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冷飲店的門,我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一股不懷好意的目光,順著目光望去,果然楊曉魚正坐在前台一臉壞笑地看著我。
走到楊曉魚麵前,我反而一臉坦然,還沒等我有所表示,楊曉魚率先開口:“楊老板,昨個兒在那借宿了一宿啊?”
看著這丫頭一副得意的樣子,轉而我一想反正我又說不了話,還不如直接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攤了攤手,我坐在她旁邊的凳子上,看著幾乎沒有客人光顧的大廳,我無奈歎了口氣。還有幾天就是聖誕節了,現在活動資金還成問題,真不知道這個冷清的小店還能不能安穩地度過這個年了。
“楊老板,你昨晚是不是跟那女的一起住的,你們是不是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楊曉魚湊到我身邊,一副賊兮兮地樣子小聲問我。
我抬手就要彈她額頭一下,這丫頭卻很靈巧的直接起身往後一躲,裝作很委屈的樣子說:“被我說中了!嗚……楊塵你忘恩負義!”
鬱悶之下我隻好拿出手機,打字給她:“我怎麽忘恩負義了?”
楊曉魚壓根看都不看我手機一眼,繼續說:“就因為她長的漂亮你就變心了!”
我繼續打字:“我沒有啊!”
誰知這丫頭又是看都不看,還故意捂住眼睛,大聲說:“楊塵你太讓我失望了,不……是太讓狐狸姐失望了!你這麽做對得起老板娘嗎?”
我也是徹底被這丫頭的思維給折服了,索性收起手機也不再打字給她看,反正她也不看!而且還一會兒狐狸姐,一會兒老板娘的,我楊塵不過就是在酒店跟蘇雪菲住了一宿,到底還要對不起多少人?
看到我不再搭理她,楊曉魚在我周圍繞了兩圈,才一噘嘴不高興道:“我才懶得管你嘞,你願意跟誰好我管不著,不過話說前麵,你要是敢跟那個蘇什麽處對象我肯定不同意!”
我鄙視地看了楊曉魚一眼,別說我倆沒什麽,就是真有什麽了跟你個小丫頭有毛線關係……
過了半晌看到楊曉魚一個人坐在凳子上發呆,我這才發現似乎我也有些過分了,再怎麽說她也是為了我好,隻是我貌似也沒說什麽啊……不,我根本就沒說話好不好!要鬱悶也應該是我鬱悶啊。
無奈誰讓我是她哥呢……這回改我湊到她身邊,拿出手機打字:“別氣了,我倆是很純潔的……還有,資金這邊我今天就想辦法,你隻需要把活動做好就行。”
這次楊曉魚沒有故意躲著我的手機屏幕,看著上麵的文字,半晌才笑著對我說:“這才對麽,不過錢那邊楊老板放心好了,我有辦法的。”
我搖搖頭,按著她的肩膀,不容置疑地望著她的眼睛,她有什麽辦法我心裏再清楚不過,除了這不到半年的收入以外,她就隻能去麻煩玫瑰姐這一條路,而這兩種辦法都不是想要看到的。
最終楊曉魚還是在我堅定的目光下妥協了,弱弱地對我說:“我會把活動盡力做到最好的,店家那邊我晚上再找他們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再省下一些花銷。”
我點點頭,隨著店門的打開,我看到一個熟悉地身影走進冷飲店。
見到他的一瞬間我呆住了,一頭留的很長的斜劉海,帥氣的臉龐,溫和卻有些欠揍的笑容,一身褐色的皮草夾克,下身搭配了一件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就他媽是一個非主流小混混!
“塵子,好久不見……”
我緩緩站起身,跑過去對著他就是一腳卻被他敏捷的躲過,隨後我一把抱住他,有很多話想說想問卻沒能說出口。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用這種歡迎方式,早有防備!”安燁大笑著,緊緊地摟著我,雖然我們隻是幾個月沒見,卻如同隔了幾年一樣,這段時間裏我發生了許多或大或小的事情,我想他也肯定帶著許多的故事回來。抱著這個老小子的第一感覺,就是覺得他好像變得成熟了不少,就像是一種無形地氣質一樣,看不到摸不著,卻能感覺得出。
“兩個大老爺們啊,注意點形象!”楊曉魚咳嗽了一聲,走過來,“你是楊老板的朋友吧,我叫楊曉魚,是她妹妹。”
安燁看著一頭紫發高挑的楊曉魚,點點頭,和善地相互握手,然後趁著她不注意對我說:“塵子,你小子不厚道啊,你有這麽好看的妹妹怎麽不早說?”
我心裏暗罵這個花心蘿卜,早告訴你怎麽得,早告訴你你就不追幽琴了唄?
看到我沒有說話,安燁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則有些尷尬地沒去對視他的目光,看向別處,正好這時店門再次被推開,一名身穿藍色羽絨服的女孩兒走了進來,斜劉海的短發,白皙美麗而有些小嬰兒肥的可愛容貌,雙手插進口袋,背後還背了一個黑色的琴盒。
似乎看到我驚呆的樣子,安燁一把摟住我,笑道:“怎麽了,不認識了嗎?”
幽琴……這個名字瞬間浮現在我的腦海中,可我印象中的她還是長發,這突然的一個轉變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不都是說女孩兒的頭發是很珍貴的麽,基本上除了很喜歡短發的那些女生,其她人基本都不會選擇短發的。
“楊塵……你嗓子怎麽了?”幽琴見到我隻是報以微笑,隨後疑惑地望著我問道。
我不禁暗歎厲害,從幽琴進這個屋子還不到一分鍾,她居然就看出我的毛病了。
我搖搖頭表示沒事。
幽琴走到我身邊,伸出白嫩的小手按在我喉嚨上,說道:“發聲……”
我按照她的指示努力去發聲,可除了直來直去的穿起以外,沒有任何聲音出現。
“塵子你怎麽了?”安燁也早就看出我狀態有些奇怪,隻是沒問罷了,“嗓子受傷了嗎?”
幽琴則微皺眉頭,沒有再說話。
“看出什麽了麽?”安燁問。
“他的嗓子似乎並沒有什麽問題,這也是讓我擔心的地方,可能是……”幽琴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下去。
“腦子壞掉了!”楊曉魚的直接給了答案。
我們三人同時望向一臉無所謂的楊曉魚,我苦笑不語卻還是點點頭,而安燁則一臉詫異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小聲說:“這是你親妹?打死我也不信……”
我用手機打字給幽琴:“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微歎了口氣,幽琴解釋道:“我剛進屋的時候,你明明就是想說話,而我也注意到了你細微的動作,人在說話的時候嘴唇的動作與喉嚨的震動幾乎是同時的,而你隻有出氣而已,口型也完全不對……當然這都是次要的,老朋友見麵,這樣的沉默多少會讓我傷心的不是嗎?而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點點頭佩服幽琴的觀察力與對聲音的敏感程度,果然天才需要的還是天賦。
“哇哦,姐姐你會唇語麽?”楊曉魚顯然關注的重點永遠都是那麽另類。
幽琴點點頭,而安燁則一把將我拉到店門外,抓住我的肩膀大聲道:“這他媽的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說失聲就失聲了?腦子壞了?你被人打了嗎?操他媽的被誰打的!”
聽完安燁一連串的問題,我走到人行道一處薄雪處,蹲下身對他招招手。
“自身原因,淡定。”我在雪地上如此寫道。
“淡定個屁,你是歌手知道嗎?你是個歌手!”安燁對著旁邊的雪堆就是一腳,“聲音都沒有,還能剩下什麽?”
我站起身默默地看著此時有些暴躁的安燁,過了一會兒幽琴也走了出來,安燁趕緊跑過去問:“塵子這病能治好麽?”
猶豫了很久,幽琴才點點頭,而安燁這才稍顯平靜。我知道幽琴隻不過在安慰我和葉子罷了,這種腦組織損傷根本就不是現在的醫療技術能搞定的,或許就像蘇雪菲說的,現在到底是什麽原因還不能確定,一切隻能去期望這個萬一的概率。
“塵子,明天……今天晚上咱們就去最好的醫院看,不行就出國,你不能就這麽沉默下去,絕對不行!”安燁雙手插進口袋,低著頭對我說。
我指了指冷飲店,安燁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隨後我們三人才回到屋裏,而楊曉魚這時也從裏屋走了出來。
“給大家嚐嚐我的手藝!”楊曉魚端出一杯冷飲放在我們麵前的桌子上,“時間緊促就隨便做的,不許鄙視我呀!一會兒還有兩杯,別急。”
自從知道了我失去語言能力後,原本很值得紀念與歡喜的重逢就變成了這樣的沉默與傷感,我用手機打字:“施姐告訴你來這裏找我的?”
安燁心情不好,看了眼手機後還是點點頭。
“其實,塵子,今天來我還有件事對你說。”安燁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有什麽事盡管說!”我打字回應。
“施姐要走了……就這兩天。”安燁的眼圈紅了,看著我顫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