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關二爺的話有責怪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提點,所以我除了感動還是感動,不住的點著頭稱是,即便我做不到,也不忍拂了他老人家的意。

看我受教的樣子,關二爺略點了下頭,朝我揮了揮手,“快走吧,關某也該走了。”

依依話別之後,我們又馬不停蹄的往回趕。

林放這邊零零總總的一共有十三個人,我們就開了一輛車過來,再怎麽擠也擠不下。

而且這個村子距離最近的一個車站也有幾十裏地,怎麽走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正邊往停車的方向走邊琢磨的時候,巫苗寨的人以林放為首,“撲通撲通”接二連三的倒地,一個個牙關緊咬,麵色潮紅,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爆起,隱約能感覺到有蟲子在裏麵蠕動。

莫孤北趕緊過去查看。

很快,他就給出了答案:“是結合了一種巫咒的血蠱!蠱我能解,但咒我破不了。”

“致命嗎?”我趕緊問。

莫孤北馬上搖了搖頭,“不致命,是給你準備的!你當初讓林放做餌,留意巫族動向,現在人家以其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了。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會做的如此明顯。”

“這是林揚在給我下戰書,膈應我的!”我很快給出了答案:“他知道即便我們把林放救回來,也不可能毫無防備,更何況還有一個懂巫蠱之術的你存在。”

講道理,林放我可救可不救,但凡我心術不正一點兒,完全可以把他當成棄子給丟了。

可想做個惡人,有時候也挺難的,心不落忍。

話落我看向了雕老太太,“您能破咒嗎?”

雕老太太麵色凝重的搖了搖頭,“雕族雖不懼蠱咒,但卻不精於此道。小浩子,這樣吧,你那裏也留不了那麽多人,我還是把他們帶回我的洞府,再讓鹿堂的人過來看看,有沒有辦法救他們。”

我也正愁怎麽安頓他們幾個呢,雕老太太的提議正合我意,趕緊應下了。

就這麽地,雕家人附了巫苗寨人的身,腳步僵硬的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我們也趕緊往家趕,剛到家門口,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有過幾麵之緣的楚鳳霞。

原本她正對著我家的門鎖發呆呢,聽到停車聲趕緊扭回了頭,熱情的迎了上來,“兩個小師父,你們總算回來了,我這都來好幾次了,可每次你們這兒都鎖著門。那什麽,我愛人不是立了堂口嗎?可是…”

一邊說著,我們幾個就都進了屋,看她一臉為難的樣子我忙問:“可是什麽?”

按說作孽的是楚家那幾個男丁,現在接仙兒的是她愛人,已經不算仇仙了,她怎麽還一副有難言之隱的表情呢?

楚鳳霞也沒瞞著我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經過給講了。

立了堂口之後,他們自己就把紅黃兩煞給破了,她那兩個弟弟因為怕死,倒是也配合。

原本應該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要是沒有他兩個弟弟貪心不足,也就不會有後麵的事兒了。

楚鳳霞最終還是沒抵住血濃於水的親情,求著她老公幫他兩個弟弟給整整,說再咋著也是從一個娘肚子裏爬出來的,她實在不忍心看著倆弟弟早早的就沒了。

楚小三腦子裏的那個瘤子據說是良性的,但也需要開顱取出來,否則會不會再有病變就不好說了。

先不說手術費用就得一大筆,楚小三不認可出,單一個手術風險單一出就把這小子給嚇完了,說啥都不上手術台,怕死到手術台上。

他也是心裏有了小九九,尋思自個姐夫就是出馬的,肯定能盡心盡力的給他治好,於是就求到了他姐那兒。

可雖然紅黃煞破了,但他得的可是實病,人家仙兒也不管看實病啊。

再說他還和那兩個黃皮子有仇,人家能給他往好了看才是怪了。

再說楚小四,和楚小三的想法如出一轍,磨著楚鳳霞給破。

就這麽地,楚鳳霞的老公被逼無奈,就上了香。

萬沒想到的是,家裏老仙兒還真就接香了。

結果這一整就壞菜了,非但沒看好不說,反而病情更嚴重了,她現在被兩個弟媳婦天天堵家門罵不說,還到處壞她的名聲。

她閨女不是個好脾氣的主,拿著大棒子把兩個舅媽往出攆。

當時是攆走了,可過後那兩個舅媽找來一幫人,把楚鳳霞的家給砸了個稀巴爛,連仙堂都沒放過。

這下可是闖大禍了。

他家那堂子仙兒本來就和她兩個兄弟有仇,好容易堂口立起來,又讓人給砸了,新仇舊恨加一起,說啥都不肯放過這兩家人了。

結果就是兩家人讓黃仙兒給包圓了,全都得上了一種不知名的病,到醫院也查不出啥原因來,就是渾身疼,疼起來的時候“嗷嗷”直叫喚,不到一個月時間,瘦的都沒人形了。

楚鳳霞和她老公馬叉的就覺得可能是家裏的老仙兒出手了,趕緊上香。

他家的掌堂大教主也沒瞞著這兩口子,一五一十的跟他們說了,還說不磨死他們兩家人誓不罷休。

他們兩口子求老仙兒高抬貴手,可無論怎麽求都沒用,後來也不知道咋把掌堂大教主給惹怒了,幹脆不搭理他們兩口子了,無論怎麽上香人家都不來。

沒辦法,她隻好求到我這兒來了,想著看看能不能讓我或者我家老仙勸勸他家老仙兒,饒過她兩個弟弟全家。

我聽完也挺氣憤的,但不是氣她家老仙兒,而是氣她。

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看著她,“不是楚大姐,你咋吃一百個豆都不知道腥呢?你那倆弟弟啥逼樣心裏沒點數嗎?傷疤還沒等好呢,就忘了疼,管他倆嘎哈呀?還有你那倆兄弟媳婦,都作成那樣了,你還管?咋地,沒被人砸夠啊?”

楚鳳霞麵皮發紅,訕巴搭的低下了頭,“我們一共姐五個,現在都沒倆了,我實在是不忍心。爹媽都沒了,這世上也就這麽兩個親人了…”

我沒等她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你爹媽咋沒的你心裏沒點數嗎?別忘了,生你養你的親媽現在還在地獄裏受罪呢!這事兒誰愛管誰管,反正我管不了,你走吧!”

其實我挺煩這種爛好人的,這不典型的自作自受嗎?

楚鳳霞一看我是真心不想管,急忙抬起了頭,“別滴,師父,求求你了,就算不看大人,也看看那兩個可憐的孩子吧,一個十五,一個才九歲,大人不是人,可兩個孩子還是花一樣的年紀呢,就貪上這事兒了,一輩子不毀了嗎?”

我冷著臉,依舊指著門口,“趕緊走,我這兒現在不歡迎你!”

正說著話呢,一道青春靚麗的身影飛跑進來,急三火四的拽著她的胳膊就往出走,“媽,快跟我回家,我爸不知道咋了,突然就發瘋了,在家裏又打又砸的,我要去攔,他好像中邪了似的,紅著眼睛拿刀就要砍我,嚇死我了!”

來的這個姑娘正是楚鳳霞的女兒,在醫院的時候我們有過一麵之緣。

看得出來,她被嚇的不輕,現在還小臉兒煞白,倆腿直突突呢。

楚鳳霞這回不磨嘰了,跟著姑娘撒丫子就往出跑,邊跑邊問咋回事兒。

可剛出門,她就又折返回來了,“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麵前,“小師父,你看我老頭兒這是不是中邪了?求你回去跟我們看看吧,哪怕不管我那兩個弟弟呢,幫我老頭兒看看中不?”

邊說,她邊推著那個姑娘,讓她趕緊去堂口上香。

那姑娘也麻利,三步並作兩步就走到了供桌前,哆嗦著翻兜,可翻了半天,也沒翻出一毛錢來,都快哭了,“小哥哥,我沒帶現金,給你轉賬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