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琳:“戚瑤,放過你也放過我吧,這味道我受不了了。”
我:……
舒琳:“戚瑤,你要麵對外麵那殘酷的現實。”
我:……
舒琳:“戚瑤,你再不走我走了。”
我:……
和舒琳在廁所的走廊處躲避許久,最終在廁所的臭氣和記者粉絲的炮轟兩兩對比下,我還是決定麵對外麵那些可怕的記者。
舒琳和安保人員先將湧上來的記者替我攔住,在她們的掩護下,我成功上了車。這幾天因為記者的圍截,我都不敢回家,隻有在舒琳那裏才不會被找到。
我剛閉上眼想休息會兒,蔣毅打了個電話過來,還不等我開口,他就直截了當地說:“戚瑤,退出娛樂圈吧。”
這語氣,讓我又想到了上次他叫我搬家的時候,我一陣莫名,最近有些get不到蔣毅思維的點。我揉了揉發漲的頭,疲倦地說:“你最近怎麽了,好奇怪,又是讓我搬家,又是讓我退出娛樂圈,我除了演戲,別的都不會,我不混這行我就得混吃等死了。”
“我可以養你。”
“……”我握著手機呆愣地眨了眨眼,剛才瞌睡,我怕我沒聽清,於是重複問了句:“你……你說什麽?”
“我養你。”
前一句,我可以以為是蔣毅沒想好,為了安慰我,而這一句,似乎不是那麽回事,隔著屏幕,我突生一股不自在,但又慶幸隔著屏幕,蔣毅看不到,我幹咳了一聲,有些不知道怎麽說話了。
“戚瑤?”蔣毅在電話那端叫了我一聲。
我笑了兩聲,說:“就知道你最講義氣,等我哪天在娛樂圈混不下去了,就去投奔你。”
“戚瑤,我……”
“蔣毅,我這快開拍了,就先這樣。”
他似乎還有什麽話想跟我說,但又欲言又止,我趁著這個間隙,也不知怎麽就想結束這個話題。
舒琳目光鄙夷地朝我看過來:“睜眼說瞎話真有你的。”
我心虛地咽了咽口水,不搭話。
“哎。”一會兒舒琳八卦地拍了拍我的手問,“你們說了什麽?”
我閃躲著她的爪,朝窗外看了一眼。
“沒什麽。”
隨著關寧寧自殺事件的發酵,因為記者采訪不到她本人,於是將焦點明顯對準了我,我不知道關寧寧討厭我到什麽程度,不知道她還會做出什麽事來,隻是在距離她出事後的第三天,她又在微博上發了一條長文。
前篇是回憶我和她之間的事,而後麵是和奚錦承的事,她們兩個之間的事,我不過多說什麽,隻是我和關寧寧的事,在她的文字當中,將我塑造成了一個完美的白蓮花形象,看似沒有任何詆毀我的字眼,我卻成功地成了網友心中人人譴責的心機婊小三。
這氣得我很想找她父母聊聊人生。
而嚴重的問題在後麵。第二天後,我住舒琳家裏的事情不知怎麽就被狗仔發現了,於是一路追了過來,比小區的物業還盡職盡責,雷打不動地守在小區門口。
我心驚膽戰了一夜,就怕一睜眼四周就是對著我的攝像頭。我一夜反複從睡夢中驚醒,真是被奚錦承和關寧寧害慘了。
我下了床打開房門去喝水,到客廳時隱約聽到有人講話,是舒琳的聲音。
“好,導演,那今天戚瑤就不……”
我皺了皺眉,猜到了是在幫我請假,我奪過她手機說:“不用,導演,我今天過來劇組。”
“呀!”舒琳接過我遞還的手機,一臉質問地看著我,“戚瑤,你瘋了,門外的記者比前幾天還猖狂,你收斂點別風口浪尖出去行不行,你再這樣,公司隻能停掉你的通告了!”
我喝了口水,夢裏緊張的情緒已經讓我沒有心情跟舒琳抬杠,我說:“我打算去見關寧寧。”
舒琳一臉不可置信:“戚瑤,你腦子被門夾了嗎?去劇組也就罷了,還去見關寧寧?你這等於是塊肉,還主動送上人家的砧板了,你想你從醫院出來被媒體記者怎麽報道?小三宣戰?還是其他?”
我皺了皺眉,這些我的確考慮過,也沒想到怎麽解決,但是比起被動,一想到關寧寧現在應該在醫院等著看我的好戲,我就不能這麽坐以待斃,讓她舒心下去,何況我也有些話想跟她說。
舒琳看我堅持,也沒說太多了,指了指窗外"還是先想想怎麽去劇組吧。”
我扒開窗簾望了下,回頭和舒琳相視一陣默然。
最終還是舒琳有辦法,搞了一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轎車,我們緊跟著前麵的私家車從記者眼下逃離出來。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躲得了小區的記者,還有劇組外圍堵的記者……
我正糾結著怎麽混進去時,舒琳接了個電話,示意我望向身後。我開了車窗,往後一看,後麵那輛車上有個人在朝我招手。
“戚瑤,唐沅讓你過去,他帶你進去。”舒琳掛了電話說。
我微微怔了怔,俗話說得好,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雖然和唐沅的合作隻有一次,但關係還很好,我也一直欣賞他的演技。他算是老前輩,這並不是說他年齡老,他年齡跟我差不多,隻是因為人家從小演戲到現在,又是影帝的地位,整個圈裏的人都對他很尊敬。
我即刻下了車,唐沅很紳士地將裏麵隱蔽的座位讓給我,我出道後,演過的其中一部作品就是和他搭檔,雖然是女配,但也獲得了玉蘭節的最佳女配提名,如果說奚錦承是我的黴運,那唐沅大概是我的貴人。
果然,事實證明,和貴人一起我混進去比之前輕鬆多了,我下車道了聲謝,才想起來問:“你怎麽會來這裏?”
唐沅露出一個爽朗的笑,說:“今天在這裏拍攝,大概是在你們隔壁棚。”
我“哦”了一聲,唐沅看了後麵一眼說:“你……每天都這樣?”
我尷尬地抿了抿唇,算是默認。
網絡上對我的評論已經是慘不忍睹,所以作為一個聲名狼藉的女演員,我隻能每天以狼狽的方式混進來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
臨走前,我猶豫了一下問:“那個,關寧寧你有見過她嗎?”
唐沅微愣一下,搖頭說:“沒有,她也拒絕見任何人,而且我跟她……不方便見麵。”
我尷尬笑了笑,點頭說:“我懂我懂,你們之間也鬧過緋聞,是不方便去看她,是我糊塗了。”
唐沅沒說什麽,我再次對他今天的見義勇為、拔刀相助表示了感謝後下了車。
一下車就看到遠處奚錦承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我白眼一翻撇過他,朝導演走去。
《丞相》這部戲曆經半年之久,現在基本快要完工殺青了,我戲份雖然不多,但是因為之前受傷耽誤,所以戲份都延後了,也就是說,以後基本都是我和奚錦承的對手戲。
“卡卡卡!”現場拍了幾遍鏡頭後,王略的聲音又突兀地響起,這驚得我從自己的思維裏慌亂回神,他側過頭看向我,眉頭皺得老緊,“戚瑤啊,感情不對,說過多少次了,你是白婧笙,你眼前的是你丈夫,這場戲你倆還不是仇人,你的眼神,你的狀態,你的……你你你……休息五分鍾重來!哎呀,氣死了!”
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抱歉,餘光無意中瞥到奚錦承,他如往常般淡然從容地站在旁邊,我真的看不懂他,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心情看待關寧寧和他的孩子才能這樣毫無波瀾,坦然自若地出現在這?
“戚瑤。”他開口叫了我一聲,我被迫將目光轉移向他,“我想跟你談談,有件事……”
“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也不想和你說話!”我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瞪了他一眼,之前真是同情心泛濫,居然還擔心他有抑鬱症和他和解,現在看來狗屁的抑鬱症,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簡直衣冠禽獸。
開拍前,王略再次將人物的心理動作跟我詳細講解了一遍,早在看劇本的時候,我已知道,雖然知道,但做起來異常艱難,我一想到要主動去抱奚錦承,心裏就竄起陣陣惡心,不是對劇中的寧思,而是對演員本人。
由於我的情緒一直無法調節過來,在王略崩潰前,我猶豫了一下打斷錄製:“抱歉,導……”
“導演。”奚錦承的聲音突然蓋過我的聲音,他走上前,在我的錯愣下……耍起了大牌,“不拍了,我今天情緒不對,這一場延後吧。”
現場安靜了一秒,王略朝我看了一眼,緊接著遲緩地對奚錦承點了點頭:“可以可以,小奚呀,那你今天先休息吧。”
我對王略這種諂媚的表現驚呆了神,不禁懷疑奚錦承是投資了這部劇,還是家裏有錢背景大就能受此上等待遇?
看來這不僅是一個拚顏值的圈,還是個拚爹的圈。
就在我出神之際,王略又隔著幾米遠的距離回頭朝我說:“戚瑤,準備準備,下一場。”
我連不迭應聲準備。
下午換了搭戲的對象,進度總算照著正軌進行,等我收工時,又已經是天黑了。換好衣服出來,正準備問長歡門口的記者走了沒有,在不遠處,奚錦承負手靜靜站在一邊,月色斑駁,忽略四周的喧囂,乍一看,還以為又是哪個安靜的美男子。
我“咦”了一聲,下午沒看到他人影,以為早走了,怎麽還在這裏?我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兩眼,看樣子似乎是在等人,但是劇組有誰能讓這尊大佛等?
我“嘖嘖”了兩聲,有些不以為意但又覺得那個人麵子忒大。
奚錦承站在出口的那條路上,我猶豫了一下隻能朝那個方向走去,越接近他,我越不自在,那目光是怎麽回事,死盯著我做什麽?
我不禁扯了扯身後的長歡,加快腳步。在我看到了我的車,要鬆口氣的時候,背後幽幽響起奚錦承的聲音:“戚瑤,關於關寧寧,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我不由得還是停了下來,也許這是出於人一喊就會停的下意識動作。
我快速消化了他的話,莫名有些想笑:“你和關寧寧的事跟我說幹什麽,你有臉說,我還沒臉聽。”
話說完,本來正常的畫風突然好像有些怪異,準確來說,這樣的對話,似乎是在家庭夫妻吵架的時候才有的語氣。
長歡明顯尷尬在一邊,我因為她的尷尬自己也尷尬起來,手腕一緊,我要走卻被人拽了回去。
“戚瑤,你一定要這樣看我嗎?”
我險些被這突如其來的拉力摔倒,等我找回重心,氣得想問候奚錦承八百遍時,一抬頭,落入一雙急切又企盼的眼睛,我一時忘了什麽反應,恍惚是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