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通往墳地的盜洞
“你……你這貨真真兒是把小太爺氣著了,老實兒待著別瞎跑,我去拿繩子。”
我剛悻悻的爬了起來,就聽老黑嚷嚷道:“您就別逗我了,我就是不想老實兒待著,我也出不去啊老大。”
我徹底的對老黑無語了,沒理他。
雨雖不大,這會兒全身卻已經濕透了,也不知道是驚心動魄的汗水還是雨水,微微有風吹過,我打了個冷顫。
四麵還是墳圈兒,我抬起頭看了看天空,雨水打在臉上,天空依然陰鳩鳩的,卻很亮很真實,讓我感覺舒服了許多,剛剛發生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回到施工帳篷裏,我找了一捆放線用的50米的尼龍線,發現有點細,不一定能把老黑拉上來,換了捆20米的麻繩,提了起來徑直向墳洞走去,此時的心情已經平複了許多,雖然依舊有些膽寒,但畢竟知道老黑還在洞裏,心裏暖暖的。
我走到洞口向下望去,老黑已經不見了,這貨難不成被鬼抓走了?我衝洞口喊了一聲:“老黑,你又鑽哪兒去了!”
過了好一會,老黑露出泥糊糊的臉:“二哥,你下來,這裏麵有好東西,咱倆進去看看?反正也沒什麽事兒了。”這貨剛剛竟然進到墳地裏的墓室去了。
我說:“你損不損,下麵肯定就一口大棺材,有什麽好看的。我把繩子給你遞下去,你趕緊上來,別一會又塌方把你小子活埋咯。”
老黑手裏舉著一個破碗向我搖晃著:“我都已經看到棺材了,就在我掉進來的這個洞裏,你在上麵看不到。喏,這還有冥器類!我旁邊這堵牆我剛剛摳了幾下,你猜我摳下來什麽了?”
我說:“你腦子有病吧,趕緊上來,這墳裏說不定就有屍氣什麽的,別中毒了。你說晦氣不晦氣,不讓你尿你非尿,這下好了,現在人家請你到家裏做客喝黃泥湯啦。”
老黑把碗別到腰帶裏說:“什麽湯我也不想喝,我摳下來的是米,根據我多年的經驗,應該是糯米,糯米做的墓牆啊,我敢肯定,這旁邊有個最少是地主的墳,年份兒還不短。”
我抓了一把泥土向老黑砸去:“去你的狗屁經驗,你的經驗就是吃飽了準不餓,喝多了就扶牆,你還想盜墓怎麽的?”
老黑遮手擋住了眼睛,嬉笑道:“嘿嘿,我就想看看,下來都下來了,隨便看看唄?”
我說:“老黑,你賊大膽我不管你,但是我可對這棺材死人沒興趣,你要是不上來,我就走了。順便幫你報個警。”
老黑也急了:“好好好,我上去上去,唉,看把你給嚇的。”
我把繩子的一段係在石碑上,另一端放了下去,剛剛我是低估了這個塌方的墓洞了,這洞起碼有十米深,幸虧是二次塌方,加上洞道是傾斜的,不然老黑掉進去,那就是三個字:死定了。
老黑抓著繩子剛要往上爬,卻又折了回去,這小子肯定還惦記著墳裏什麽東西,所以回去拿了。
認識這麽久,真是見識到老黑的雄心豹子膽了。雖然工地上都知道老黑敢夜宿墳圈,可是這鑽墳挖墓的活計,沒個吃雄心豹子膽的能耐還真不行。
我等著有半分鍾,就看到老黑拎著一個花瓶用繩子的尾端係在腰上,開始吭哧吭哧的往上爬,一邊爬一邊還在嚷嚷:“你說我都掉下來了,你好歹讓我弄幾件紀念品出去啊,說不定是古董還能賣個好價錢,要是賣個幾十萬塊,還用在這鳥不拉屎狗不啃的工地給人鞍前馬後?”
我在擦拭墓碑,想要看清楚上麵的碑文,可能是因為年代太久遠了,墓碑上的銘文都被腐蝕了,我一邊用手細細的撫摸著原本有字的位置一邊感慨人世間的滄海桑田,麵對曆史留下的證據,我總不自然的會想到若幹年後的自己,內心不禁一陣唏噓。
我用手沿著原有的碑文猜測著上麵寫著什麽字,碑文的第一個字大致可以看的清楚,是一個“真”字,繁體,下麵的隻能純靠手摸了,像是盲人讀書一樣,我用指肚感覺著筆畫的走向,凹凸的溝槽。“真”字下麵的字是被人故意摳去了,開鑿的凹凸痕跡特別明顯,根本摸不出來,“真”字的左邊下方二十公分的位置竟然是個“囧”字,我來回摸了好幾遍,確定了這字就是個“囧”。整個墓碑都被腐蝕爛透了,繼續摸了一陣,什麽也感覺不到。聽到老黑在那抱怨,我禁不住火大了起來:“你要想死,怎麽死我都不攔你,你哪天自己偷摸的來,偷摸的死去,別死我麵前。”
老黑費力的爬出洞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別生氣啊,我這不是沒事兒嗎,撒個尿,誰知道這鬼地方突然就塌了。”
我捋了捋眉前濕乎乎的頭發,說:“老黑,這地方有蹊蹺,你想盜墓我不攔你,但是你不能貿然就下去,下麵什麽情況都不知道,你這樣胡鬧就是死路一條。”
老黑疑惑的看著我,說:“哪裏有蹊蹺?還真有鬼不成?”
我說:“這個洞很明顯是個盜洞,正常坍塌不可能塌陷成一個筆直的洞道,如果是墓室坍塌至少也應該是大麵積無規律的塌陷,你看這洞。”我拉著老黑往洞裏看去:“這洞四周牆壁光滑,一眼就能看出有人工挖掘出的痕跡,你們家埋人還弄個通道留在地麵上?這顯然不符合邏輯。”
老黑若有所思的從腰裏拿出來破碗和花瓶:“這個,這可是真正的陪葬品……”
我說:“如果是個盜洞,這夥盜墓賊費那麽大勁挖了十多米,結果墓室裏竟然還餘有這麽顯眼的陪葬品,連你這種傻子都能找到,他們為什麽不帶走?你得明白賊不走空的道理。就算這群盜墓賊有良心還給死人留了點,那這個盜洞在他們臨走時也隻是用草遮住沒有填實,甚至都不知道有沒有遮蓋,這才害得你掉了進去,明顯是他們匆匆撤離。既然走的倉促,那麽當時發生了什麽事?被人發現了,還是根本沒有時間填埋?或者說他們已經全部死在了下麵?”說到這裏,我狠狠拍了一下老黑的肩膀,老黑被我嚇的一激靈:“最恐怖的有可能是這墓裏有邪!”
老黑現在開始有點害怕了,我心裏暗暗自喜:“你說你這麽貿然的進去拿陪葬品,萬一棺材裏跳出個屍體,你是從了它賠命還是從了它出賣色相?”
“當然是賠色。”老黑發現說錯了話,忙又說:“啊呸,你才賠色呢!”
我笑了笑,站了起來說:“既然你什麽都不想賠,那就老實的跟我回棚裏,折騰了這一下午,你看我這一身的泥糊糊,給小太爺燒點熱水咱洗個澡。”
老黑一手拿著碗一手抱著花瓶,跟在我後麵:“二哥,你看看我淘出來的這兩個紀念品,指不定真是古董呢?”
“嗯,回去再看你的戰利品。我可以肯定,這是個古墓,以你說的糯米墓牆來看,這墓還是個富裕戶。古人雲盜亦有道,咱倆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刨騰點東西,老天突降這麽個寶貝窩,是福是禍不知道,反正闖一下是肯定要闖的,隻不過現在還不能下墓。”
老黑聽我這麽說,興奮了起來:“嘿,你這話說的對,反正人死如燈滅,好端端的寶貝埋在那裏早晚也是便宜了別人,不如咱哥倆做回順水人情,老天爺要讓你發財,擋都擋不住,哈哈。那二狗,你這小腦子夠可以呀!不過,你都沒下去看,怎麽知道這是古墓?”
我說:“那墓碑有些年月了,腐蝕的很嚴重,墓碑的左邊通常是立碑的年月日,明朝的象形文‘明’字是囧+月,我剛剛研究了那塊墓碑,有個囧字,剛剛好在年月日落款的第一個位置,這應該是個明朝的墓。”
老黑眼中泛著金星,崇拜的說:“沒看你平時文文靜靜的,懂的還真不少,那咱什麽時候動手?”
我說:“別急,這事兒要從長計議。再說了,下麵到底有沒有活死人還不知道,萬一真有什麽邪乎的玩意兒,咱倆年紀輕輕發財不成,可就徹底交代了!”
老黑哦哦哦了幾下,說了聲有道理。
回到帳篷裏,我點了支煙,平複下還未緩和的心情,老黑被我指使著不情不願的去燒水了。
古往今來,盜墓者千千萬,在新石器時代就已經有了盜墓的祖宗,加上春秋時期厚葬之風興起,盜墓這行當就徹底的熱火起來。到了東漢末年三國時期,曹操為了補充軍費,赫然設立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等官職,專業全職為曹操盜墓掘金。北方土地肥沃,山丘較少,盜墓多用洛陽鏟,是門兒技術活;而南方水肥、石多,洛陽鏟毫無用武之地,於是他們也研究了一套盜墓的方法,類似於大夫看病,實行”望聞問切”,可見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我對盜墓的知識了解並不多,很多都是在盜墓小說裏看來的,這半瓶子不滿的水平,貿然加入盜墓者的行列,估計死的連渣都不剩。且不說這墓裏有沒有機關什麽的玩意兒,萬一要是屍體詐了屍鬧了鬼,我也是束手無策的。
當然,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我們要進的墓室不過是當地某個大戶人家或者是名門望族的小墓罷了,很有可能是我自己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