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四章 吊死鬼

“不好……”

郭瘸子一聲不好剛喊出口,那個從樹上垂下的繩子已經套住了那個人的脖子,驟然收緊,一下子就把那人提了起來。

但奇怪的是那人竟然好像失去了知覺一樣,並不知道掙紮,隻微微晃了幾晃,就不動了。

我們奔著那山坡就玩命的衝了過去,雖然那裏明顯處於更高的山坡上,已經屬於‘亂’葬崗的範圍,但我們也顧不得了,此時救人是最緊要的。

往前衝了幾十米,距離那棵樹堪堪不到十米,那個人被繩子掛住,吊在了樹杈上,輕輕的隨霧氣的流動而左右微擺。

郭瘸子腳跟一搓站住了身形,手裏寶劍一舉,擺了個仙人指路的架子,大喝一聲,刷的就把那大寶劍飛了出去。夜‘色’裏就見一道亮光閃過,對麵不遠的那根上吊繩頓時被齊齊切斷,那個人無聲無息的掉了下來。

我們幾個發力奔到近前一看,地上躺著的那個人果然是老鄧,郭瘸子忙俯下身把他的身子扶起,隻見老鄧滿臉青紫,舌頭半伸出口外,已經是生死不知。

郭瘸子伸手探下鼻息,又隨手抓過他的手腕,三根指頭往上一搭,這才神情略微一鬆,伸出雙手在老鄧的‘胸’前推拿起來。

我和小白緊張的蹲在地上,看著郭瘸子給老鄧推拿活血,剛推了幾下,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下意識的往旁邊瞟了一眼,忽然就見到一雙紅‘色’的繡‘花’鞋擺在那裏,注意,隻有鞋。

我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指著地上喊道:“小白快起來,你旁邊……”

小白愣了下,扭頭一看,也看到地上有雙鞋,他伸手就去抓,還說著:“哪來的鞋呀。”

我見他居然去伸手抓,大吃一驚,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就見小白一把就抓住了地上的那雙紅‘色’繡‘花’鞋…上麵的…一條‘腿’……

幾乎就在小白的手抓出去的刹那,那雙鞋上麵白影一晃,忽然就出現了一條‘腿’,不對,應該是出現了一個“人”。

這“人”滿身白衣,長發低垂,擋住了臉麵,木然的站在那,站在小白的身邊,任小白抓著它的‘腿’,卻一動沒動。

這又是個什麽玩意?小白嚇的趕緊把手縮了回去,手電又適時的照了上去,但是這一次很是蹊蹺,那手電光剛移了過去,居然就啪的一聲,滅了。

我們幾個齊齊退了一步,倒吸了口涼氣,今天晚上很不一般啊,難道為了對付一個老鄧,用的著使這麽多手段?偏偏又讓我們趕上了?

那白衣“人”身上透出一股強烈的煞氣,讓這個本就寒冷的夜晚更加的增添了幾分寒意。郭瘸子不怠慢,起手一張符就飛了過去,正甩在那“人”低垂的頭發上,剛一碰到頭發,那符滋的一聲就燒了起來,幾乎是瞬間就化為了灰燼,緩緩飄落在地。

這東西連符都不懼啊,郭瘸子臉‘色’立時就有了變化,把手探進了懷裏,想了想卻看了我一眼,那意思似乎是說:“這個應該歸你了。”

歸我就歸我,這分明是個‘女’鬼,按理說正是我管轄的啊,但是吧,我這‘陰’曹官的優越感在陽間從來就沒有得到過體現,也不知這位能不能給我個麵子…..

心裏正想著,那‘女’鬼突然抬起了頭,垂下的長發間‘露’出了一隻沒有瞳孔的眼睛,和一條鮮紅的長舌……

小白忍不住驚呼一聲:“媽呀,吊死鬼啊……”

他這一嗓子剛喊出來,那個他口中的吊死鬼忽然動了,就見她長發猛然炸開,‘露’出了烏黑青紫的臉來,大嘴立時張開的巨大無比,那條鮮紅的長舌頭嗖的竄出來好幾米,一下子就把小白的脖子纏住了。

小白尖叫著用手一把抓住了那‘女’鬼的長舌,臉‘色’瞬時變的跟老鄧一樣,先是漲紅,最後青紫,眨眼就翻身跌倒在地上。

郭瘸子見勢不妙,跳起來抓著兩張符,一下子纏在了‘女’鬼的長舌上,那‘女’鬼口中嗷嗷怪叫,大舌頭一陣顫抖,那符竟然又閃了兩下就嘭的一聲燒了起來,不過這次對‘女’鬼造成了傷害,那符化為灰燼飄落後,就見那‘女’鬼的大紅舌頭上都出現了兩條黑‘色’的焦痕。

郭瘸子一看他這符好像威力有限,慌忙跑去旁邊揀他的寶劍去了,我一看,到了本官出手的時刻了,這‘女’鬼的舌頭好像‘挺’厲害,先斷了它!

我縱身而上,單手豎立成掌,一絲黑氣浮現在掌麵上,我發狠道:“看看是你軟的好使,還是我硬的好使,給老子斷!”

我一掌剛要劈下,忽然那‘女’鬼渾身竟然猛烈顫抖起來,發出了嗚嗚的聲音,拚命的往後掙紮著。我納悶的一看,就見那‘女’鬼的舌頭纏在小白的脖子上,那舌頭的一端卻探進了小白的嘴裏。

靠,還是個‘女’‘色’鬼,這是要給小白來個舌‘吻’啊?

但是小白雙手抓著那舌頭,拚命的扭動掙紮著,嘴裏也發出了嗚嗚的聲音,但是那舌頭上此時卻冒起了滋滋的青煙,劇烈的顫抖起來。

我一拍腦‘門’,忽然就想起來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女’鬼再變態,卻不知道我們小白的厲害,敢把舌頭往小白嘴裏伸,那就是找死啊。

大家沒忘了吧,小白會吞噬啊!

我劈下的手掌也停頓了,剛急急忙忙跑回來的郭瘸子也傻眼了,眼看著那一大截舌頭進了小白的肚子裏。

但那‘女’鬼也了得,見勢不妙,猛的慘嚎一聲,竟自己把舌頭強行斷下,然後無比怨恨的看了我們一眼,身子一轉就化為一股青煙,往山上溜走了。

再看她斷下來的一長截舌頭,在地上扭曲翻滾了幾下,就跟一條蛇一樣,漸漸不動了,隨後就像被火燒過了一樣,化為了一段青煙消失了。

我看著不斷咳嗽著爬起來的小白,心裏很是為那‘女’鬼悲哀,你說你惹誰不好呢,我們這一個個的都比你還變態,你惹哪個都沒好下場啊。

不過我們也不敢耽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知道一會還能出來啥古怪玩意。

背起老鄧,我們三個人迅速的按原路返回,雖然走出‘挺’遠,但老鄧的屋子裏有燈光,奔著燈光走就可以,不會‘迷’路。

夜‘色’‘迷’霧中,樹林裏依然‘陰’氣森森,我瞪大了眼睛在前麵帶路,不是吹,我這眼睛要是運足了‘精’氣神,一般的小鬼都‘迷’‘惑’不了我,我就一直盯著遠處的燈光,也不理身邊嗚嗚‘亂’響的風聲,嘩啦嘩啦的樹枝搖動聲,還有一些悉悉索索的不知是什麽的聲音。

就這樣,不理一切外界的幹擾,我們就專心走路,所謂幻由心生,疑心生鬼,隻要不去自己嚇自己,什麽鬼魅都是沒轍的。

所以,我們很快就回到了老鄧的屋子前麵那條路。緊張加上寒冷,讓我的身上都出了一層汗,濕濕的貼在衣服上,涼風一吹,忍不住渾身打寒戰。

誰知我們剛走過那條路,意外的發現就在老鄧的屋前站著一個‘女’人,中年‘女’人。

我們的腳步下意識的慢了下來,這一定就是老鄧說的那個來報仇索命的‘女’人吧?我心想。

已經避無可避,我們索‘性’直接走了過去,我倒要看看這個不知是鬼是怪的‘女’人能耍什麽‘花’樣。

那‘女’人果然如老鄧所說,長的‘挺’醜,滿臉‘花’斑,雙眼凸出,身上穿著個土黃‘色’的棉布衣裳,滿臉‘陰’沉的站在那裏,看著我們走到近前停住腳步,雙手抄在袖子裏,眯起了眼睛,瞟了一眼老鄧慢吞吞的說道:“你們是哪裏來的,多管閑事。”

郭瘸子上前一步,哈哈笑道:“什麽叫多管閑事,人家老鄧在這過的好好的,你非要來搗‘亂’,不也是多管閑事麽。

那‘女’人哼了一聲,眼神變的淩厲起來:“他要在這過日子原本跟我也沒關係,但是這個人禍害我的同類子孫,把這‘亂’葬崗附近攪合的蛇鼠不寧,我今天是替我的同類報仇,誰敢說我是多管閑事?但是沒想到你們竟然連破了我兩個法術,所以我才勸你們別自討沒趣,否則……”

我也哼了一聲說道:“奇怪了啊,你的同類被害了你要報仇,可他是我們的同類哎,興你報仇,就不興我們保護?當然,他做的是過分,也該受點報應,但是這個世界弱‘肉’強食,他不過是吃了幾隻對於人類來講隻是食物的動物,這跟狐吃‘雞’,蛇吃鼠,又有什麽分別?”

“你……”這個‘女’人明顯口才不咋樣,幾句話就被我氣的臉‘色’大變,“敢在我佘八娘麵前如此猖狂,我看你是找死……”

說罷,這‘女’人立刻狂暴起來,散發出了一種危險霸道的氣息,狂喊道:“前幾天我有事暫時放過了這個敗類,不想今天遇到你們幾個搗‘亂’,也罷,我佘八娘就一起收拾了你們!”

我本來還在凝神戒備,但是聽她兩次自稱佘八娘,我就心裏一動,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慢著!你說你叫佘八娘?我跟你打聽個人,那個,佘六爺,你認識不?”

她聽我這麽一說,渾身一震,驚訝的看著我,喝道:“你是誰?難道認識我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