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伏傾寒問,路曉華歎道:“怎麽可能不擔心...其實我覺得我娘說的有道理,這個世界遲早要亂起來,相公,如果亂起來了,豐德縣又能封閉多久,又能獨善其身多久,我們...該怎麽辦?”

伏傾寒對路曉華說的這些,並沒有任何驚訝,他比牧夫人要更早料到這個世界接下來的發展走向,如今大家的潛伏、隱忍,都不過在為大戰做準備。

而這大戰,還指不定究竟誰打誰呢。

但他卻對路曉華說:“一步一步來,你現在再擔心也沒用,我們先從豐德縣開始,盡你所能就好。”

路曉華勉強笑了下,便將臉埋進伏傾寒胸前。

不知不覺,她也在這個世界待了幾年了,有丈夫有一雙兒女,還有越做越大的生意,還有了很多很多的牽絆。

要是這個世界真徹底亂了起來,如牧夫人所說,她又能保多少人呢?

難不成,真要做到狠心絕情,一直躲在豐德縣裏,徹底封閉豐德縣,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她的後人離開,或有另一個故事的主角找到豐德縣,開啟另一個故事?

有點狗血...她自己想得發笑,笑完心裏又酸酸的。

她...舍不得的。

得做點什麽才好。

——

回到家後,路曉華又開始忙起來了。

一邊要盡可能不浪費任何時間地吸取靈氣,讓第五層空間的靈植早點成長,一邊她開了個全新的廠子,製作盔甲,要那種防禦好又輕薄不笨重的,靈巧性強一點的。

這次,鐵匠木匠和繡娘們集體聯動,一塊來設計,路曉華會提供材料和一些新的思路。

別的地方不好說,現在豐德縣,路曉華真的相當於土皇帝的存在,大家對她是無比信任和崇敬的,她讓他們做什麽就做什麽,不會去懷疑和質疑。

所以哪怕路曉華一些想法很“新潮”,他們思想上跟不上,也都努力地配合,然後一邊“路莊主好厲害”的馬屁。

路曉華有時候都不好意思了。

伏傾寒也很忙,路曉華一開始以為他在處理豐德縣的大小適宜,還要注意外麵的情報。

但兩人是夫妻,不管白天在忙,晚上都要在一塊,且一定要互相聊聊白天發生的事,這已經是他們家的一個傳統了,也是聯係他們感情的一個紐扣,誰都不想廢除,再累也想跟對方說兩句,伏傾寒這麽悶騷不愛說話的,都會說。

所以,伏傾寒或許有本事隱瞞任何人他想隱瞞的事,唯獨路曉華這邊,隻要路曉華敏銳一點,就能發現不對的地方。

她再稍微一查,伏傾寒對她的很多權限都是開放的,她一點難度都沒有就查到,這家夥疑是在...練兵?

他的練兵肯定不是將軍練兵那麽簡單。

除此之外,他跟外界的聯係也在加強,並不僅僅隻是知道外頭的情況,更是在布置著什麽。

她確實搞不懂這裏麵的彎彎繞繞,但她明白了件事,知道她這個丈夫想做什麽。

伏傾寒嘴上不說,也一直讓她慢慢來,不用著急,好像她隻要在豐德縣裏搞搞研究,弄點小發明就夠了。

而他自己,並沒有打算真在這豐德縣裏躲著,他明白躲著是沒用的,所以他在做準備,為不久的將來打仗做準備。

他要為自己的妻兒,自己妻子想要守護的地方,博一個出路!

路曉華想明白這些後,麵色沉沉。

她對伏傾寒時,都是笑的時候居多,偶爾心情不好,也隻會對著他撒嬌,生氣會故意哭給他看,就為了讓他哄自己。

但從未給他這種陰沉的臉色。

伏傾寒這個麵癱,好像無所不能無所畏懼的大佬,當場就懼了,偏他又不是很會說話的人,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哄她,甚至連句話都不會說了,隻會在她麵前晃著,給她端茶送水,捏肩捶背。

可能因為心裏慌,那張臉看著更凍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生氣的是他。

路曉華回過神時,看到他這樣,滿臉疑惑:“相公,你怎麽了?”

伏傾寒則像是下定了決心般,抓住路曉華的手:“娘子...”

“啊?”

“為夫不是要騙你,”伏傾寒一邊斟酌著言辭,一邊怕路曉華跑掉一樣,不僅抓住她的手,身體也剛好卡在她麵前,“隻是不願你擔心。”

但這種事,他自己都連半成的把握都沒有,說出來,她怎麽可能不擔心。

可這事,他們推不掉。

如果他們隻是普通人,不被逍遙林的人注意到,躲在這小小的縣城裏,將其封鎖,或許能平安無事。

但他們不行,他們想躲,如果天譴真的沒死,一定會找上來,他不能保證,以天譴的能力,豐德縣未必阻擋得了他。

沒有天譴,還有逍遙林,他們不知道還好,知道了怎麽可能留下他和娘子這兩個隱患留在世上,等他們真控製了大部分人,再來攻打豐德縣,一個小小的豐德縣,如何抵擋得住?

路曉華眨了眨眼。

伏傾寒緊張得好一會才出聲(麵色越發冷峻):“娘子,不生氣了可好?”

路曉華總算明白了過來。

但她沒說,順勢假裝自己真的生氣了,嘟嘴瞪眼:“你為什麽要瞞著我!”

看到她這樣,伏傾寒反倒放鬆了下來,一放鬆,他的腦子總算是回來了。

可他仍選擇哄著:“是為夫的錯,為夫考慮不周,娘子想讓為夫如何?”

路曉華屌屌的:“我想讓你如何都行嗎?”

“行,”伏傾寒不怕了,人也就騷起來了,他摟住她的腰,低著頭靠在她耳邊,“為夫人都是你的,自然是娘子說什麽,便是什麽。”

老夫老妻的了,路曉華還是會被伏傾寒迷得不要不要的。

她臉紅了紅,還要努力撐著臉色:“咳,好、好好說話,怎麽動手動腳的。”

伏傾寒還真的鬆開了手,老老實實地站在她跟前,兩人離得近,他卻不碰她,隻專注地看著她,更讓她心癢難耐。

“聽好了啊,以後不管什麽事,都不準瞞著我了...這事我記得我好像說過了,你當初怎麽答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