自家老仙兒,不如說是算計的人心,故意以自身陷入危險來激怒胡三太爺,狠狠的涮了狼家人一把。
隻不過估計我爺是沒料到我家老仙兒為了他們直接殺紅眼了,結果整的眾仙家傷亡慘重。
那天淩晨的一場談話雖然我沒過問仙家傷亡情況,但看到回來的人如此慘烈也知道必定小不了。
想到這兒,我真是又愧疚又心痛,一時間心內五味雜陳。
其實說到底這件事自始至終都是由我而起,如果不是我不知收斂的幾次三番和黃天正麵為敵,就不會和他結下死仇,更不會讓他氣急攻心的要抓我爺我奶來報複。
所以我家老仙的死傷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事情若果真如我猜測的一般,那就證明我爺我奶是真的沒有危險了,這下我也就徹底放心了,隻是覺得太對不起我家老仙兒了。
田爺爺見我陷入沉思,眼珠子都發直了,不由擔心的拿著手在我的眼前一陣亂晃,“小浩子,小浩子,你咋了?這咋話也不說,眼也直了,連氣都不喘了?你可別嚇你田爺爺,小浩子,小浩子…”
他這一喊把陳剛他們幾個全都給叫進屋裏來了,陳剛針紮火燎的喊道:“咋了,出啥事了?啊?”
一進門,看到我完好無損的站在那兒,他才輕舒了口氣,瞅了一眼田爺爺,又看了看明顯有情緒的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他卻聰明的沒有多問,反倒安慰起田爺爺來,“田爺爺,咱爺咱奶失蹤,浩子心情不太好,你別見怪。您也這麽大歲數了,從那麽大老遠的跑來,你家我叔我嬸不得擔心嗎?趕緊回去吧!”
田爺爺又擔心的看了我兩眼,張了張嘴想勸我兩句,可能又沒想到合適的措詞,最後又深深的歎了口氣,“小浩子,你也別多想了,你爺你奶是好人,這輩子積大德了,老天爺不會那麽不開眼的,他們一定會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說話的功夫,我已經把田爺爺手機裏的相片全都以彩信的方式發到了我手機上,這才把手機還給老人家,把人給送走了。
回省城的一路上我都沉默不語,把整個車程都給整的相當鬱悶。
陳剛和忘川幾次三番沒話找話的和我嘮嗑,都被我哼哈兩聲就給打發了。
倆人嘬著牙花子一臉的無奈,回到店裏就點酒點外賣,說要和我一醉方休。
我現在哪兒有心思喝酒啊,扯著他就上樓了。
他看我終於有了人類的反應,急忙跟了上去,還問我咋了。
我沒答他,手機連上電腦,把數張照片傳到了電腦上,這才開口:“剛哥,你看看能不能把這些照片上的人物給弄清晰點,特別是這個背影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