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零章夢魘

當晚,我們幾個人留宿在了三清觀。

原本是打算下午就回去的,反正這次也就算是郭瘸子的夢想之旅,求援什麽的,基本就是破滅了,我很著急,惦記著家鄉的水災。

但是墨羽的出現,讓無崖子興奮了,再加上今天我們帶去的兩件“寶物”,無崖子滿腦子都沉浸在回憶中,當我們提出告別的時候,他急的跟什麽似的,好像我們走了,他活著就沒多大意思了似的。

其實吧,我同意留下來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墨羽答應跟我們一起回去,想辦法降服那個興風作‘浪’的黑魚‘精’。我原來一直沒怎麽把他當回事,但現在知道了他是三清觀掌教的師叔,他在我心裏這地位蹭蹭的就往上漲,於是乎,為了拉他下水而等他一天,還是值得的。

下午回到三清觀後,我們幾個人狠狠的暢談了一番,最後決定了,明天早晨墨羽就跟我們一起返回,而他來這裏的目的,其實也是來懷舊的,因為他從長白山帶著二貴回到村裏後,一時沒有了去處,又不想回哈爾濱找我們,剛好離三清觀又不是很遠,就這麽的,我們就在這裏巧遇了。

這裏省略無崖子一晚上的嘮叨無數句,總之折騰了一天,我們總算是分別來到了客房,一個大院子裏,一人一間屋子,草草洗漱後就睡下了。

夜晚來臨了,我又變得‘精’神了。躺在‘床’上,一點困意都沒有,腦子裏不斷的回憶著白天所見的幻境,那一幕一幕在腦中久久徘徊不去,直到最後看到葉子,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

我微微用力的搖了搖頭,試著把那些思緒從腦中趕出去,我不想思索的太多,真的,我怕自己會陷入前世的記憶而無法自拔。

從小到大,曾經多少次好奇的猜測,以至於常常在夜裏難以入眠,可當我一步步的走近真相的時候,我卻想退縮了,我承認,追尋前世的記憶,這其實不是個什麽好事。

尤其,當你知道自己上輩子原來不是人的時候。

其實我也知道,在這個時候,恐怕沒有人能睡的著,墨羽,郭瘸子,紀雨,還有無崖子,都肯定是滿腹心事,思量著這一天所經曆的事情,此時此刻,能安心入睡並且做著美夢的,估計也就王處機一個人。

道觀裏的‘床’,還是有些不舒服,木板‘床’有些硬,被子有些薄,我在‘床’上A麵B麵的翻騰了大半夜,還是無法入睡,一閉上眼睛,就是那個九尾火狐。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好歹算是勉強的合上了眼睛,有點‘迷’糊的感覺,腦袋裏開始稀裏糊塗的做夢了。

‘亂’七八糟的夢,紛‘亂’卻又真實,我在夢裏自己都感覺到了,我一會皺眉,一會咬牙,一會身體‘亂’動,一會四肢‘抽’筋,一會又說夢話,整個一做夢多動症,就好像夢裏的場景,我此時就在親身經曆一樣。

而這時,我偏偏還是半睜著眼睛,黑暗的屋子裏,窗前一縷月光透入,在地上灑下一片銀白,那黑檀木的桌子、椅子就在月光下變得慘白,這景象朦朧而又清晰的映在腦海。

夢境和現實,此時在我的腦中共存,很奇怪的感覺,相信很多人都有這種經曆,不知怎的,眼前的情景,讓我隱約覺得有些害怕。

那緊閉著的屋‘門’,突然發出了吱扭一聲輕響,在這午夜裏,清晰卻刺耳的鑽入我的耳中,我就像被針紮了一樣,渾身一個‘激’靈。

緊接著,那‘門’就緩緩的被什麽推開了,一道縫隙,漸漸的擴大,慘白的月光也隨之瀉入。

忽然,一個人影突兀的出現在那裏,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隨著‘門’縫的擴大,那人的身影就在月光下慢慢的拉長。

我的心神瞬間就仿佛被什麽緊緊的攝住了,我記得,那‘門’明明是‘插’住的。

這一切其實隻是一瞬間發生的事,然而在我的眼中看來,卻有如慢鏡頭一樣,每一個細節都是慢悠悠的,清晰無比。

那人影輕輕的,走了進來,在月光下,一個被扭曲拉長的身影,映在牆壁上、地麵上、桌子上、椅子上,緩緩的移動,一直走向我的‘床’前。

恐懼,一點一點的在滲透。

眼前的這一切和夢境‘交’織在一起,仿佛揮之不去的夢魘,潛意識裏,我有些想醒過來,可是卻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心中越來越著急,手腳‘亂’動,臉上‘抽’搐,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麵前的人影,離我越來越近。

那人影終於走到了我的‘床’前,站在那裏,像是在打量著我,他背對著月光,無法看清他的臉,可我知道,他在盯著我,他到底是誰,我的心裏越來越慌,努力想睜開半閉半合的眼簾,可是根本就做不到,另一邊的夢境裏,我還在跟靈兒在陽光下追逐嬉戲,我的天呐,這是什麽情況?!

然而就在我緊張萬分的時刻,那人影,忽然坐了下來,就坐在我的‘床’頭,仿佛輕笑了一聲,低聲開口說話了。

可他說的是什麽,我完全聽不見,此時此刻我隻有眼睛是好使的,其他五感好像幾乎喪失了一樣。

他說了一句話後,見我沒有反應,好像也有點納悶,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那是一雙很有力的大手,頓時我就呼吸困難,心裏越加的慌‘亂’,手忙腳‘亂’中忽然間嗓子眼裏咯咯兩聲,居然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手腳立刻得到自由,我立馬伸手就去抓他的手,誰知就在這時,那人忽然鬆開了緊緊掐著我脖子的手,黑暗中,輕聲的嘿嘿笑了起來。

我勒個去,這是嚇死人不償命啊,我猛的一下坐起身來,正要開口叫喊,那人忽然又伸出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同時對我搖了搖頭,輕聲的說了一句話。

我此時正抓住了他的手,剛要用力,他的那句話卻清晰的傳入了耳中,以至於我瞬間就愣在了那裏,目瞪口呆,渾身冰涼。

那人說的是:“無憂無慮同學,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