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大智若愚禧貴妃
“你家主子這幾日怎麽了?”
保清雖然是個爽直的人,沒有什麽彎彎繞,不過,他也發現了這幾天天瑞有點不對頭,似乎總是懶洋洋的樣子,一點精神都沒有,讓人看了都替她著急。
所以,保清就問伺侯在身邊的小丁子。
小丁子笑笑:“奴才哪裏知道,公主的心思也不是奴才能夠猜的,奴才想著,大概是春日的原因吧,總是讓人困乏。”
這個解釋也說的過去,保清聽了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麽。
不光是保清有感覺,就是春雨和冬末這些丫頭也覺得天瑞有點不對勁,心裏以為天瑞是在替大阿哥擔心,也就沒有上心。
要問天瑞怎麽了?
很簡單,她實在是感覺有愧於陳倫炯,當年,陳昂為救保成失了性命,其妻更是殉情而去,隻留下陳倫炯帶著幼妹生活,按理說,天瑞極應該好好照料人家的。
可是,陳倫炯此人心性其堅,又是個有計謀的人,做事從來滴水不漏,實在是個好幫手,天瑞不由已的讓保成要了他做伴讀,這些年跟著保成出謀劃策,讓保成極得康熙和朝臣的讚揚,又幫著天瑞做了不少的事情。
天瑞明明知道陳倫炯對她有心思,可還是一直在讓人家幫她做這做那,利用陳倫炯的能力幫著保成謀劃,到現在,卻又回絕了人家的心意,天瑞這麽些年雖然煉的心狠手辣了好多,可還是對陳倫炯感到愧疚非常。
這幾天,有好幾天晚上,天瑞都能感覺到屋外有人,當她出門去瞧的時候,卻隻見到青色身影一閃而過,雖然沒有瞧清楚,不過,天瑞還是知道那人就是陳倫炯的。
這人的癡心讓人感動,不過,也讓人心煩,天瑞就是極氣陳倫炯的,暗罵這人是個傻子,明知道沒有回報的感情,幹嘛還要這麽付出,若是陳倫炯對她埋怨或是不再理她,天瑞或許心裏還好受一些,可人家隻是默默的癡癡關注著她,天瑞這心裏,總是低落的很。
好幾天時間過去,天瑞做好心理建設,拋卻了那點難得的愧意,又開始精神起來。
陳倫炯隻是一個人能力出眾,更何況是個漢人,對天瑞來說,出嫁所得到的回報低的很,不如富察家整個家族所帶來的好處,眼瞧著這幾年富察家人才備出,那個馬齊更是得到康熙的額外恩寵,天瑞已經下定了決心,把那個富察馬喇做為未來額駙的人選了。
她自己想通透了,硬下心把陳倫炯給從心裏擇了出來,便打起精神開始關注宮裏三阿哥的行動。
為什麽天瑞選定三阿哥去除去保清屋裏那四個女人?實在是保成直到現在還沒有那份狠絕,小四的心又太過狠毒了些,若是交給小四,怕保清那一屋子的人都別想活命了。
而三阿哥別看宅的很,心計卻是有的,再者,三阿哥有些書生意氣,做事情喜歡左思右想,迂回著來做,不像小四,出手總是狠辣簡單。
三阿哥這次的行動卻也沒有怎麽繞彎,出手也快速簡單的多了。
沒過幾天,景仁宮秋楓那裏就傳了消息過來,北五所保清屋裏竟然被人發現了巫盅,據說是一個小宮女在給保清收拾屋子的時候在床下發現了一個小布人,上麵寫了保清的生辰八字,並且還紮了許多的銀針。
那個小宮女見到這種東西,當場嚇的癱軟在地上,等醒過神來之後,趕緊逐層上報,沒一會兒功夫,便報到了掌宮務的禧貴妃那裏,那個禧貴妃本來就是個愚人,沒有什麽心眼,哪裏肯接這樣的事情,隻推了出去,後來又報到德妃那裏,德妃一瞧這件事情嚴重,便匯合了惠妃並宜妃,一起向康熙匯報。
康熙頓時大怒,宮裏本來就忌諱這個,自古至今,這巫盅之禍也不知道害了多少的人,所以,康熙立時命徹查。
查來查去,目標就指向了保清的四個屋裏人,康熙命薩滿法師瞧了,據說那個布娃娃是收攏人心用的,女人拿這個寫上自家男人的生辰八字,再在裏邊裝上男人的發絲或是指甲等物,滴上自己的血,做了法之後放到男人床下,行夫妻之事之後,就能讓男人對你念念不忘,如癡如醉。
因著這個,康熙更加相信這事情是保清的屋裏人做下的,別人也沒有那個念頭和動機啊,所以,就把人送到慎刑司嚴刑逼供。
可憐那四個女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被帶到慎刑司了,還沒有怎麽講話,就被毒打了一頓,再之後,被扣上名頭,是四個人爭風吃醋下的產物,妄圖利用這麽個東西來迷住大阿哥,好享受榮華富貴。
康熙那裏得到供詞,一氣之下直接把人賜死,一席破席子卷起扔進了化人廠燒了了事。
天瑞得到消息之後,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三阿哥的首尾,為啥?
因為那個時空裏麵,當保成第一次被廢時,也是三阿哥向康熙密報,說是保清利用巫盅之事讓保成失了神誌,所以才做下那麽多糊塗事,以至於保清被康熙一氣之下圈禁終身的。
所以,三阿哥有前科,這次做出這種事情來也不足為奇,天瑞一想哪裏還能不明白的。
伸手點點桌麵,天瑞笑了起來:“小三這些年倒是長進了不少,不過,用這麽煩瑣的方法除去幾個奴才,也確實有點大材小用了些。”
“公主說的是極,若是公主在宮中,怕根本不用如此費力。”春雨笑著應承天瑞:“不過,三阿哥到底年紀小,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經很不易了,虧了是三阿哥,若是公主讓奴婢們去做這事,還不得生生把奴婢們愁死啊。”
天瑞失笑,伸手一指春雨:“你快別說了,真真的跟著冬末也學會油嘴滑舌了。”
站在一旁的冬末極委屈的撅起嘴來:“公主又說奴婢,奴婢哪裏油嘴滑舌了?像奴婢這麽笨嘴拙舌的怕是十個裏邊也尋不出一個來,偏公主從來給奴婢安名頭,讓奴婢得了那麽一個不實誠的名聲,讓人見了奴婢就躲,不行,公主要賠奴婢損失。”
冬末年紀最小,也最活潑,在天瑞麵前向來很是會爭寵撒嬌,也很得天瑞的心意,她看著冬末大笑起來:“行,春雨啊,你看這小丫頭可憐的緊,你且賞她幾塊點心堵堵她的嘴去。”
春雨笑看冬末一眼,隨口應了一聲,眼瞧著天瑞眼裏有疲色,就很有眼力的拉冬末向外走,一邊走還一邊道:“也是,瞧著你可憐巴巴的,姐姐且帶你去吃好吃的。”
冬末在天瑞身邊,也訓練出了眉高眼低,心裏清楚天瑞是累了,要休息了,嘴裏直笑道:“那我可要好好的挑撿挑撿了,不是那頂頂好的,我還不要呢,這可是公主的賞呢。”
這裏春雨和冬末出去,天瑞笑了一回,就躺在榻上休息,她閉了眼睛,總覺得心裏有點不自在,細細想了一回,感覺這事情裏邊,禧貴妃的表現很耐人尋味。
禧貴妃一直就是那種憨爽沒心計的人,這人隻關心吃食,除了美食之外,似乎萬事不理的。
可天瑞現在卻覺得這個禧貴妃卻是最精明的角色,看吧,禧貴妃幾乎是和赫舍裏氏,還有她姐姐孝昭仁皇後,並榮妃幾個一起進宮的。
現在呢,赫舍裏難產而亡,孝昭仁被康熙厭棄死掉,榮妃也是一杯毒酒沒了。
就隻有這個看起來很傻的禧貴妃現在還活著,並且活得好好的,今年又懷了胎,她隻一心養胎,更是懶怡的緊。
要不是這件事情上麵,保清宮裏的奴才們先報了禧貴妃,而禧貴妃幾句話把奴才們打發到了德妃那裏,天瑞怕還想不到這個禧貴妃的厲害之處呢。
如今想來,這人真是又精明又沉得住氣,先躲在孝照皇後身後,由著她姐姐拿尖要強,她隻傻傻笑著,讓人替她不值,後來又由著佟貴妃出頭,她則不動聲色。
佟貴妃那裏掉了胎,生了女兒也沒養活,而禧貴妃這麽些年來自穩坐不動,如今懷了胎,也養的好好的,不但是她好,聽說就連她懷的那個孩子也是很健壯的。
禧貴妃若是沒有心眼,怎麽可能好好的懷胎呢?
天瑞想來想去,自給禧貴妃定了個大智若愚的名頭,不過,禧貴妃再如何,跟她是沒有什麽利害關係的,禧貴妃隻想保護她自己,在宮裏爭取一絲生存的機會,並沒有做什麽對天瑞不利的事情,天瑞也由著她裝傻賣癡哄騙世人。
天瑞這裏正思量著呢,就聽冬末在外邊喊道:“公主,公主,禧貴妃娘娘來了……”
天瑞一驚,翻身坐起,沉聲問:“怎麽回事?”
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天瑞才想禧貴妃的事情,禧貴妃就來了,這人啊,真不經念叨。
嘴裏問著,天瑞起身讓冬末進來,服侍她換了件衣服,又把頭發整理一番,出了屋向小花廳走去。
她才出來,就見禧貴妃帶了幾個人,正坐在花廳裏邊,右手撫著她那已經顯的圓滾滾的肚子,一臉和氣笑容。
“貴妃娘娘,此來?”天瑞進來,和禧貴妃互相行了禮,她這才開口詢問。
她這麽一問,禧貴妃立馬沒了笑容,伸手緊緊抓住天瑞的手,眼淚撲哧撲哧的直往下掉:“公主啊,你可要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