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奇幻的蜂巢世界
人靠視覺來分辨這個世界,而神呢?
神用什麽來辨別這個世界?
我曾經問過我姥姥,姥姥搖搖頭,說,神仙是不用感知這個世界的,因為世界在他們心中,這個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是神的孩子。
我茫然,在我的印象中,神仙就像一團霧,像一簇水流,甚至像是空氣,他們無處不在,所以我從小就不敢做壞事,因為我覺得神就在我身邊。
等慢慢長大了,接受了八年義務教育和社會主義現代化教育之後,我的思想開始改變,這個世界上本沒有神,他們不過是宗教設計出來控製人心的武器。
當我隨著大角蟲走進雕塑底部的時候,我覺得我錯了,在這一秒之前,我一直活在夢裏,而到了這個地方,我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醒來,夢醒時分是開心還是壓抑,我的嗓子幹涸的厲害,因為我根本無法形容這個地方。
老黑緊緊的抓著我的胳膊,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血管都已經被他握的不再過血,安尚武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蛋蛋扔在了地上,我聽到噗嗤一聲,真的是直接扔在了地上。
大角蟲手中的尺子依舊在不斷的旋轉,他的身子也隨著尺子在旋轉,這個奇怪的年輕人,似乎也從未見過這麽神奇的地方,如果要我給這裏起一個名字的話,我想,我會叫它天國。
此景隻應天上有,為何墜落至人間?
“鬆開我。”我從疼痛中清醒過來,老黑抓的實在太緊,胳膊上被他勒出五個青紫的手印。
老黑如夢初醒一般扭過頭,用力的咽了咽口水,衝我說道:“給我一巴掌。”
這是老黑第二次提出這種令人愉快的要求,我隻能滿足他,張開五指狠狠的甩在他的臉上,“啪”的一聲打了老黑一個趔趄。
老黑不但沒有哼一聲,竟然帶著喜悅,捂著紅腫的臉頰:“我勒個乖乖,大蟲蟲,你小子怎麽找到這麽個神奇的地方的,能看到這裏,本大王死也值了。”說著衝我吆喝:“二哥,二哥,快快,手機,給我手機,我要錄像!”
我不再理他,因為我的手機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就算有手機,經過在湖水裏浸泡了那麽久,也該沒用了。
果然,安尚武掏出來他的手機,看了看,隨意的扔在地上:“我覺得一旦把這裏拍下來,就是對神聖這個詞的褻瀆。”
老黑不說話了,他的眼睛閃耀著黑色的光,是的,黑色的光,他的雙瞳突然出現,眼神如同一道烈焰,掃視著這個空間。
我們是隨著大角蟲的帶領,從雕塑下麵的一處類似佛龕的門進入,足足向下走了八十一級台階,又穿越了十三座石門,誇過七條如同江河縮影的小河,最後從一團霧氣中,穿進這個空間裏的,在這之前,所有人都緊張的像是上了弦的弓箭。
當我們進入到這間隻能用神聖來描述的房間之中,一切都變了,就像回到了母體,空氣中微微飄散著讓人舒緩的氣息,從三萬六千處毛孔鑽進體內,然後血液開始劇烈的跳動,如同精靈一般活了過來,心髒也隨之輕緩的吟唱起來,無法去描述那種吟唱,連大腦都變得更加清明,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在無限生長,閉上眼睛,可以感知這個世界。
和世界對話,我從來沒有試過。
這是怎樣間空間呢?
我用手指點了點大角蟲的後背,問道:“幫我用一個詞來形容這裏?”
大角蟲想都沒想:“蜂巢。”
老黑也連連點頭:“蜂巢。”
我又看向安尚武,他也堅定的點頭:“蜂巢。”
我搖了搖頭:“要我說,它更像是蠅眼。”
是的,這裏的確像是一個蜂巢,它擁有蜂巢的形象。
但也更像是一個蠅眼,因為它擁有著蠅眼的功能。
其實還能更形象一些,它就如同一塊多麵體,由無數個麵組成,這些麵組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晶體狀的鑽石。
房間不大,兩百平米左右,四麵八方的牆體上有無數個多麵體,多麵體上又有無數個多麵體,在那些極小的多麵體中,竟然像閉路電視一樣,使用一個個不同的第一視角播放著這個世界。
我數不清楚有多少個第一視角,但是我相信,那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世界,每一麵多麵體,都是一個人的一生。
我站在這個蜂巢的最中央,如同上帝一樣關注著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
老黑在房間走來走去,安尚武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我們腳下也是無數的多麵體,那都是別人的人生,也許他是害怕一不小心踩碎了別人的夢。
大角蟲手中的尺子突然脫手而飛,這讓我著實嚇了一跳,因為那尺子太鋒利了,在大角蟲手中的時候,旋轉的速度並不快,但是脫離了控製,竟然像是一扇由超強發動機控製的機翼,劇烈的風從三角尺子中吹出來,我幾乎要站不穩腳步了。
“你特麽的幹什麽!”安尚武大喊一聲,幾乎要用自己的身子去撲那高速旋轉的尺子。
我緊緊的摟住安尚武。
大角蟲的反應和我們不一樣,他的眉頭緊皺,臉色煞白,他的憂鬱的眼神就像深邃的宇宙,在它看我的那一眼,我幾乎要被他的眼神吸進另外一個世界了。
“這裏,是大羅梵音殿,我們所有人都會化成這晶體的一麵,出不去了。”大角蟲的聲音充滿了悲涼。
老黑緊緊貼在一麵牆上,驚呼:“你說的什麽玩意兒?”
大角蟲又重複了一遍:“咱們走錯路了,這裏是地獄是天堂,是地獄和天堂的交界處,這裏已經不是人間了!”
“扯犢子!”安尚武不信,小心翼翼的向來時的門走去,我就那麽看著他,因為我也很想退回去,在這裏待的太久,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的,而腦海中,有另一個世界在不斷建立,那種感覺說不出道不明,但是很難受,就像有人在我腦殼上開了一個洞,用吸管抽走我的腦漿,然後填充進另外一個人的腦漿一樣。
入口是一團白色的霧氣,就像一朵雲彩懸浮在牆麵上,安尚武就那麽一步步,像是慢動作一樣走進雲朵之中。
過了好幾秒,我回過頭去看大角蟲,他的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沒有表態。
又過了好一會兒,安尚武從雲朵中穿出,他的臉上似乎帶著淚水,剛從雲朵中走進來,頓時就蹲在了地上一言不發。
“怎麽了?”我問道。
安尚武頓了頓,好一會兒才說道:“出不去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就是出不去了。”安尚武看起來很悲傷,聲音裏有絕望的韻味,可是他從來都是樂觀向上的人,為何會產生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