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算命先生那幾年

一場虛驚後我繼續朝目的地出發。又走了半個小時終於在一個山穀處,看到一做用竹籬笆圍著的茅棚。

茅棚外有一塊五六個平米大小的菜地。菜地的邊上長著一顆粗壯的,樹冠向一個巨型的傘一樣桑樹。

到了,終於到了。這就是我的目的地,師父修行的地方。這是個充滿奇異的地方,每逢雨雪天氣這方圓幾裏都很少有積水。

記得有次掛大風,吹得山上的石頭往下滾,嚇的我和師兄都不知道朝那裏躲。隻有師父坐在自己的房子裏,給我們說不要緊。結果一夜的大風周邊不少東西損壞了,我們的籬笆牆也壞了,唯獨茅棚沒有一點損傷。

師父後來說:“修道之人必有祖師佑護,神靈相助。沒什麽可怕的”。還有次山上下來洪水,馬上到茅棚了,結果硬生生的改道了……

我來到籬笆門前輕輕推開籬笆門,準備給師父一個驚喜。忽然一個灰色的東西迎麵向我撲來,我本能的一偏頭用手一擋。

這個東西居然咬住了我的胳膊,“媽呀!”我疼的隻喊。我感覺我的胳膊要斷了,就聽一個老人的聲音從茅棚裏傳出:“大灰,鬆口,那是你的三師兄…”接著一個須發全白的老人,搖著蒲扇,穿著一身灰白的衣服,赤腳穿芒鞋走了出來。

我一看是師父,急忙上前抱手行禮。可惜胳膊被那個“大灰”咬的有些抬不起來了。師父拿著蒲扇在我頭上拍了一下,好了不必多禮了。然後轉過頭對一條‘狗’說:“大灰還不去給你三師兄賠禮。”

隻見躲在師父身後的大灰嘴裏嗚嗚的,悄悄探出頭來羞澀的看著我。我忍著疼摸了摸大灰的頭:“師父,你什麽時候養了這麽一隻‘狗’?”

師父輕輕一哼:“好好睜開眼睛看看,大灰是‘狼’還是‘狗’。狼和狗都不分…”

我一聽這話,急忙把手收回來:“什麽這是狼……..”

師父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吩咐我去收拾一下。我進到茅棚,說是茅棚其實是用木頭搭建的。一進門是個不大的廳,左右兩邊是兩個小臥室,這是當年師父帶著大師兄建的。正對門的地方供著道祖太上老君的像和祖師的牌位。

我先來到道祖像和祖師牌位這裏,點燃三柱清香恭恭敬敬的行三拜九叩的大禮。然後才走進左邊的小臥室,這是當年我們師兄弟們一起住的地方。

裏麵的陳設一點沒有變,還是一張比較大的通鋪。上麵鋪著一張席子,沒有枕頭和被褥。除此之外外有一個簡易的書櫃,上麵放一些書和資料,下麵的櫃子放的是我們的被褥。我櫃子裏拿出被褥,向抱到外麵去曬一下。就聽師傅在外麵說:“算的你不是昨天就是今天來,被褥都是曬過的,你直接鋪上吧。”

我一聽心裏一陣暖流流過。我把被褥鋪在席子上,褥子是早年師父跟著師祖去關外的時候弄的幾隻麅子皮做的褥子,所以超級暖和。

夏天的時候一般我們就睡在涼席上,秋冬時節才鋪這個褥子的。眼下雖然是“秋老虎”天氣,但早晚溫差大,所以我就鋪上了褥子,要是熱了挪挪屁股就睡到涼席上了,這是對我這種懶人來說最好的辦法。至於枕頭就是一小節圓木,類似過去古人睡覺用的枕頭,不過這是圓的稍微一動都會讓你醒來。

收拾好這些,我從包裏拿出鍋盔和一些食鹽,走到另一個臥室。這是我師傅休息的地方,一張不大的床一邊靠著牆,上麵的鋪設和我們沒有什麽兩樣。這邊的牆角處放著一個書桌,上麵除了基本古籍就是一盞油燈,半截樹樁做的凳子上放著一個蒲團。凳子的後麵還有一個小櫃子,裏麵放的是一些碗筷、調味品和吃的東西。

我打開櫃子留下一個鍋盔外,其餘的東西都放了進去,然後把鍋盔切成幾個小牙。然後又去我房子拿了一盒茶葉。

師父正坐在院子的一塊大青石的旁邊,這是我們吃飯的地方。這個地方能圍著坐下七八個人,當然坐的地方不是石頭就是就是樹樁,哎誰叫這裏盛產石頭和樹樁呢。

我把切好的鍋盔和茶拿給師父:“我來的時候買的鍋盔,現在也差不多了該吃晚飯了。晚上就吃這個吧。這個茶葉是一個客戶送我的岩茶,你嚐嚐。”

師父看了下天色:“還早呢?你去燒點水,把這個茶給我煮一下,我嚐嚐。”我聽了答應了一聲,來到靠近師父臥室的外牆這裏。這裏又有一個用泥巴做的爐子,我們都是燒的木柴,所以每次做飯都很注意安全。我一看沒有水了,提著一個木桶去不遠處的山泉哪裏打了一桶水。

然後先把一小包茶葉放進壺裏,然後把水倒進壺裏,放在爐子上麵。我在下麵把幾個劈好的木頭放進去點燃,一會火就燒起來了。

我在旁邊看著,不大會的時間水就燒開了。我急忙滅了火,然後把水提下來。去師父的房子裏拿了兩個不大的小碗出來,這就是我們平時喝水的器皿,給師父和自己各到了一小碗水。然後有給大灰倒了些山泉水。

師父喝了口茶,捋著胡子說:“這茶不錯,剩下的給我放好,過兩天來幾個朋友呢,正好招呼他們。你去拿點鹹菜出來,我們吃飯吧。”

我進房子拿了些鹹菜,和師父一起喝著茶吃著鍋盔和鹹菜。這就是山上修行人的基本生活。我忽然想起大灰了:“大灰怎麽吃?”

“不要關。,它餓了會吃東西的,這家夥天天都開葷。”我聽了偷偷一笑,看了看大灰。這個家夥居然有些害臊的把頭藏在了青石下麵。這就是道家和佛家的不同。道家講天性自然成,極大的放寬了修行的原則。

吃完飯,我收拾完碗筷。扶著師父朝籬笆院門走去。這是師父的規矩,嚴格遵守道家養生的原則。飯後無論什麽天氣都要堅持散散步,要是外麵不能走,就是在房間裏也會走上一陣子。

“師父,你怎麽養了一隻狼”我看著跟在身邊的大灰說道:“你不怕它傷害你?”

師父回頭看了我一眼:“上次我去采藥,回來的時候在路邊看到一隻受傷的母狼。好像是受到什麽猛獸的傷害了,肚子被劃破了,腸子流了一地。就這樣還不停的向前爬,眼角不聽的流著淚。我順著它的目光看去,不遠的草叢裏有什麽東西在蠕動。我過去一看居然是一條不小的蛇,緊緊纏著一條小狼。我當時一生氣就把蛇滅了救出了小狼…”

我聽到這裏直接打斷師父的話:“師父那條蛇也是要生存,也要繁衍的,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頭上重重的挨了一個“爆栗”:“以大欺小就是不對?”我摸著頭說:“那蛇是不是被你吃了?”

師父停下來看了看大灰:“我把小狼抱到它老狼哪裏,老狼衝我嗷的叫了一聲就斷氣了。我看大灰太小了,留在山裏也難活就把他抱來養了。哪條蛇給它吃了,後來大了讓它走反而不走了,賴在這裏了。”

說到這裏師父停下來嗬嗬一陣笑:“狼其實比人真誠,隻是古代那些儒生們把狼說的太邪惡了。前幾天我閉關,沒有吃飯,大灰不知從哪裏抓來的兔子一隻隻放在我的門口,也不進門…”說著師父留下了眼淚。這可能就是人的原始的接近自然心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