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五章 禁煙

天瑞看著眼前攤開的密折,又是一陣頭疼,揉著額角道:“真沒想到,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要不是沁芳正巧遇到,這丫頭又是個心細的,知道排查一番,說不定,咱們還被蒙在鼓裏呢。”

陳倫炯一手拿著道折子細看,一邊道:“總歸還不算很晚,這事情總是能補救的。”

天瑞點了點頭,把折子整理了一下,站起身對陳倫炯笑笑:“我先進宮和皇上商議一下,然後再召集大臣大夥出個主意,商討一下禁煙的事情。”

陳倫炯跟著站了起來,伸手撫了撫天瑞額際的黑發:“你去吧,要小心一些。”

天瑞笑著叫過春雨幾個丫頭來,很快換了進宮的衣服,脫下繡花鞋來,換了花盆底子鞋,踩著這高高的鞋子就出了門。

陳倫炯看天瑞挺直了脊背故做堅強的樣子,一陣陣的心疼,原想說讓天瑞不要再這般辛苦了,他們夫妻二人離了京城,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一邊撫養孩子一邊修煉,以他們的能力,也會過的很好。

可陳倫炯明白天瑞的心思,京城的事情,大清的事情不是能放就放的,要是讓天瑞帶著遺憾離開,時間長了,在修煉之中,說不定她會走火入魔,這可不是陳倫炯能夠承擔的起的,沒有辦法,隻好在天瑞背後默默支持著她,幫她排除一切困難。

天瑞坐馬車很快進了宮,在乾清宮找到了弘皙,看這小子一副才醒過來的樣子,睡眼蒙蒙的,倒是有幾分好笑。

雖說弘皙年紀小,又是天瑞的侄子,可皇上就是皇上,名份在那裏,該有的禮儀天瑞是不會失了的,她笑著上前行了禮,站起來道:“皇上,幾位王爺出京辦事,各處暗查,竟查出很多對我大清不利的事情,特寫了奏折呈上。”

說著話,天瑞把折子遞了過來,弘皙拿了,看了半天沒看明白,皺起小眉頭把折子一股腦摔到梁九功身上,大聲道:“念!”

梁九功那個汗啊,心說皇上啊,您字都認不全呢,幹嘛逞能接了折子啊,看吧,還不得讓奴才來讀啊。

梁九功接過折子來一個個的讀了,越讀,越是心驚啊。

他雖然是個太監,可也不是普通的太監,那可是跟在康熙身邊幾十年的太監總管啊,見識還是有的,自然也知道這福壽膏的事情,又聽了折子上的話,頓覺這事情很嚴重,一個處理不好,就是大清的心頭大患啊。

弘皙雖然不是很明白,不過看天瑞和梁九功的臉色,知道這件事情很重要,就故作老成的點點頭:“朕曉得了,這件事情皇姑姑放手去辦吧!”

天瑞還能說啥,指望弘皙一個小屁孩去辦成這事,那簡直是不可能的,她把事情和弘皙通報一聲,也是稟著尊重弘皙的意思,到底人家是皇上嘛,你不能一聲不哼的就去辦事啊,這事情辦成了,你也沒個功勞,辦不成,反倒有罪,天瑞也不是二傻子,自然幹不出這種混事來。

不過,天瑞這幾天還是有些搞不太明白,按理說,這鴉片一事應該是清朝中後期才有的,前期雖有,可也不過是弄來醫用的,吸食的人數少的可憐,可以忽略不計,可這個時空裏邊,咋滴現如今就有鴉片的存在了?

後來,天瑞前思後想的,總算是琢磨出點味來,應該是清朝開放國門早了吧,康熙年早期就和歐洲各國做買賣,再加上大清的各類物品精致漂亮,在歐洲可以說是賣瘋了,這麽些年來,狠是賺了好些銀子,這不,把歐洲各國給逼的不得不反擊了。

他們拿不出什麽能夠狠賺大清銀子的東西,隻好把主意打到了鴉片頭上,企圖利用毒品來慢慢侵蝕大清,幸好發現的早,不然,再等幾年,恐怕得有不少人吸食鴉片成癮,到時候要戒可就是困難重重了。

天瑞心裏亂想著,聽弘皙讓她去辦理,就應了一聲,又和弘皙說了一番話,囑咐了他些事情,就拿著折子離開乾清宮,到南書房那邊,讓小太監傳旨,召高士奇、張廷玉、馬齊、索額圖等人入宮。

在等著這些人的空當,天瑞坐在南書房的椅子上閉眼苦思,等了好長時間,這些人才陸續到來。

第一個進到南書房的是索額圖,索額圖府上離皇宮近些,他自然也先到了,之後馬齊和高士奇一起進來,隨後就是張廷玉佟國維等人。

天瑞看著人到齊了,這才睜大了眼睛,把事情一一講了出來,大聲詢問:“你們都來說說,這煙要如何去禁?”

其實,天瑞這會兒已經想好了主意,她問出這種問題來,不過是想看看大清這些重臣的觀念,要是合她脾氣的,以後也自然重要,不對她脾氣的,以後冷著些也就是了。

她這話一出口,高士奇和張廷玉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天瑞心裏搖頭,高士奇此人是有些才學,可惜為人太過圓滑了一點,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總是和人打擦邊球,讓人哭笑不得。

而張廷玉這就是一悶葫蘆,你不問他便不會說話,很是奉行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信條,不逼著根本不會說話。

看了這兩個人一眼,天瑞不語,又看看站在另一邊的馬齊和索額圖。

馬齊這個人有才幹,而且脾氣很直,有什麽說什麽,是個難得的忠直之人,天瑞對他還是很看重的,而索額圖這幾年脾氣大改,處事很謹慎起來,天瑞看他,不過是想瞧瞧他在這件事情上的反應罷了。

果然,馬齊不負天瑞所望,很快站了出來:“攝政王,依奴才的意思,此事該當急辦,要趁其不意,攻其不備,萬不可延緩。”

這話說到了天瑞的心坎裏,天瑞心裏就先點頭讚歎起來。

可惜,她還沒有表示出來,佟國維卻搶了話去:“攝政王,富察大人這話可不對,咱們大清是禮儀之邦,雖然這件事情上麵,歐洲各國做的不對,可咱們要查封煙館,是不是要先跟各國打個招呼,譴責他們一通,警告他們限時把各地煙館關閉,若是等到時候不關,咱們再查封銷毀不遲。”

佟國維這倒是老成之道,天瑞歎了一聲,可惜的是太過老成了些,即然歐洲各國能夠不經大清同意,在明知道鴉片之害的時候還在大清各地開設煙館,怎麽都已經表明了他們的狼子野心,企圖要在大清身上啃下一塊肉的心思。

若是照著佟國維的意思,先打過照麵,然後再給各國下了通告,譴責他們並責令關閉煙館,這一來一往的,不定要等到什麽時候呢,有這時間,那煙館怕是開的範圍更廣了,而且,大清也不知道多少青壯年要被禍害掉呢。

這法子可真不可取啊!

馬齊被佟國維搶了話頭,心裏就有些不舒服,偷眼打量天瑞,見天瑞麵沉如水,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心裏不由的有些驚懼,心裏話,這位天瑞公主,攝政王殿下此時的表情和康熙皇帝還真是一模一樣呢,真不愧是父女倆啊,一樣的讓人害怕。

馬齊不敢在天瑞跟前放肆,狠瞪了佟國維一眼,低頭不語。

天瑞想了一會兒,再抬眼看看索額圖幾個,笑了起來:“索相、高士奇,張廷玉,你們幾個的意思呢?”

“這……”這三個人都怔住了,等了片刻,索額圖才站出來道:“奴才讚同富察大人的話。”

高士奇和張廷玉卻道:“富察大人和佟大人所言都有道理,一切聽憑攝政王做主。”

滑頭,萬金油,萬事不沾邊的貨色,一瞬間,天瑞就給這兩個人下了一個評價,心裏冷笑,一切都聽我的,還要你們這些當臣子的做甚?大清的奉祿是白領的麽?

不過,這話天瑞卻沒有說出口,隻笑道:“馬齊和佟國維說的都很有理,不過,孤還是讚成馬齊所言,該當以最快的速度查封各地煙館。”

天瑞笑看張廷玉一眼:“張廷玉擬旨,責令各地督撫各府衙門查封煙館,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煙館取締,要做到一個不留,那些福壽膏要集中起來,朝廷著專人處理……”

說完了話,天瑞等張廷玉寫完了旨意,這才笑了笑:“倒是勞煩幾位大人了,好了,事情講完了,各位請回吧!”

她一番作態,讓那幾個重臣心裏都有些不好受,心裏話,你這裏已經拿定主意了,還要我們來幹嘛,明顯看笑話不是?

他們有這心思,卻沒有一個人敢在天瑞跟前講,隻好垂頭行了禮,一個個告退出去。

天瑞瞧著人都走光了,低頭右手緊握一下椅子的扶手,心裏暗道,看起來,馬齊這個人可以重用一下啊,還有他那個弟弟馬武,聽說也是個不錯的人才,瞧起來,富察家這幾年也出了幾個能用得上的,該當出出頭了。

天瑞又細思量著,那個富察馬喇這幾年也屢立戰功,打仗也很有一套,前些年跟著費揚古征戰,後來又入了海軍,這會兒應該在北海艦隊,要真是打仗的話,該當放在哪裏?

她一心一意想著,在腦子裏開始布起了棋子,以大清做棋盤,把各方勢力做棋子,思量著要如何運作才能受到最小的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