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滅頂之災

郭瘸子說到這裏又歎了口氣,繼續講道:“當時讓村裏人都興高采烈的那一塘鯉魚,卻成了催命的毒藥,不光吃了魚的人得了一種怪病,就連沒吃過魚的人,也都被紛紛傳染”

我詫異的跟小白對視一眼,小白隨即問郭瘸子:“吃魚能得什麽病啊?難道吃魚還能長魚鱗?”

郭瘸子抬眼皮撩了他一眼:“你這孩子,會點啥啊,這都被你猜到了,不錯,當時的那些人,的確是長了魚鱗”

話說這個事有點惡心了,但是這都是真事啊,所以我不得不在此把事情的真相還原出來。

當時,隻是有一部分人吃了魚,因為那魚塘裏的魚雖然長的大,但是卻隻有六十條,沒錯,把魚撈上來一數,就是六十條,當時撒放了上千個魚苗,隻有六十條活了下來並且長的那麽大,其餘的魚苗,卻都不知道哪去了,有人說,肯定是沒活下來,或者被長的快的大魚給吃了吧。

現在,長的快的大魚也要被吃了,這一天晚上,村裏有半數以上的人都吃了魚,其餘沒吃到的,都是平時勞動不積極,生產不努力的人家,還有一部分人高風亮節,把魚肉讓給了其他人,反正甭管怎麽說吧,這魚就吃下了肚。

幾天之後,就有人開始得病,身上開始長指甲大的黑斑,又過了幾天,又有人陸續的開始發病,症狀也是如此,慢慢的,整個村裏倒有一半的人都得了這種怪病,一問之下,才明白原來當時吃了魚的人都得了這種病。

村裏人很恐慌,以為是什麽傳染病,於是四處尋醫問藥,可都沒什麽用。而且那黑斑越來越大,越來越多。一片一片的。集中在手臂腋下和胸腹背部大腿根部,並且一直在擴散。

那黑斑長到一定程度,就開始發硬,慢慢的結成了一片片類似魚鱗狀的東西,覆蓋了幾乎大半個身子,還沒等大家做出太多的反應,村裏幹部剛要開始往上級匯報。就開始死人了。

因為那黑色鱗片狀的東西長到了一定程度,就開始發癢,先得病的一些人就痛苦萬分,幾乎每時每刻都要用手去抓撓,到了後來鱗片越來越硬,抓撓已經沒有用了。就開始用手去抓鱗片,實在是太癢了,他們就跟發瘋了一樣,一片片的往下撕抓那些鱗片,把自己抓的渾身鮮血淋漓,每揭下一片魚鱗,都像是要痛死了一樣渾身抽搐,疼的在地上打滾哭嚎。可這種疼痛還是無法遏製那種奇癢。

直到有一天。一個男人把自己活生生抓死了,死的時候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一條條的血道遍布全身,表情無比猙獰痛苦,死狀已經慘到了極點。

這時候他的家人也跟他一樣得了怪病,因為都吃了魚,隻是發病晚一些,當時都嚇壞了,全家人整天隻剩了哭嚎慘叫,哪裏還有餘力給男人辦喪事。

不過還是有很多人沒有得病的,也就是沒吃魚的那一半人,於是他們就懷著一種很忐忑不安的又很僥幸的又很害怕的心理,給這個男人辦了後事,把他從屋子裏抬了出來,裝進了一副薄板棺材,拉到了山上,草草埋掉了。

但是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這些人回家後,沒多久也開始發病了,都嚇壞了,好在這時候上級組織派來了醫療組,每天給村裏人取樣研究,嚐試著給他們吃各種藥,村裏人這才稍微穩定了一點,因為在那個年代,在他們的心裏,組織是無所不能的。

可是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了,又開始死人了,那些專家們弄出來的藥卻沒有絲毫作用,巨大的恐慌在村裏蔓延,所有人都絕望了,認為這是一場可怕的瘟疫,他們都在劫難逃。

直到有一天,一個接觸了死者的醫生也不小心傳染了怪病,專家組把他丟在了村裏後,開始撤離了,在一個夜晚走的幹幹淨淨。隨之而來的,是大量的軍隊,有人偷偷看到了,坦克,機槍,噴火器。

開始有人想到了逃走,或許這瘟疫隻是存在於這個可怕的村子裏,跑出去,或許就沒事了。第一個想到的人很聰明,也很倒黴,因為就在他帶著家人在一個晚上悄悄出逃的時候,剛跑出了村子幾十米,就被當場擊斃,全家五口人,全部擊斃。

這時才有人絕望的發現,這些軍隊並不是來拯救他們的,而是來毀滅他們的,因為他們的傳染病,這個村裏的人,已經被放棄了。

接下來的事,慘厲無比,整個村子裏,每天都有人慘嚎著痛苦的死去,每天都有人往村外衝擊,卻毫無意外的慘死在槍口下。

兩種死法,成了村裏人唯一的選擇題。

終於有一天,或許是大家無法再忍耐那種痛苦的折磨,心靈的巨大煎熬,不知是誰帶的頭,所有殘餘的人們集體衝了出來,他們不顧一切的往四麵八方狂奔,此時此刻,誰也顧不了誰,隻能逃出一個算一個,這個可怕的地方,死也不能死在這裏。

但是,整個村子都被包圍了,無情的槍口噴吐出無情的子彈,一個個終究難逃一死的人紛紛撲倒,解脫的麵容卻在他們的臉上浮現,也許,他們衝出來就是為了求死,求一個痛快的死法。

槍聲漸漸稀疏,終於停止了,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各種姿勢的死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沒有人敢上前檢查,隻是又一輪瘋狂的掃射,或許這次該全死了吧,一個不剩。

坦克車裏,探出了一個身子,看上去應該是個帶隊的軍官,他表情無比肅穆,又無比悲憤的看著滿地的屍體,緊緊抿著發白的嘴唇,默默摘下了軍帽。剛才那些向鄉親們開槍的戰士們,此時也都沉默的站了起來,向著滿地的屍體,集體摘下了軍帽。

沒辦法,沒有人願意這麽做,這是自己的祖國,這是自己的鄉親,可是這場可怕的奇怪瘟疫,讓所有人都束手無策,最大化的控製瘟疫的蔓延,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這是一場殘酷的戰鬥,他們擊發出去的每一顆子彈,都像是打在了自己的心頭,可是真的沒辦法,老鄉們,對不起了。

帶頭的軍官身子仍然站的筆直,並沒有因為心裏的極大震撼而動搖半分,他注目凝視著這個村莊,喉頭滾動了一下,默默的揮了揮手,就又坐回了坦克裏麵,也許,他也不忍心看接下來的場麵。

戰士們手裏的槍換成了噴火器,無數道火舌從四麵八方噴出,頓時,地麵就陷入了一片火海,那數百具屍體,在火焰中顯得是那麽的安詳,卻又是無比的詭異。

火勢很快蔓延到了村莊,地上的荒草成了最好的導火索,片刻之後,整個村子就變成了火之煉獄,衝天的大火濃煙帶著難聞的焦糊氣味,染紅了半邊天空,讓身在數百米之外的戰士們忍不住紛紛嘔吐起來,然而嘔吐過後,又是一片無聲的哭泣。

兩天兩夜,這場可怕的毀滅之火整整燃燒了兩天兩夜,那些戰士們就那麽在外圍不吃不喝的等待了兩天兩夜,終於,在第三天的上午,火勢漸漸熄滅了,因為這整個村子已經無物可燒,整個化為了一片廢墟。

一輛疾馳的吉普車從遠方駛來,與這支軍隊接頭後,很快軍隊就全部撤離了,就像是突然爆發了一場戰爭一樣,急匆匆的走了,扔下了這已成一片焦土的躍進屯。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在廢墟的中間,有一座小院,雖然被濃煙熏的一片漆黑,卻詭異的依然矗立在村莊裏,似乎在等待著向人們講述,這個村子裏曾經發生的一切一切

故事講到這裏,我和小白已經是悚然動容,我的臉變的和小白一樣蒼白,緊握的掌心滿是冷汗,連指甲幾乎都摳進了肉裏,我卻茫然不知。

郭瘸子止住了語聲,喉頭一陣哽咽,連那朦朧昏花的醉眼都仿佛有光在閃動,他默然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小白好奇的繼續問道:“郭大爺,那些軍隊為什麽急匆匆的撤走了呢,他們要是去檢查一下,不就知道還有一座院子沒被燒掉了?”

郭瘸子勉強笑了下,說道:“因為就在那一天,**爆發了,他們急著要回去部隊維持治安,後來,天下大亂,也就沒人再去管那個已經被抹去的村子,或許,是沒有人願意再去提那個村子,那是一個可怕的被詛咒的村子,從那以後,那村子就徹底的荒廢了,直到幾十年後,當年的曆史已經快被人遺忘,那支被下了秘密指令的部隊也不知哪去了,人們這才重新把那村子整理了出來,村子周圍才又出現了住戶,因為那裏的土地,還是很肥沃啊。”

郭瘸子一口氣說完,端起小酒壺,咕咚咚的喝了個底朝天,然後抹了抹下巴上淋漓的酒水,出神的望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想了想,疑惑的問道:“老哥,你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就連那軍隊的事情,都好像是你親眼看見的一樣?”

他嘿了一聲,說:“可不就是親眼所見,因為那時,我也在那村子的附近,眼睜睜的看著那場大火燒了兩天兩夜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