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公孫白

“路演?”我心頭一顫。如今的路演跟以往大不相同。我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從他身上傳來。

路演冷笑一聲,從衣服後的腰帶間摸出一把匕首來。我眼皮一跳,見那黑袍中年男人也衝著我慢慢逼近,長袍下刀光隱約可見,我甚至能在那寒光閃爍的刀刃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立即將童小乖推到一旁,喝道:“快跑!”隨即,先衝著路演飛起一腳踹了過去。

我從小喜歡練幾招腿腳功夫,雖然著實沒太深的功夫底子,但是一般人應該能製服得了。路演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路演,但是總不能站著挨刀子不動吧。

可這一過招,我才知道眼前的“路演”功夫超群。起碼完爆我。沒過幾招,我就累得氣喘籲籲,心想這bk居然有這麽厲害的功夫,上次在他家的時候,幹嗎不直截了當綁架我算了?可回頭一想,當時有童梁在,那貨堪比特種兵的身手估計路演根本無力招架。這次童梁不在,路演覺得根本不用使魔法大招,直接物理攻擊就給我清空血槽了。

事實證明他贏了。戰鬥隻進行了十幾分鍾,我就被路演一記勾拳給擱那兒了。隻覺得下巴一陣疼痛感傳來,我身形一歪,哐當一下仰麵摔倒,摔進草叢中。

泥土的腥味撲鼻而來,躺在地上的一瞬間,我瞧見童小乖居然沒逃走,而是被那黑衣袍的男人抓住,高高舉過頭頂,似乎要就此摔下來。

地上躺著那浸滿鮮血的石頭,剛才禿鷹爭食人的血肉的恐怖場景曆曆在目。我倒抽一口涼氣,立即翻身爬起來,忍著疼痛跑到那黑袍男人跟前,懇求道:“我不知道你們目的是什麽,但是她還是個小孩,你們要我命的話,盡管衝我來!”

這話雖然聽起來豪情壯語的,其實我心虛得很。黑袍男人向下摔童小乖的動作停住。就在我將鬆一口氣的時候,身後的路演卻說話了:“不行,這個小孩看到我們的臉了,殺了她!”

我聽到這句話後心中一沉,隨即也對路演這人相當意外。不知道他是現在變身外加開掛,還是說本身就是個高手殺人狂魔,隱藏在我周圍?

但是我一介平民,跟我玩啥潛伏?種種疑惑無人可解,我見那黑袍男要將童小乖摔下來,立即撲上去,想將他攔腰抱住推到一旁,給童小乖脫身的機會。童小乖功夫不錯也靈活,肯定能在混亂中找到時機溜走。

沒想到這個黑袍男也是個高手,沒等我撲過去就一腳給我踹到一旁。這下我是摔了個狗啃泥,直接撲到那石頭上去。額頭咣當一下撞到染血的石頭上,一時間溫熱的血從額前流淌下來。

頭暈目眩了一陣子,我摸索著爬起來的空檔,手突然碰到那具被禿鷹吞噬了血肉的血骷髏,忍不住一陣惡心,連滾帶爬跑到草地上去。

此時,我聽到那黑袍男似乎發出一陣痛叫,不由回頭去看,見童小乖將手中的充電手電筒對著黑袍男狠命一擊。那手電筒帶著高伏電壓,一下擊中那黑袍男的胳膊,頓時讓那男人鬆了手。童小乖順勢落地,正要向我這邊跑過來,我眼角餘光瞥見身後的路演舉起手中的匕首,向童小乖逼近過去。

“小乖快跑!”說著,我衝上去一腳踹到路演小腿,這一下倒是得逞了,但同時,路演的身體衝著我壓了下來。那匕首直衝著我的麵門紮了下來,我趕緊轉過臉拚命扭向一旁。這匕首擦著我的臉頰紮了下去,深入地麵,我甚至能感覺到刀鋒插入泥土泛起的灰塵。

但路演似乎突然力大無窮,將那匕首從土裏瞬間拔出,再度衝著我刺了過來。就在這一瞬間,我聽那黑袍男人嚷道:“別殺了他!留活口!”

路演這才將匕首倒轉,舉起匕首手柄就要給我腦袋上來一下。可就在他的手臂抬起的瞬間,我突然聽到一陣喜鵲叫聲傳來。電光火石間,真的有一隻喜鵲展翅飛來,對著路演的手背啄了下去。路演吃痛手一鬆,匕首落地,我也便從他身下滑了出去,抬起一腳將他踹到一旁。還沒等他回擊,我見周圍突然喜鵲叫聲四起,居然來了一群烏壓壓的喜鵲,圍著路演驚叫撲翅,不斷地啄著他的全身上下。路演隻好退到一旁去拂開那些喜鵲。

我吃驚地看著這一幕,卻發現喜鵲越來越多,好像附近的喜鵲都匯聚到了這邊似的。這些喜鵲隻圍攻路演和那個黑袍男,倒是根本不管我跟童小乖。

我便趁機將童小乖拽走,想往樹林裏先逃了去。但是當我拽著童小乖往外跑的時候,見天空中那群吃人血肉的禿鷹飛了過來。我怕那些巨大無比的鳥兒將我倆像屍體一樣處理了,便止步不前。

這時候天空熱鬧起來,喜鵲跟禿鷹鬥成一團,鳥毛到處飛。由於喜鵲占有壓倒性數量,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些西藏移民來的禿鷹很快就不敵,哀叫著飛走了。

我正想趁亂帶著童小乖溜走,但見突然有一張幕天席地的白色幕布衝我兜頭籠罩下來。在這一瞬間,我瞧見白色幕布上的六字真言。

可在那白布降落未落之際,突然一道裂帛聲傳來,一把刀從那白布上端劃開,將那白布撕裂兩半!白布從中間分裂之後,我豁然見戴著黑色麵罩的公孫白舉著手中一把古樸的刀橫亙在我麵前。刀鋒冷,直指著我的眉心,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一夥兒的?我心中暗覺不妙。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大可能,可公孫白為什麽救我?

此時,路演跟那黑袍男將喜鵲趕走,麵色驚訝地看著從天而降一般的公孫白。

“朋友,你是哪兒來的?”路演冷然道:“這個人是我們想帶走的,希望你不要插手。”

看似平和的語氣,實則是警告。公孫白冷笑一聲,刀鋒一轉,一刀居然橫著劃向路演的脖子。

路演退後,喝道:“你到底什麽來路?”

公孫白不說話,隻是提刀進攻。最後,他們仨又打了起來。我跟童小乖驚訝地站在原地,一時間都忘了跑路。

“黑炭叔叔,這個黑衣哥哥是誰?”童小乖抬頭看著我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倒是逃走的好時機。”說著,我拽著童小乖就要溜。

童小乖拉住我:“不行,黑衣哥哥還在呢!”

“留下來能幫他?我們走先!”我不由分說拽著小乖往前跑。但是此時茫茫濃霧又升騰起來,辨不清方向。跑了半晌我停下腳步,不知往哪兒才是出路。

就在我茫然之際,我聽到頭頂一陣喜鵲叫聲傳來。抬頭一看,有幾隻喜鵲盤桓不去,似乎在給我們指路。我立即拉著童小乖往前跑,果然沒多會兒便跑出了這片樹林。景色隨即一片開闊,我才發現我們確實是在薊縣的小山中。

此時太陽已經破雲而出,山風有些涼意,但是吹在人臉上卻有清新的舒服愜意。我正四下找路下山坡的時候,卻見旁邊樹枝刷啦作響,有人從樹林裏走了出來。

我回頭一看,卻驚訝地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顧蓮生。

顧蓮生看到我之後也頗為意外:“你怎麽在這兒?”

“別提了。”我嗬嗬笑道,其實是不知道怎麽提起。

“你受傷了?”顧蓮生麵色驚訝地看著我額頭的傷口。

“說來話長,倒是你,怎麽會出現在這兒?”我問道。

顧蓮生將背包裏的畫板拿出來,說道:“今天風景不錯,我出來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