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盧安把地理試卷藏到課桌裏。

63分,從學前班讀書起,一輩子都沒考過這樣低的分數,太丟人了,丟到姥姥家了。

幾分鍾後,周靜妮跟著進了教室,她雙手抄胸在教室過道中來來回回走,視線時不時瞟一眼盧安。

出於女人的直覺,她感覺今天的盧安同以往不一樣。

可到底不一樣在哪裏?

她一時又說不出個子醜寅卯。

如果硬要說一點的話,就是這小子的膽量似乎大了許多。

之前在辦公室裏同自己說的話完全和過去那個木訥少年劃不上等號。

不過在周靜妮看來,活潑一點的盧安更好,這樣有助於緩解他的精神衰弱問題。

不過有一件事讓她很是頭疼。

就是這小子生的過於好看了些,時不時就有女生偷偷摸摸夾情書到他課本裏,本班的女生有,外班的女生也有,其中不泛長相好的、且家庭條件也不錯的。

她心知自己這樣攔截情書不是長久之計,能攔得過一時,卻攔不住一世。

離高考越近那些女孩子就越無顧忌,膽子往往會比平時大很多。

像她帶的第一屆,有個尖子男生就因為被一個很漂亮的女同學蠱惑了,導致後麵幾個月心猿意馬,最後隻勉勉強強踩了一本線,讓她無限惋惜。

而讓她更惋惜的是,那漂亮女生自身考得很好,去了滬市一所重點大學,開學前就同男生分手了,導致男生差點接受不了自殺。

所以,為了避免這事再有發生,她今早故意拿倆封情書試探了一下盧安的反應。

不過目前情況還不錯,這小子意誌還算堅定。

6:40,早自習正式開始,此時班上的人都來齊了。

周靜妮拿一張花名冊站上講台:“大家安靜一下,說兩件事。”

“第一件,獎學金考試成績已經出來了,廖瑪麗和陽陳考的相當不錯,總分都過了612分,拿到了一等獎學金。”

此話一出,全班嘩然,齊齊望向了盧安。

他們很是不敢相信,就算廖瑪麗和陽陳兩人也不敢相信,從高一一直壓著他們的盧安竟然沒有考好?沒有拿到鐵打不動的一等獎學金?

周靜妮瞥了一眼淡定的盧安,繼續說:“第二件事,今天是9月25號,這個月馬上就要過完了,這幾天大家抓緊時間複習,迎接4天後的高三第一次月考。”

她說:“這次月考不同以往,很重要,學校會按照高考的模式給大家出題,而題目難度會稍稍高於高考,你們要有個心裏準備……”

4天後,那就是9月29日。

盧安暗自哀嚎一聲,別說4天了,就算4個月,他的成績也趕不回來。

他娘的!別個重生回來都是當首富,老夫怎麽就回來受虐呢?

奶奶個熊,這打開的方式不對啊,他最後隻能用很快就可以見到老姐和妹子來安慰自己了。

“葉潤和李冬,來我辦公室一趟。”

簡單明了地說完兩件事,周靜妮把葉潤和李冬喊進了辦公室。

“你們和盧安關係不錯,上下學經常走在一起,最近有沒有發現他哪裏不對勁?”等到兩人進來,周靜妮發問。

李冬是粗線條,猛搖頭:“沒啊,一切正常啊,天天耍我呢,我昨天就被他耍了。”

周靜妮看向葉潤。

葉潤回憶一番,說:“好像比以前開朗一些了,還願意和陌生人說話了。”

周靜妮問她:“你可知道其中的原因?”

葉潤同樣搖頭,不過稍後卻講:“老師,盧安擺了個修自行車的攤位,為了掙錢,和陌生人說話可能是迫不得已。”

周靜妮頓了頓,問:“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葉潤說:“就這兩天。”

周靜妮瞧著她:“你詳細跟我說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葉潤細細講了一遍。

聽完,周靜妮陷入了沉思,良久抬起頭看兩人一圈,最後視線落到葉潤身上:“這次盧安地理隻打了63分。”

葉潤啊一聲!

李冬嘴巴大張,眼珠子瞪得比牛還大。

周靜妮說:“葉潤,你跟楊佳樂換個位置,你去跟盧安坐,願不願意?”

葉潤差不多明白老師為什麽要調自己去跟盧安坐,說好。

周靜妮掃一眼李冬:“李冬,你先出去。”

李冬轉身走了。

等到人走門關,周靜妮對著葉潤說:“你平時幫我多留意下盧安。

看看他身體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或者他家裏出了事情急需要用錢等等……”

葉潤點頭。

吩咐完畢,周靜妮又看了會葉潤,冷不丁道:“你成績很好,老師很看好你。

依照這個形勢下去,國內排名前十的重點大學很有希望,你要穩住,不要去談戀愛知道嗎?”

葉潤臉色微紅。

再次看了會葉潤,直到把對方看的心發毛才揮揮手:“去吧。”

……

見到葉潤成了自己同桌。

盧安隻是狐疑地瞄一眼前麵那個周姑娘,什麽話也沒問。

接下來幾天,他白天上課,背誦課本知識。

晚上則以刷題為主。

偶爾手癢了,就用鉛筆在紙上快速畫一張速寫畫。

記得前生有一次和貴人聊天的時候,談到了什麽是速寫?

貴人說:速寫就是馬路上的車開過去,人走過去,你很快把它畫下來。

這是盧安第一次聽到這個概念。那一晚上他思索了很久,徹底悟透了“速寫在速不在手,練眼不練手”這句話。

從那以後,他的速寫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借用貴人的原話說:凝練傳神,你給速寫畫賦予了靈魂。

重生過後,他在作業本上畫的第一張速寫是孟清池。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突然畫孟清池,但能在紙上把她的潤味清晰地表現出來。

“你還會畫畫?”

忽然,他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盧安無語,這周姑娘真是神出鬼沒啊,好多次一不留神就躥到了跟前。

“畫得挺好。”周靜妮沒問紙上畫的誰,而是少有地點評了一句。

見對方評價完畫作後就瞄準了自己,盧安用手揉揉太陽穴:“老師,我現在頭疼,隻能聽好話。”

瞧這話說的,是人說的話嗎?

周靜妮好歹也才26歲,嘴都差點氣歪了,瞅了冷眼他,最後把速寫畫沒收了。

盧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沒做聲,沉思一會就拿起數學題做了起來。

現在他的當務之急就是熟悉數學公式及其用法,然後盡量多刷題。

好在他原來的底子雄厚,又在大學教書那麽多年,習慣課堂氣氛,複習起來還算得心應手。

這讓他比較滿意。

4天功夫一晃而過,這期間他除了讀書外,還每天抽點時間往周姑娘辦公室跑,去找些最新的報紙看看。

沒辦法,這年頭沒手機,沒網絡,通信基本靠吼。

就算有座機,也貴的要死。

市內電話竟然要一塊錢一分鍾,他娘的一斤肉才3塊錢啊。

打個電話這邊打要等、那邊接也要等,幾塊錢就這樣沒了,這是活生生搶咧。

反正在袋子沒殷實之前,他是不會去花這個浪費錢的,還不如買點肉打打牙祭來的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