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叫魂出陰(上)

何胖子瞪我一眼,示意我閉嘴。我於是仔細看著那穿著黑色和服的白發男人。

隻見他瘦瘦高高,白發光潔雪亮,應該是戴著質量不錯的假發。因為看他的身板,應該不是個白發老人才對。

他坐在那椅子上,似乎跟別人說著什麽,但是我們看不到跟他說話的人是誰。

影像到這裏就沒了。水盆一片平靜。

“就這樣?”我驚訝地問道。

何胖子若有所思地盯著那水盆,童梁也沒說話。我們仨靜默了十幾秒鍾後,我忍不住了:“你們幹什麽呢?看出什麽了?”

“白發男人所在的密室。”何胖子說道:“我覺得怎麽好像是在哪兒見過。”

童梁附和道:“其實剛才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我無奈地看著他倆:“你們倆沒事兒吧。剛才那破屋子裏就兩盞燈,烏漆墨黑一片,你們能看出個啥?”

何胖子跟童梁沒說話,大概是想了半晌也沒想起在哪兒見過,也便放棄了。

這案子最後具體是怎麽結案的,我沒有問童梁。因為隨即的新聞鋪天蓋地,報道了許多宋世榮之死的相關新聞。跟我們推測的差不多,宋世榮果然是那種黑心醫生,收紅包,手術做一半,以前有人舉報過,但是由於宋世榮嶽父是高官,將事情壓下去了,給病人家屬賠錢了事。再說也沒具體的證據,不能到警局備案。就算是真的調查,普通百姓哪兒對付得了高層。

不過宋世榮死後,他的事跡也便敗露,收紅包,做手術卻也害人的事兒被媒體掀了出來。我一度懷疑是那個神秘組織背後支撐了某家報社什麽的,才將這件事鬧出,否則地方報社和電視台,也都得給宋醫生老丈人點兒麵子。畢竟是市委某某高層麽。

這事兒之後,童梁找到我,說他托我調查的事情,也就是多年前我身上發生的那起“綁架案”。據說我剛讀大一的時候,確實突然被不明人士綁架。但是在失蹤了一個星期之後,我突然出現在雲南瑞麗市的派出所,昏迷不醒。派出所民警見狀,立即將我送到醫院。

大概在醫院昏迷了兩天,我醒了過來,但是什麽也記不起來,記憶隻是停留在下了課,晚上約好跟朋友一起出去燒烤的那個片段。之後的任何記憶都沒了。

醫生看我一身是傷,以為是我在被綁架期間受到虐打,因此產生了創傷後遺症,所以沒了被綁架之後的記憶。

這件事過去了四五年,我幾乎淡忘了。但是最近回憶起來的片段,卻讓我有些擔憂。現在看來,當時綁架我的並不是什麽普通綁匪,而是戚月所屬的蠱術一派的人。這些人很可能想奪取我身上的後土之力,才將我帶回去,妄圖解開封印,吸走巫祖的力量。

可惜他們打開的方式不對,我的行為瞬間產生了亂碼,最後暴走,殺了綁架我的那群人,給戚月一家來了個團滅。戚月比較冷靜,關鍵時刻沒有跟尾獸化的我拚命,麻溜兒地跑了,事後才有三年後的報仇,故意接近我的這些往事。

想到這裏,我不由苦笑。世間之事,原來早有因果循環,隻是我們不知道,或者當局者迷,才糾結在這種恩怨糾葛中無法自拔。本來心底對戚月頗多怨憎,但是想到前因,我多少有些釋然,甚至有些歉疚。

現在戚月下落不明,也不知去了哪兒。眼睛邪教雖然在這邊暫時消失了,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個神秘的“救世主”組織出現,擾得人心惶惶。

其實對於這件事,輿論裏支持者居然居多。也許是對社會現在的不滿,也許是生活不如意,也許是對羅賓漢等孤膽英雄的向往,社會上居然有相當一部分人在美化這個神秘組織,說他們是現代遊俠組織,溢美之詞常出現於網絡。

但是這個組織接連殺了這幾個人渣之後,便再度沉寂下來。任憑公孫白跟何胖子等人怎麽查,都沒有任何線索,簡直如人間蒸發一樣。組織的人找不到,那他們豢養的黑白無常自然也沒有什麽下落。事情到此,被擱置下來。

轉眼到了夏天,我更多地宅在顧蓮生的店裏。因為天津的夏天著實幹熱,她這店裏一直開著空調,又有美食飲料,我沒事兒就在店裏呆著工作。

這天晚上,顧蓮生下了班關店門。我見夜色不錯,便提議去吃燒烤,夏天吃燒烤喝點冰鎮啤酒,著實很爽。

顧蓮生也點頭同意了。由於天氣不錯,菜花也跟著我一起出門,我便抱著它,找到一家燒烤小店。

由於天熱,我跟顧蓮生坐在露天的座位上。後土站在我身後,垂涎三尺地盯著我麵前的烤羊肉串。我覺得好笑,便將盤子拖到她跟前,說道:“給你吃吧。”

菜花很不滿地叫了一聲。顧蓮生笑道:“不要不高興啊喵星人,我的給你。”

菜花於是屁顛屁顛地鑽到顧蓮生那邊去了。

我見後土吃完了意猶未盡,便喊店主再來一盤。店主將另一盤羊肉串端給我,於是我將它再度放到後土跟前,說道:“來吧,再吃點。”

還沒多說,便覺得顧蓮生在桌子下麵伸出腳來輕輕踢了我一下。我這才注意到店主像是看蛇精病一樣看著我的表情。

我笑道:“你看不到麽?我旁邊還坐著好朋友,另外一個世界的朋友。”

店主白了我一眼,扭頭走了。顧蓮生說道:“開玩笑差不多行了,到時候別讓人覺得你是神經病。”

“我管他呢。”我笑道,回頭見後土吃飽了,心滿意足地將頭歪在桌上,眯著眼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我搖了搖頭,心想這要是真的美女該多好。可惜是個美女...蛇。

顧蓮生覺得好笑,便上前摸了摸後土柔亮的長發。後土抬起頭看著她,討好地伸出舌頭舔了舔蓮生的臉頰。

我頓時滿臉黑線。神獸就是神獸,再美也不可能跟人一樣。

就在這時,後土突然警覺地抬起頭來,往前方看去。我心中一驚,以為又有什麽怪東西出現。

但是順著後土的目光看過去,前方卻隻走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倆人一臉倦容風塵仆仆的模樣,看衣著打扮,像是鄉下進城務工的年輕農民工。

男的瘦高,樣子不難看,隻是一臉苦悶。女的雖然說不上漂亮,但是麵色和善,看上去很順眼。

倆人停了下來,似乎在找座位。但是這時候正是吃飯的點兒,沒什麽空位置,於是兩人愣了半晌。

顧蓮生也看到了那倆人,便說道:“你們兩個坐我們旁邊吧。我們倆擠擠就行。”

這一男一女立即感激地走過來坐了下來。此時,後土的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突然伸出手指著他,歪頭看著我:“小黑子......”

“得,我知道你要說啥,你是說這人有問題吧?”我不禁脫口問道。

後土點點頭。倆人吃驚地看著我。顧蓮生尷尬地笑道:“你們別理他,他有點強迫症,如果不自言自語的話就難受得要死。”

女的此時驚訝地說道:“是嗎?”

顧蓮生看著她,笑道:“看你們倆人不像是天津本地人。”

年輕姑娘笑了:“是啊,我們是來打工外加尋親的。”說著,店員走了過來。姑娘點了吃的,隨後對那男的逼比著手勢問道:“你想吃什麽啊?”

男的將菜單拿過來,指點了幾下。女的於是跟店員說完後,店員轉身走了。

“這位是?”顧蓮生問道。

“我...哥哥,他是聾啞人,說不了話。”姑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