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揚那個笑我的心髒猛烈的抽了一下,其實不用他過多言語我已然感覺到隱隱的不安,老莫兒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所以在陳剛看不慣他的囂張想要衝過去揍他的時候,被我一把給拽住了。
事實也正如我所料,在林揚擊了三下掌之後,遠處的墳包之中出現了數道黑色人影,一個個黑紗罩麵,就跟古時候的刺客似的。
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被抓的卻遠不隻老莫一個,還有之前被雕老太太打發過去監視林放的雕小青和雕小白。
隻不過倆人現在早已經維持不住人形,呆滯的兩隻大雕與莫孤北被推到了最前頭,莫孤北的眼神雖然不像他們兩個那般空洞無神,卻也沒什麽亮光,看上去有些木然。
看到幾個人的身影,陳剛忍不住破口大罵:“臥槽,小犢子,你特麽跟我們玩陰的?”
話落他就想衝過去解救人質,我也沒攔他,而是一腳將林揚給踹翻在地,拳頭撇子朝他臉上招呼了過去,“動我的人,動我的人,我讓你動我的人…”
邊打我邊罵,就是這樣我都不解氣,不管腦袋屁股的一頓踢,真是被連氣帶恨整的我眼珠子都要冒了。
林揚被我揍的毫無還手之力,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河東獅吼給震出了內傷,反正巫蠱之術完全使不出來,全靠肉身死扛。
不過這小子是真扛揍,這麽打也沒把他給打暈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夠了,商浩宸,信不信你用在我身上的手段我讓他們都用在你的人身上?”
掄出去的拳頭被他一句話整的生生停在了半空,落不下去又收不回來,氣的我攥著骨節“咯咯”直響,“把他們放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原本他被陳剛抽的都爬不起來了,可我這頓揍仿佛倒成了他的大補藥,掙紮著竟然站起來了。
林揚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又狠狠吐出口血沫子,“放人可以,把地乳交出來!”
擦,他還真敢提!
別說地乳早讓我家老仙兒和忘川他們分而食之了,就是沒分我憑啥分給他啊?
雖然老莫兒他們落在他手裏了,但他不也成為我的人質了嗎?有啥資格跟我提條件?
正當我這麽想的時候,林揚嘴角揚起個詭異的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是你案板上的肉了?”
不好!
可當我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晚了,我親眼看著眼前的林揚一點點龜裂開,隨後化成了一堆泡影,就這麽在我眼前消失了。
“啥情況?”陳剛跑去救人投鼠忌器,黑衣人的刀都架在老莫兒和雕家兩人的脖子上了,根本不敢動手,又跑回來了,當時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了,大吼著問。
“巫術!”我咬牙切齒的回了一句,“從你剛才說他能一化三我就該想到的,這根本不是他的真身!”
“那現在咋辦?”陳剛目齜欲裂的瞪視著已然被黑衣人給押著走的莫孤北等人,提步就想追,“先把人給救回來!”
我伸手攔住了他,“沒用了,看不出來嗎?他們都不是真身前來的!莫孤北他們的魂兒早都被抽走了,現在就是強行把人給留住,也是一具行屍走肉,說不定還會傷損到他們的元神!”
陳剛氣的狠狠一跺腳,“擦他媽,這癟犢子太陰了!”
“是我的疏忽,太過輕信人性了!”此時的我懊悔不已,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隻能含恨看著那些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漸行漸遠。
看得出來,他們是故意的,從剛剛交手的情況來看,以巫門的手段,完全可以做到無聲無息,根本用不著做出這副押著人走的姿態來。
林揚就是故意耍我,同時展示他的實力,讓我心生畏懼,覺得自己完全不能和他抗衡。
直到此時,我才意識到一個更大的問題,放在明麵上的茅山並不可怕,雖然他們的陰損手段也不少,但遠遠沒有巫門來的陰險。
巫門就像是一條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會跳出來咬你一口。
陳剛恨的直咬牙,“不是你疏忽,是你太想救人了,才著了他們的道兒!”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我為何會答應和巫門的合作,為的就是救灰填海,不由感慨萬分。
正說著話呢,夜空之中驀然傳來一聲輕唳,一隻白羽大雕盤旋著落下,化成一道人影,正是雕老太太。
她手拄著龍頭拐,笑眯眯的走到我麵前,“小浩子,氣餒了?”
看到她的那刻我微感訝異,馬上搖了搖頭問:“雕老太太?您怎麽會在這兒?”
難不成從始至終她都在這附近?
可為什麽一直沒現身呢?
雕老太太眯起眼睛凝視著一行人離開的方向,“我一直都在!巫門素來神秘,被人追蹤又豈能不發現?小青和小白不過是我明麵上送給他們的,真正的後手是靈!”
話落她收回了目光,伸手一指我們來時的方向,“先回去吧,我慢慢和你說!你的那個朋友沒事,他們抓走的不過是個人皮偶,小青和小白有靈看顧,也不會有事。”
“人皮偶?”冷不丁聽到這個名字嚇的我一哆嗦。
雕老太太情知我誤會了,笑嗔了我一眼,“是咱堂上清風的皮製成的!咱家堂口何時做過害人的事?”
聽了她的解釋我長出了口氣,這簡直是意外的驚喜了,我的心情都跟著放鬆了,跟著老太太的腳步往回走,“您老早就布了局?怎麽不和我說一聲呢?”
這把我嚇的,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自從灰填海出事之後,我就像是受驚了的馬似的,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就緊張的不行。
雕老太太斜睨了我一眼,笑啐道:“我要一早和你說了,你能演的這般真實嗎?讓他們起了疑,我做的這一切豈不都前功盡棄了?更何況,不把你逼到絕境,你的心眼又怎麽能這麽快修出來?”
擦,這老太太太厲害了,感覺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控之中,讓我心服口服外帶著佩服。
這就是咱家堂上的老仙兒,論智慧不輸任何人。
一路上雕老太太把來龍去脈給我講了一遍,我這才知道林揚為什麽非殺我不可。
今天林揚的話也不全都是假話,就比如他跟我賣情懷,也是有真情實感在裏麵的,但再多的舊情也比不上眼前的利益。
我是天罰之人,而巧了,他是神罰之人,反正都不是啥好命。
不過他的童年卻比我悲慘的多,我是在我家老仙兒和我爺我奶的嗬護下長大的,可以說整個童年都無憂無慮。
他卻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宿命,被族人逼著學習各類傍身的技能,他深知自己肩上擔負的責任,不敢有一刻停歇。
雕老太太說他從在娘胎裏就已經有了靈覺,所以出生就能口吐人言,雖然沒有前世的記憶,卻先天知道很多事情,就比如即將到來的天亂,巫門管這種人叫做先知。
巫門的十大長老正是聽了他的預言,才會強行推演天機,十死其八,推算出我就是那個會引發天亂的人。
至於帝星在北的說法其實並不準確,因為我雖為人王之後,卻並非帝星,隻是那一線天機,星辰閃爍不定,預示著我的未來充滿了變數。
現任族長老巫的確很栽培林揚,但對他也格外嚴格,為的是給沒落的巫門爭得一席之地。
當然了,救出十二祖巫隻不過是他們的一個說辭,他們真正想做的是重回天界,獲得長生不死之身。
相傳他們祖輩是因為犯了大過被十大巫神給逐出巫族,趕到下界的,至於具體原因,雕老太太還沒打探出來。
巫族原本就十分神秘,連上方仙了解的都少之又少,所以雕老太太也不清楚。
林揚這次前來談判其實有兩個選擇,談成了呢,皆大歡喜,在我大鬧天宮的時候他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如果談不成,他就要殺我奪舍,把現而今屬於我的一切都拿走,利用巫門秘術轉化到自身為己所用,這就是今天他對我痛下殺手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