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重返瀛洲
太好了,我怎麽沒有想起來這玩意兒呢
李蘭英神情激動的抓著那隻兩界筆,想想當日在瀛洲的時候李蘭英和張是非兩人使壞,從那個露體狂魔劉伯倫那兒取了一壇名為‘亂神迷’的烈酒,然後施以巧計將那號稱是什麽;‘一覺千年’的陳摶灌了個七葷八素,然後張是非就趁機把這兩界筆從那陳摶的手中忽悠過來,等兩人回到了這人間之後,這支筆便由張是非保管,李蘭英想了起來,那個老家夥曾經對兩人說過,這隻兩界筆就是開啟人間和瀛洲的重要工具,無需墨水,隻要吸取足夠的月光便可以打開通道穿行兩界之間。
可能是張是非回來的時候,為了讓這支毛筆能夠吸收到月光,所以才把它埋在院子裏的吧,李蘭英想道。
這當真是應了那句俗話了,山窮水盡疑無路,這回真是有了筆就有了路,本來雖然李蘭英嘴上不說,但是他的心裏應該也很清楚,現在張是非能夠醒來的希望,已經是很渺茫了,畢竟自打上個月開始,崔先生就沒有睡過一天的安穩覺,各種能夠想到和想不到的偏方他都用上了,但是,卻依舊沒有任何的作用,眼看著大家一天比一天消瘦,李蘭英的心裏麵也越來越不安。
這下可好了要知道崔先生他們沒有辦法叫醒張是非,可能真的因為他們都是凡人,凡人的力量畢竟有限,可是,凡人搞不定的事情,難道仙人還搞不定麽??
雖然瀛洲裏麵的兩個老家夥,一個整天睡覺,一個就知道喝酒,加在一起就是貨真價實的‘醉生夢死’,但是,要知道這兩個老極品可是貨真價實的神仙啊他倆一定會有辦法救張是非的一定是這樣的
想到了這裏,李蘭英的心中便有出現了希望,他舔了舔自己幹燥的嘴唇,然後又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兩界筆,此筆筆身通體漆黑,筆尖那撮不知是什麽動物的毛此時似乎吸飽了墨水,這當真是十分神奇,要知道這杆筆被埋在了土裏,再也沒人管過,這墨水是從哪兒來的呢?真是想不到,之前不被他放在眼裏的‘破爛兒’,今天竟然變成了一根實實在在的救命稻草,這真是世事難預料。
當然了,當時的李蘭英已經想不了許多,他抓著那隻毛筆快速的離開了張是非的家,來到了街道旁,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就直奔福澤堂而去。
此時的福澤堂裏麵,眾人還在麵對著好像癡呆一般的張是非愁眉苦臉,付雪涵也在,經過了一個月,她已經慢慢的習慣了這種生活,此時的她,正用濕毛巾替張是非擦臉,她的動作很輕,眼神裏麵除了悲傷以外,盡是溫柔。
崔先生和易欣星倆人則在店外忙碌著,他倆用磚頭支起了一個小砂鍋,當然不是為了煮飯,那砂鍋裏麵向外散發著淡淡的藥香,崔先生和易欣星倆人蹲在一旁,一個月過去了,他倆臉上的胡茬已經很濃密,頭發油油的,顯然是有些日子沒有清理了,易欣星拿著一把商店宣傳的贈品扇子小心翼翼的扇著火,而崔先生則端著一個托盤,神情緊張的將那托盤上的東西依次放在滾燙的湯藥之中。
一張由馬血寫好的符咒,半塊泡了燒酒的蛤蚧,一撮黑耗子毛,一塊中指手指甲,五條死蜈蚣成一條,外加上三塊兒冰糖…………就好像是個大雜燴,將這些東西依次放入砂鍋之後,崔先生一言不發,陷入了等待之中,過了大概五分鍾,崔先生右手一揮,仙骨之氣將火撲滅,然後他掀開了砂鍋的鍋蓋,用湯匙攪拌了一下那鍋怪東西,然後舀出了一勺遞給了一旁的易欣星,並且對他說道:“你來試試,這書上寫的‘收魂湯’有用沒。”
易欣星皺了皺眉頭,然後將嘴伸了過去,喝下了那勺好像是清湯似的東西,然後他吧嗒吧嗒嘴後,滿臉愁容的說道:“我喝著怎麽跟冰糖肘子一個味兒,是不是咱們冰糖放多了啊?”
“去他大爺的冰糖”崔先生崩潰了,這一個月以來他用盡了所有的辦法,甚至這地攤上買的盜版書裏麵的土招都用上了,雖然他自己也知道多半沒用,但是也要試上一試啊,沒想到還真的沒用。
隻見他站起了身,一把將手中的托盤砸在了地上,然後歇斯底裏的叫嚷起來,什麽‘這種盜版書隻有傻子才會看之類的,忙活了半天整出個冰糖肘子,我xx你oo’,易欣星見他發瘋,便歎了口氣,然後望著那發瘋的崔先生,心裏想道,你不也看了麽?
當然了,他沒有說出來,他雖然癡,但不傻,他明白,崔先生這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才會如此的失控,畢竟讓他跟鬼呀妖啊幹架行,但是這熬藥實在不是他的強項,也難怪他會爆發,畢竟這一個月來把他們都熬完了,可是卻張是非卻依舊那個德行。
門外的崔先生咬牙切齒直跺腳,屋子裏的劉雨迪歎了口氣,然後也沒說什麽,如此發泄了一會兒之後,崔先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拿起了根煙抽了起來,易欣星這才問他:“老崔,那這鍋東西怎麽辦啊?”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還能怎麽辦,拿屋裏給小張灌下去,看看有效果沒,反正即使沒效果也能當飽………”
“可別弄你那什麽冰糖肘子啦”就在易欣星起身想盛湯的時候,忽然,不遠處傳來了李蘭英欣喜的聲音,崔先生和易欣星回頭一看,隻見李蘭英這個胖子正呼哧呼哧的向他們跑來,月光之下,滿臉的喜悅。
崔先生見他這德行不由得來氣,隻見他對著那李蘭英說道:“咋了你,中五百萬了?”
說話間,李蘭英已經跑到了他二人近前,他氣息未平,便咧開了大嘴,十分激動的說道:“不……不,老張有救了”
恩?什麽意思?易欣星和崔先生聽到李蘭英這話後不由得全都一愣,張是非有救了?難道這個胖子回家一趟就想到了什麽萬無一失的辦法麽?
崔先生見李蘭英不像是在開玩笑,話說現在如果他還有閑心開玩笑的話那這個笑話可就大了,他怎麽看李蘭英都不像是瘋了的樣子,於是,崔先生便慌忙對他說道:“別慌,你知道什麽了,說。”
李蘭英吃力的彎下腰喘氣,他下了車以後是衝刺回來的,為的就是早點讓大家知道這個好消息,於是他便將手裏的東西舉起,月光之下,那支兩界筆閃閃發光
對於福澤堂裏的大家來說,這無疑是天大的喜訊。
大家再得知了這隻毛筆的妙用之後,無不激動萬分,經曆了一個月陰霾氣氛的福澤堂,在今晚終於又活躍了起來。
要知道神仙可真是萬能的啊,張是非這次大概真的能夠脫離險境,李蘭英一邊回答著大家的問題,一邊緊緊的攥著那根兩界筆,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這筆就會消失不見一般,畢竟這玩意現在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不過,聊著聊著,問題就出現了,隻見崔先生問李蘭英:“這東西怎麽用,需要不需要什麽墨水,能用幾回?”
李蘭英聽到了崔先生這句話後,心裏麵頓時咯噔一聲,他忽然又想起了當日在瀛洲陳摶那老家夥對他們說的話,這支筆並不是無限次數使用的,使用一回,要吸收一年的月光才能繼續使用。
可悲劇的是,雖然他和張是非回到了哈爾濱以後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但是時間頂多過去了半年左右,這筆頂天吸收了半年的月光精華,也就是說,這玩意兒現在還隻能算是一件廢品啊
這個玩笑可有點過分了,霎時間李蘭英的臉就變的慘白,笑容也凝固住了,還要他們等半年,別鬧了,下個月就是張是非‘回家’的期限了,到時候不全漏了麽?
崔先生見到李胖子忽然做出這種表情,心中也有些不安,於是他便詢問又出什麽差錯了,直到李胖子支支吾吾的說出了原因後,崔先生這才鬆了口氣,他笑了笑,然後有些無奈的對著李胖子說道:“要是因為這個,你還真就不用擔心。”
“為啥?”李蘭英皺了皺眉毛,然後問道。
隻見那崔先生站起了身,然後接過了李胖子手中的兩界筆歎道:“你說為啥,望了上個月發生什麽事兒了?死符逢天哭啊,如果這筆是吸收月光精華的話,那大概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崔先生雖然對這兩界筆不熟悉,但是他卻也明白,如果這筆要吸收月光精華才能用的話,那現在這筆差不多已經吸飽了,之前說過,死符逢天哭之日,死符之氣會遮蔽最純粹的月光,而當日兩個極端的陣法先後衝破了死符之氣,所以,在場的野仙們全都因禍得福,通過吸收了純淨的月光之氣全都得到了一年至五年不等的道行。
這真的隻能說是命運的安排了,真想不到,那一個使張是非毀掉的夜晚,竟然yin錯陽差的讓純粹的月光灑向了整個哈爾濱,也間接的讓這杆兩界筆吸飽了月光,這確實是一件挺諷刺的事情,都說毒蛇出沒之處,七步之內必有解藥,看來,張是非和李蘭英這次重回瀛洲,也是命中注定之事了。
在聽到了崔先生的這番話之後,李蘭英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顧忌,隻見他一拍大腿站起了身,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那事不宜遲,我現在帶他走”
畢竟這種事是趕早不趕晚,李蘭英想盡快的把張是非救好,但是崔先生卻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李蘭英說道:“先別急,還有事兒沒辦呢。”
“還有什麽事兒啊”李蘭英沒好氣兒的說道:“有啥事能比救老張還重要?”
崔先生望了望眼前的這個愣頭青,似乎拿他很沒辦法,隻見崔先生歎道:“你當求人就這麽容易啊…………”
崔先生的意思李蘭英懂了,確實,這個年頭,沒有白求人的,最少也要表示表示吧,雖然那邊是神仙,但是神仙又不是他爹他媽,也沒有白幫他們的道理,況且,李蘭英又想起來了,自己和張是非這次回來的並不光彩,他倆順了劉伶的酒,還把陳摶灌成了老年癡呆,這才逃了回來,這次如果貿然回去的話,劉伶就不說啥了,想想之前也沒少偷那個老癟三的酒,但是陳摶這邊要怎麽辦呢?
想到了此處,李蘭英的心中哭笑不得,他心想著,唉,當時的自己和張是非怎麽就那麽腦殘呢,辦的都是什麽事兒啊,現在可好了,怎麽辦才好?
禮多人不怪,這是崔先生的名言,沒有辦法,現在硬著頭皮也要上了,李蘭英趁著眾人幫那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張是非換衣服的時候,就跑出了福澤堂,來到了最近的一家小超市內。
怎麽著也得買點兒啥啊,李蘭英望著貨架子上的商品不住的苦笑,娘的,當時還答應一年之後還那個老孫子‘蜂蜜’呢,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兌現當初的諾言了。
李蘭英望著手中那罐快要過期了的蜂蜜,無語凝噎,但是他轉念一想,唉?對了,那個老孫子不是被灌成老年癡呆了麽,那他還記得個錘子,哈哈,沒事了沒事了,隻要繼續忽悠他就好了。
可是剛想到這裏,他卻又絕望了,不由得伸出手來抽了自己一耳光,娘的,自己在這兒高興什麽呢,那老家夥要是真的老年癡呆了,搞不好都把他倆給忘了,到時候他還怎麽救張是非啊,就算他想救,也夠嗆能想出辦法來啊
真他大爺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李蘭英忽然又有了想哭的衝動,搞的這家小超市裏麵的營業員不住的側目,心想著這人是不是有病啊,拿著一罐蜂蜜又哭又笑跟個傻x似的。
這可真是搬起了石頭啪嚓一下就砸在了自己的腳麵上,李蘭英歎了口氣,然後心中暗道:算了,不管怎麽說也要試一試啊,那老燈要是真蔫兒了,不是還有個酒鬼呢嘛,走一步算一步吧,唉。
想到了這裏,李蘭英便歎了口氣,然後就從貨架子上順下了五瓶幹紅,在這個小超市裏麵,這個是最貴的酒了,可是李蘭英一摸口袋又愣住了,剛才出來的太急,錢包竟然忘在了上衣裏麵,看著自己口袋裏麵的四十多塊錢,李蘭英一咬牙,就把幹紅都換成了‘老村長’。
反正那個老暴露狂也不差這點兒酒,就是個心意。
付過了錢以後,李蘭英便拎著蜂蜜和白酒跑回了福澤堂,此時大家已經為張是非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就等李蘭英來了。
付雪涵明顯對張是非戀戀不舍,但是她也明白,現在這可能是唯一能救張是非的辦法了,雖然聽上去匪夷所思,但是她卻依舊深信不疑,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既然有鬼,有妖怪,那有神仙就也是情理之中了,所以,她就強忍著眼淚沒說話,顯得十分安靜。
崔先生好像明白付雪涵的心思,於是他便對著付雪涵說道:“不用擔心,上一次他們在瀛洲過了半年的時間,但是在這邊,卻隻過了一天多一點而已,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付雪涵聽到了崔先生的話後,便點了點頭,而現在時間已經不早,李蘭英望了望福澤堂裏麵的大家,然後說道:“那,我要走了,還有什麽事沒有?”
聽他這麽一說,一旁的劉雨迪便‘啊’了一聲,然後對著李蘭英說道:“如果……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把燃西也帶去瀛洲?”
帶燃西去瀛洲?大家都愣了,但是也都很快的明白了劉雨迪的用意,那燃西本來也是個苦命的家夥,本是畫中的小小蜘蛛,卻在yin錯陽差之下來到了人世,經曆了痛苦和折磨,現在在它死之前,能夠回到瀛洲,應該也算是一種落葉歸根吧,畢竟它不屬於這裏。
於是,崔先生便對著李蘭英說道:“那,也帶上它吧。”
李蘭英哼了一聲,也沒說什麽,雖然他也知道燃西其實並不壞,但是他卻依舊無法原諒這個妖怪,張是非能有今天的境地,和它始終脫離不了關係,不殺它已經是李蘭英最大的讓步了,不過有想想,其實讓它也一起回到瀛洲,真的是解決這件事最好的方法了,於是李蘭英便默許了。
過了一會兒,劉雨迪帶來了燃西,燃西在早已經蘇醒,但是它的身體已經一天不如一天,雖然現在是人類的形態,但是卻老的不成樣子,頭發都要掉光了,弓著個腰,一步步顫抖的走著。
它也一句話都沒有講,似乎此時的它比那張是非也好不到哪兒去,顯然那劉雨迪已經跟它說了要帶它去哪,那燃西此時萬念俱焚,似乎在哪對它來說都一樣了,於是也就隨著劉雨迪來到了福澤堂,剛一進門它就站在了角落裏,眾人見到當日萬般威風的妖怪今日竟然落得如此下場,也就都沒說什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見現在時機已經成熟,李蘭英便接過了崔先生手中的筆,然後徑直的來到了牆邊,按照著記憶,提起筆來在福澤堂的白牆之上刷刷刷就畫出了一個大門的形狀,畫好之後,李蘭英在心中反複的念叨著,可千萬要成功千萬要成功啊大哥。
屋子裏靜的嚇人,隻見那幾道墨痕慢慢的散發出了金色的光芒,眾人心中皆是一喜,雖然不清楚怎麽回事兒,不過貌似這玩意管用了
李蘭英對著崔先生他們點了點頭,手心裏麵已經滲出了汗珠,太好了,門已經打開了,直接進去就能重新回到那瀛洲之地
見門已經做好,崔先生便又拿出了剛才準備好的一小包東西遞給了李蘭英,李蘭英接在手裏打開一看,隻見裏麵是兩塊太歲皮,還有一顆好像珍珠似的東西,這東西他認識,正是之前的那位黃衣大姐上路之前所流下的眼淚,隻見崔先生對著李蘭英說道:“這些東西全都是禍端啊,還是別留在人間了,你一起帶上吧。”
李蘭英點了點頭,這才想起了那劉伶之前對他倆的托付,它最後的兩種酒,其中的一種好像就需要這女鬼淚吧,想到了這裏,李蘭英望了望手中塑料袋裏的老村長,頓時心裏的底氣又足了很多,那個老酒鬼要是看到了這玩意兒,估計讓他喝尿他都會幹,天助我也,看來這一次真的是十拿九穩了。
臨走之前,李蘭英跟大夥一一告別,畢竟這一去他也不知道結果如何,還是留下點話吧,劉雨迪對他說的是‘注意身體’,李蘭英感激的點頭應允,崔先生對他說的是‘凡事不要勉強’,李蘭英苦笑了一下,也點頭應允,而當易欣星對他說出‘到那邊了就來個電話’的時候,李蘭英則徹底的無語了。
李蘭英知道,他們其實還想囑咐自己很多,但是由於時間的關係,所以都忍住了,畢竟他也不是當初的那個三胖子,也應該有自己的路要走,這一點崔先生他們十分的清楚,所以他們全都麵帶著期望送李蘭英他們上路。
李蘭英挎著張是非的肩膀要走入那個門中,付雪涵的眼眶又紅了,果然她還是舍不得,她站在眾人的身後,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眼巴巴的望著。
李蘭英挎著張是非,來到了牆前,他回頭對著眾人豎起了大拇指,示意讓大家放心,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跨入了那牆上的門中,燃西在劉雨迪的攙扶下也走到了門前,它在門前也回頭望了望門口,它那渾濁的老眼之中盡是悲傷,似乎在等待著什麽,過了兩三秒,它才歎了口氣,然後虛弱的對著眾人說了句‘對不起’,之後,它才跨入了門中,金光閃耀,當燃西的身影消失不見之後,那門便又失去了光芒,恢複成了堅硬的牆壁。
崔先生和劉雨迪對視了一眼,他們應該知道這燃西最後的等待是為了什麽,為了誰,等待可以多久,一年,十年,百年,甚至更久,漫長的等待,難道就隻是為了這一次無緣的訣別?
他們都走了,福澤堂裏又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沒有說話,而就在這時,隻見福澤堂的大門又被推開,蔡寒冬風塵仆仆的走了進來,他剛一進門就習慣性的撓了撓後腦勺,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意思啊,又來晚了,台裏麵加班……哎?你們站著幹啥呢?怎麽都這表情,對了,老李和老張呢?”
望著蔡寒冬那充滿了驚訝和不解的臉,崔先生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然後再次的苦笑了一下,崔先生確實很喜歡苦笑,這估計是他這小半輩子用過的最多的表情,他年輕的時候本以為,自己可以十分瀟灑的對天下疾苦,但是長大了以後他才發現,原來他本身就生存在疾苦之中,苦海無涯,他隻能一笑而過。
他瞧了瞧這滿頭霧水的蔡寒冬,這個家夥還真的總是遲到啊,也許遲到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幸福吧,於是,崔先生便聳了聳肩,然後走上前去攬住了蔡寒冬的肩膀,叼了一根煙在最裏麵,同時對著他輕聲笑道:“苦命人走了,剩下的苦命人咱們來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