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八章 如夢似幻

眼前的景物突然變幻，我就好像從白天直接穿越到了黑夜，那濃黑的霧氣翻翻滾滾，裏麵不斷的傳出爆炸聲，一個個黑影從半空出現，四下亂竄，馬、常二人的狂笑聲似乎猶在耳邊，但人卻看不見了，包括那邪神之影，都赫然不見了。

我仿佛置身於一個獨立的空穀，周圍是昏暗的天空，黑蒙蒙的霧氣，半空中不斷傳來聲聲炸響，無數道黑氣縱橫交錯，抬頭四望，所有人都居然不見了，山崖上的三清觀眾人，身後的墨羽，剛才還在視線中的馬天成和常恨天，還有那個似曾相識的邪神之影，都不知道哪去了。

剛才發生的一切，竟恍似一個夢境。

或者，此刻才是夢境？

我呆立原地，怔怔的望著天空，半晌才反應過來，那一道道的黑氣，應該是陰陽令裏麵的鬼魂，剛才我一時衝動，把陰陽令丟了出來爆開，居然導致裏麵的鬼魂都跑出來了。

我好像惹麻煩了，我心裏暗叫不好，原本隻想讓陰陽令蘊含的力量爆開，沒想到這一下子爆大發了，很可能連陰陽令都爆炸了，我的天，難怪周圍會出現這種景象，難道鬼魂大暴走，連天日都遮蔽了，連外界的影像都隔絕了嗎？

再仔細一想，我不由得渾身冒冷汗，我不會無意中製造出了一個什麽鬼魂結界吧？從此以後這山穀就成了活人禁地，人間地獄？好可怕

“小玉阿嬌”

我仰頭大喊了幾聲，卻沒有任何回應，除了空中亂飄的鬼魂，原本也在陰陽令裏的這姐倆，好像突然失蹤了。

真是的。我一跺腳，還想著她道行比較高些，幫著我想辦法收拾下局麵，現在這可怎麽辦，難道說她們被陰陽令爆開的瞬間炸的魂飛魄散了？

我的心裏越來越焦急，又惦記著外麵的情形。下意識的就往前走去，邊走邊仰望著亂糟糟的天空，想著是否能通過我本身的力量，把這些鬼魂收攏回來。

剛走出幾步，腳下忽然一個踉蹌，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心裏一慌，撲通一下摔在地上。我心裏暗叫倒黴，正要爬起。卻發現自己正好跌倒在那個深洞的旁邊。我回憶了一下，剛才馬天成他們應該就在這洞旁，可現在怎麽都不見了，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不知怎的，當我的目光注視在那深洞之上的時候，剛才那種異樣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依稀在夢中。我仿佛好像來過這個地方！

這個深洞，其實隻是斜斜插在山穀中部的一塊巨石。在巨石的底部，一個丈許方圓的地洞，斜指向天。

此時我剛好摔在這石洞前，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腦海中無數夢境般的場景忽然間紛至遝來，仿佛這些年所有跟此處有關的夢境。都一一的在腦中重新演繹。

身上又是一陣莫名的燥熱難耐，那種灼燒的感覺又轟然來襲，我幾乎瞬間就失去了意識，無力的仰躺在地，眼前一片朦朧。任腦中的電影自由上演。

眼前的山穀忽然明媚起來，洞口盤坐著先前所見的紅衣秀士，閉目垂首，一片朦朧的紅影從他的身上升騰而起，籠罩了整個山穀。忽而畫麵變換，又有數人在這山穀下論道切磋，縱意逍遙，轉眼間，又湧入了數不清的人，簇擁著中間的三個人，歡飲慶宴，就如同在狐仙洞中所見幻境一樣。

那三個人，中間者身著繡金邊黑袍，偉岸高大，麵容清鑠，顧盼生威，其左一人身形雄偉，身穿白衣，負手而出，細目長眉，雄姿睥睨。而另一人，身穿紅衣，劍眉朗目，俊秀之極，眉宇間卻是一團和氣。

是了是了，我在心裏大聲狂呼，我想起來了，我認出來了，這白衣人正是寄留在我體內多年的二爺，常天龍，而那黑袍王者，分明就是

頭疼欲裂，這一瞬間我忽然感到了頭疼欲裂的滋味，接下來，數不清的麵孔，一閃而過的場景，猶如一幕幕電影快鏡頭般，飛快的閃過，不斷的變換內容，而那種熟悉的感覺，竟然越來越真切，就好像是在回憶昨天曾發生的事情，又好像一個失憶症的病人，忽然想起了所有的過往，所有的記憶交織在一起，猶如一團亂麻。

這一刻，我渾身冰冷，毛骨悚然！

緊緊的抱著頭，我蜷在地上，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不，應該是，像一隻受了驚嚇的火狐狸！

夢境中，那隻我從小就見過的火狐，清晰無比，它也像我這樣，無助的蜷縮在地。

沒有理由了，沒有理由再逃避了，在剛才記憶的最後，那一團衝上天空的火焰紅芒中，我終於清晰的看到了在三生石上所沒有看清的一幕！

在那紅芒衝起的一刻，一道白光從紅芒中墜落，猶如一顆流星劃破天宇。紅芒中，火焰包圍下，一個黑袍人的身形漸漸淡化，麵色痛苦，狀若仰天長嘯，而旁邊，那紅衣秀士正與又一個黑衣人抵死相搏，那黑衣人雙目狹長，鷹鼻如鉤，眼神中露出一股狠辣，幾個人糾纏在一起，在那紅芒包裹下，漸漸升高，終於不知所終。

在三生石上的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次在我腦海中漸漸的還原出了一個人的麵孔，雖然這兩個人的容貌完全不同，但那眼神，充滿了冷漠，梟狠，狡詐，分明與馬天成一般無二！

難道這個人，會是馬天成？是他本來的真正麵目？難道在那不知多少歲月之前，我們就曾經殊死相鬥？

緩緩的，腦海中開始逐漸停住了紛亂的景象，我勉強坐起身，雙手抱膝，閉上眼睛，感受著節奏漸漸放緩的幻境。

藍天，山崖，茂密的樹林，明媚的陽光，綠毯一般的野草，一切忽然又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恬靜，那紅衣秀士微笑著坐在石洞前，看著前方一株桃樹下，如花兒般美好的一個女子，兩個人的目光交織，久久不曾分開，那深深的凝望，仿佛彼此縱使穿越了宇宙洪荒，六道輪回，也永遠難以割舍，無法分開。

我的心裏猛然一震，緩緩的抬起了頭，睜開了眼睛，望著冥冥中的遠方，渾身顫抖。

那女子麵龐清秀，眉如月，眸如星，發如絲，衣如雪，人如玉，呆呆的望著我。就在這兩兩相望間，我認了出來，她竟然會是葉子！

這一瞬間，我失魂落魄，卻在幾乎完全失神的狀態下，眼前的幻境突然如雨絲雲霧般朦朧起來，如夢似幻中，耳畔隱約仿佛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

“這個死丫頭，居然在這裏搗亂”

“好歹大功告成，算了，丫頭，看在三姑麵上，這次我不為難那你，好自為之吧”

我心裏一陣迷亂，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