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真的看不下去了,一群人欺負孤兒寡母,嘴上還不幹不淨汙蔑小娘子。不就是一把柴刀,你們一家那麽多把,隨便一兩幾百文賣一把不就得了。”一個身穿斜襟短打、豬頭肥耳的油膩大叔一邊說話,一邊使勁呼吸晃動著他的兩坨胸肌。
小婦人本以為沒有希望了,誰知竟峰回路轉,她扭頭看著豬似的男子笑意盈盈,福了福身子。
一直在州梔杖懷裏側耳傾聽的周小億隻知道有人想要他們家的大刀刀,但是爸爸媽媽她們不想給。
側頭看到有個醜醜的人讓爸爸媽媽他們給刀刀別人,但是他自己身上也有刀刀。
於是她小手一指:“你的刀刀,可以給別人哦!小億餓了,要去吃飯飯啦!”
豬頭肥耳男正沉浸在小婦人感激的美目裏,聽到這小女娃竟敢拆他台,瞬間被激怒了。他們全家就一把柴刀,可不敢賣給別人,這豈不是把他的臉扔在地上踩!
“小奶娃盡管喝你的奶去,長輩們說話可不敢插嘴,如此不孝我打死你也沒人敢管!”豬頭肥耳男惡狠狠盯著州小億,大聲恐嚇道。
州小億嘴一撇,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這下死胖子可謂是捅了馬蜂窩,這可是紫家目前唯二的小寶貝,輪得著你這麽個豬頭來教訓?
紫蓯茗前背著小億站在母親一旁,左手撫著大寶的腦袋低聲安慰,右手握在了柴刀刀柄上。一張圓圓的娃娃臉沒了笑意,眼睛死死盯著那個死胖子。
紫琳芯和紫琳菱一左一右護在紫蓯茗和紫母身側,心中都氣急,怎麽哪裏都有腦殘?
買賣還講究個你情我願,他們又不是賣刀的,為什麽會有人覺得別人一家人自保用的東西人手一件,就得必須做好事低價賣給沒有的婦孺?
州梔杖把二寶解下來讓嶽母抱著,走近死胖子:“這麽說爺爺我打死你個孫子也沒人管,是吧?”
紫父、紫玫葦以及帶勁詠也上前,並把柴刀抽了出來。
死胖子看著四把明晃晃、刀鋒如雪的大柴刀在眼前晃,他哆嗦著手也拔出了他那髒黑,刀鋒已經卷、鈍的柴刀。
“你...你們以眾欺少,算不得好漢。我警...警告你們...別亂來啊!”豬頭肥耳男說完迅速回頭吼了一嗓子:“死的嗎?沒看到我被人欺負了啊,大家都是同一個村裏的,快給我上前來啊!”
豬頭肥耳男說完後,除了他身邊的一對老夫妻和一個黃瘦的年輕女子,其他不遠不近的人聽聞這話,都露出不屑的表情。
其中一個黑壯爽朗的小夥子,咧著一口大白牙嘲笑道:“我們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也是明事理的人家,可不是那等不講理多管閑事的。誰要逞英雄嚇壞了別人家的奶娃娃,誰自己擔著去!”
其他人都點點頭,對紫家人露出善意的笑來。
村長此時站出來先對最前頭的州梔杖拱拱手,才對死胖子嗬斥道:“苟富貴,還不給人家賠禮道歉?如今兵禍使我等不得安生,你若再惹是非,我們村可容不得你一家跟著一道避難去,自生自滅吧!”
聽到此話,死胖子便認慫了,苦著臉連連對著紫家人告罪,然後躲到他們村村民後麵去了。
州梔杖他們也沒有不依不饒,隻是有人欺到頭上來還不硬氣,稍微露一點怯,日後逃難路上都少不了欺軟怕硬之輩的騷擾。
紫父扭頭看向那想要占便宜的小婦人,遞出手中的柴刀:“狐狸精嗎?”
州梔杖跟上,柴刀挽了個刀花:“**嗎?”
剛把刀插回刀套裏的帶勁詠連忙重新抽出來:“**婦嗎?”
紫玫葦故意拋著媚眼:“妓女嗎?”
小婦人感受到周圍異樣的眼光,臉色蒼白隱隱欲泣,麵上似乎劃過一抹心虛,拉著女兒虛掩麵而走。
不管圍觀的人裏都有什麽心思,紫蓯茗他們腳步匆匆地繼續往小樹林深處走去。
此時天已經黑透了,來到一個小土坡後麵,一群人一起把小土坡周圍都仔細察看過確定沒有外人後,隱在黑暗處被紫蓯茗帶進了空間裏。
一進到空間大家就把綁在腰間的活結打開把自己放了出來,並第一時間清點人數,這都是紫蓯茗魯莽獨鬥大黑熊留下的後遺症。
紫玫葦大呼:“大姐我要吃土豆竹筍紅燒肉配碗大米飯,吃完割水稻,搞快點搞快點,幹完睡覺覺!”
“我要羅漢齋和菌菇雞湯!”紫琳菱說著感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我要蒜蓉爆炒菜心和豆豉雜魚!”紫琳芯還沒有吃膩豆豉雜魚,她覺得加辣的更好吃。
其他人都沒有特別想吃的,紫蓯茗就把點的四道炒菜拿了一盆出來,米飯早上出空間前新悶了一鍋,保溫狀態下還熱騰騰的。
紫蓯茗看著還淚汪汪的小億,就抱著她,看著她大口吃飯。她自己沒什麽胃口,單手抓著一筒八寶粥慢悠悠的喝著。
州梔杖看著妻子這個樣子,便時不時喂她一口肉和她愛吃的竹筍,每天走那麽長時間的路,不吃肉可不行。
小影則在外婆懷裏乖乖吃著生滾魚片粥,魚片是一種隻有中間一排大骨頭的海魚片出來的,所以紫蓯茗很安心讓她自己勺著吃。
吃完飯後,紫蓯茗和母親一起給兩個寶寶洗澡,陪著玩了一會小藝就自己睡著了。
紫蓯茗抱過一晚上都沒抱過的小影兒,看著她不哭不鬧還笑得甜甜地看著你,真的是心都化了。
她忍不住對著小寶額頭就是一頓猛親,臉貼著臉使勁蹭,逗得小寶貝咯咯咯地笑。
待著媽媽的懷裏,親親熱熱地玩了一會,州小影才滿足地閉上眼睛睡著了。
另一邊,二衝側掛收割機再次展現出它幹掉手工鐮刀的原因。
州梔杖割一列出來,紫琳芯和紫琳菱便收一列,堆成方便抱的一小堆一小堆。
紫玫葦和帶勁詠則負責把水稻、小麥抱到小溪對麵鋪了油布的草地上,放在脫粒機旁邊,讓紫父方便拿起投到機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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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晝伏夜出
七畝水稻和一畝小麥他們打算每天幹兩個小時,四、五天完成收割、脫粒、磨麵。
因為種得少,當初在現代沒有買磨麵粉的機器,想著用電動三輪車一次性送十袋一千斤左右到磨麵店裏給點加工費,磨一次能吃幾年。
不過就算是這樣一年兩種,年產兩千斤左右,他們一家也吃不完。剩下的小麥可以囤著,囤到一定數量賣給糧食收購處,賺點辛苦錢也不錯。
隻是現在到了古代的這群人,即便是州梔杖這個北方人也不愛吃麵食,都是吃的米飯,早餐和下午茶等才會吃點甜饅頭和包子,偶爾吃餃子。
現代的糧食種子就算不是最高產的雜交水稻,也比古代的糧食高產。除了一畝糯米,剩下的六畝非糯米,一次收五千斤左右,一年能種四茬,共收兩萬斤。
紫蓯茗他們一天頂多就吃掉四斤大米,主食淨吃大米種一年他們能吃十三年。加上偶爾吃麵食和糯米、玉米等,吃十五六年都綽綽有餘。
種個四五年都夠他們吃一輩子的,但是地是不可能讓它們空著的,會一直種一直囤。
以後可以自己開個糧食鋪子,進貨源是每個店家的商業機密,所以別人打聽他們就可以笑笑不說話。還問就打出去老死不相往來,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麽。
其他水果也開始陸陸續續地有成熟的果實了,有甜甜的水果吃,真的是幸福啊。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不僅要白天趕路,晚上還要幹農活,不過總的來說豐收的喜悅是可以蓋過勞作的辛苦的。
在沒有根基的古代,空間是他們不慌不亂生存下去的底氣。
柴刀事件過去的第五天,紫蓯茗她們路過了羊犬市憑錠縣的一斤鎮。
兵禍時不需要去縣衙辦路引,也能憑戶口簿子等蓋了縣衙公章、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進到縣城裏。
紫蓯茗他們一路上就是靠雁門關鄉的縣令給的表彰推薦信和暫住證,一路過關進城的。
九天時間走了兩個城,逃難的人還在繼續增加中,因為距離雁門關兩個城對老百姓來說安全感還不夠足。
萬一這兩個城也擋不住,難道又要安家後二次逃籍?兵禍時逃離原籍後,每家每戶隻有一次無懲罰落戶的機會。
頻繁遷移不利於農業穩定發展從而影響到稅收,稅收減少國庫空虛那可不是上位者想要看到的。
所以隻要下定決心逃難的百姓都會離得遠遠的,才會安心定下來。
不過為了使兵禍地不至於荒蕪人煙,等戰亂平定後,願意返鄉的人,是可以減少三分之一的稅賦的。
正是因為這樣,大文王朝的百姓比起其他大國小朝來說,隻要當地沒有過分欺壓百姓的貪官和土豪劣紳,大體上是可以安居樂業的。
所以這次大部分災民都是衝著陸一縣去的,早去早得到落戶名額。
所以一路上大家都是你追我趕的,除了怕被敵兵打來,就是怕落不到好地方的戶籍。
紫蓯茗他們進了一斤鎮後發現一半的商店還開著門,他們要去購買一批火把,打算趕幾天夜路。
電視劇裏的那些火把都是不正宗的,在生產力低下的古代布料本就珍貴,即便是破布、碎布也會用來納鞋底,根本舍得用來做火把。而布上蘸油做成火把在油燈都舍不得點的底層人民那裏更是不可能的做法。
在眾多火把的製作中,有一種是用杉樹皮製作的柱狀體,手持部分和燃燒部分是一體的。
其中杉樹皮要用刀具不斷地縱向切割,根據各部分要求細化成絲狀和條狀,中間可以稍微夾雜一些杉樹油脂粉末。有鬆樹油的更好,但不能太多,多了火把不耐用。然後把這些處理過的杉樹皮卷起來捆紮。
火把製作的技巧和經驗要求很高,火把內芯和外圈各部位杉樹皮絲的細密度和紮起來的緊密度都不盡相同,要做到相輔相宜全靠經驗。火把整體做太鬆散了不耐用,做太嚴實的火把會斷火。
所以就算火把製造法廣為人知,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做一個合格的火把的,做火把還真是一個技術活。
真正好的火把就是在行進過程中,火把使用者用特定力道甩幾下,火把就能熄滅,而且火焰熄滅好長時間裏麵卻還能保留火種,要用的時候再甩兩下,火把又能起火。
火把做不好的窮人家就自己做來自己用,做得好的就拿出去賣錢補貼家用。
所以富有的人家都是直接去買火把,燃燒時間長,風吹不易滅,能隨用隨著火。
紫蓯茗他們在雜貨店鋪買了上百把火把,也才花了四百多文,實在是原料不值什麽錢,主要是人工費。
之後除了紫蓯茗夫妻,其他六個人都背著十幾把火把,然後繼續上路。
依舊是傍晚六點後進入空間,吃完晚飯後,紫蓯茗和州梔杖帶著兩個寶寶趕緊洗洗睡覺去。
紫父和紫母在編能裝五斤、十斤、十五斤、二十斤裝...等五的倍數的斤數的圓形籮筐。
其四個年輕男女去果園把成熟的水果摘下來,分類裝入籮筐裏,過秤、蓋好、壘好,放著紫蓯茗醒來後招招手存進靜止空間裏去。
每天幹到九點,大家都洗洗睡去,別說什麽娛樂了,趕路加上農忙時段都快累死了,躺上去不到一分鍾就能呼呼大睡。
夜裏十二點鬧鍾一響,紫蓯茗就立刻伸手摸到左上方的手機關掉鬧鍾,再一看右手邊和頭上方邊的兩個寶寶都沒有被吵醒。
她伸手輕輕推了推州梔杖,沒醒,又推了推,還是沒醒。
她附耳輕聲叫道:“老公~快起床啦!”居然還翻了個身繼續睡。
輕聲細語不管用,溫柔體貼是個屁?給臉不要臉,紫蓯茗右手使出了蟹鉗大法,左手捂住他的嘴巴!
州梔杖皺眉,臉色有些不好:“唔唔....唔唔....你幹嘛呢?”
“什麽幹嘛?起來趕夜路啊!不然還能幹/你啊?”
“那你不能好好叫我嗎?非要擰我?”
紫蓯茗一聽這話,那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我好好叫你叫了兩分鍾,那你醒了嗎?明明早就說好的,到點了又不起來,人家溫溫柔柔叫了你,你還睡睡睡,寶寶們在睡覺又不能大聲喊你,那隻能掐你啊!掐你怎麽了,啊?你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