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愣，感覺可雯姐的語氣和神態似乎與平時都有所不同。薑楠，那個在可雯姐心中曾經最重要，也是給予了她最多痛苦的男人，如今卻還可以厚顏無恥的回來，難道說這種恬不知恥就是所有渣男所必備的素質嗎？
我送洛晴走出醫院大門，我倆也都沒有急著回去，而是邊走邊聊著，似乎在這樣的月光下，微微薄雪的黑夜中，我倆的想法才能變得出奇的一致。
“幸好那天你打了他一高跟鞋，現在想一想還真是解氣！”我回想起那天晚上，洛晴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靴子拍過去直接將薑楠打懵，心裏一陣舒爽。
“我就說她是壞人吧？”洛晴一副理由應當的樣子，笑著跟我並肩行走。
看著洛晴在月光下的美麗樣子，我有些出神，隨後略微木訥地點點頭。
自從我倆分手了之後，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過這樣的出行了，放鬆心情，自由自在，從未有過那麽多煩惱，也不會為了生活而奔波，此刻的我們就像是兩個無憂無慮地人，走在人世間請芒的大陸上，望著眾生的喜怒哀樂，感受彼此之間的平和心跳。這樣的感覺讓我神往，也讓我迷戀，或許這就是我發自內心的快樂，一直卻被隱藏在卑微的掙紮中。
“洛女俠，你自己有車為什麽平時還總是打車出行呢？”
“我爸爸不讓我沒事開車出去，前幾次都是我偷偷拿走鑰匙才跑掉的。”
我點點頭，也大概明白洛千城的想法，誰家有個千金閨女，誰也得保護照顧好了，女孩子本來開車就有些慌，再加上洛晴微微有些馬虎的性格，開車確實有些危險，如果我是她的父親我指定也限製她平時總開車去一些人多的地方。
“叔叔一定很愛你。”想到這裏，我不自覺地說了一句。
洛晴看了我一眼，沒有任何表態，隻是沉默著繼續往前走。
漫步在人行道路上，我雙手插進口袋，望著遠處燈火輝煌的店鋪心中一陣感概，如果我有足夠的天分，又不斷地努力，是不是有一些差距真的就可以縮小呢？
側過頭看著洛晴有些凍的通紅的小耳朵，我停下腳步伸出雙手幫她捂著取暖：“怎麽沒帶帽子出來？”
“白天溫度蠻好的，不冷，晚上嘛……因為急著過來教訓你，所以忘記了。”洛晴乖乖地站在原地讓我幫她暖一下耳朵，調皮地笑了笑，“你不冷呀？”
“我早就習慣了，最早我在風華酒吧唱歌的時候，也是這麽冷的冬天，別說戴帽子了，我甚至連一件像樣的棉服都沒有，最後還是……”說到這裏，我突然想起了施雨姐，那時候的我如果不是她的幫助，可能早就已經背負著債務逃回家了……我能有今天相對穩定的生活，真的是靠她的助力。
“接著說呀！”洛晴拍了拍我的胳膊，示意沒事了，我鬆開手隨後繼續一同前行。
“反正就是很慘很慘就對了，你得珍惜現在的生活知道嗎？命運給了你許多別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你一定善待它們，好好的去利用這份來之不易的禮物。”我歎了口氣說。
“你很羨慕我這樣的生活嗎？”洛晴咬了咬嘴唇。
“談不上羨慕吧，就是覺得洛女俠你也要好好努力，將來讓別人說起你都發自心內地覺得很佩服，而不是因為提起你的父親才想要了解你。”
“那你是哪種？”洛晴再度停下腳步，美麗地大眼睛充滿疑惑地望著我，“前一種還是後一種？”
“我哪種都不算吧……”
洛晴點點頭，我也看到了正好有一輛掛著空牌的出租車行駛過來。
“回家之後早點休息吧，最近你也很累了。”我攔過出租車，打開車門示意她該回家了。
“你也是呢，晚上該睡覺就找個地方睡一會兒，就算你不想休息人家趙可雯也還要休息的！”洛晴坐進副駕駛，隨後關上車門，透過幹淨地小窗子朝我擺了擺手。
我記了一下出租車的車牌號後，目送著她的離開，隨後也轉身往醫院返去。
回去的路上我也想了很多，也許我的重心就是錯誤的，即使我心中一直渴望著擁有一份完美而浪漫的愛情，可現實生活中的種種卻不停地鞭撻著我的理想，愛情終究是複雜的，它參雜了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家庭，背景，人品，相貌，一切的一切組成了愛情這兩個簡單的字眼，可涉及了這些的愛情，真的還可以被叫**嗎？
回到醫院，推開可雯姐病房的門我卻驚呆了，屋裏哪還有趙可雯的身影？
我一看可雯姐的衣物都已經不見蹤影，趕緊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所幸的是電話沒響幾聲就被接通了。
“可雯姐？”
“嗯，怎麽了弟弟？我有事先離開一會兒，你今晚不用陪我啦，回去好好休息。”趙可雯的聲音中還透露著一股虛弱，可不知道為什麽她依舊在笑著說完了這段話。
我有些焦急地詢問：“你現在在哪，你的身體還沒恢複好，不能亂走動！”
“沒事的弟弟，真沒事，回家啦，乖，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隨後可雯姐掛斷了電話，而我也從她的口氣中聽出了她的決心，無奈之下隻好暫時作罷，扭頭離開醫院。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蘇雪菲打來的電話，這讓我即有些激動又有些傷感。
“楊塵，我過一陣可能要去伊春一趟，想順便看看小雅，你可以幫我問問她的住址嗎？”蘇雪菲的聲音很柔和，可這柔和中卻透露著一種清冷，讓我覺得我們的距離似乎愈發地遠了。
“嗯，沒問題。”我換隻手握著電話，“你準備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這就不用了，可能就這幾天，也可能還要過一陣子，我自己去就可以的……很久沒見到小雅了，挺想她的，也不知道她現在的生活過的怎麽樣了。”蘇雪菲說完，等了一會兒後才補充道，“不過還是謝謝你啊，可具體時間我也沒定下來，所以就不用來接我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到一陣的失落，其實我心裏很清楚的知道，蘇女神辦事從來都是三思而行，又怎麽可能沒有計劃的來看望小雅呢，她言語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不想見我，而我也沒有任何理由去打破這個暗含的意思。
“哦，那好吧，我明天有時間就會去公安局詢問一下，他們那裏當時記錄了小雅家的住址，這個沒問題的，我知道了就會給你發信息的。”
“嗯，謝謝。”
懷著莫名傷感地心情回到出租屋，將外套扔在椅子上，我一仰身子躺在**，望著漆黑地天花板大腦很久都一片空白。我每一件事都不希望傷害到任何一個人，可為什麽偏偏總會有我親近的人受到我的牽連？我究竟做錯了什麽，還是說我的這種無私其實就是最最徹底的自私？
煩亂地情感讓我根本難以入眠，躺在**拿起手機看著更新的新聞內容企圖忘記那些令我痛苦的煩惱，可這樣的做法卻沒有起任何作用，反而讓我煩躁的心情變得有些不安起來。
就在我被自己折磨的躺著也不是坐著也不是的時候，我的手機卻接到了一條信息，打開一看上麵寫著：“好久不見，最近過的怎麽樣？”
這個號碼我的手機裏麵並沒有存，可通過文字能夠了解到應該是我的一個許久未聯係的朋友。
禮貌起見我沒有詢問他的姓名，隻是回複道：“蠻糟糕的，很不理想，你呢？”
“我這邊還好吧……怎麽了，又跟你女朋友吵架了麽？”
看到這一條回複，我瞬間想起來了，這不就是之前曾經跟我以短信的形式聊過幾次的那個女孩兒麽？她當時跟我說了她的名字，好像是叫做……安然？
“差不多吧，反正是不讓我上床就對了。”知道了是她，我習慣性地開起了玩笑模式。
“你肯定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或者惹她生氣的事情了吧？女孩子都是很溫柔的，不管你是對是錯，主動承認一下錯誤就好啦，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那怎麽行，我得維護我男子漢的尊嚴，堅決不向邪惡勢力低頭！”
“那是尊嚴重要還是女朋友重要啊？”
“都重要！”不知不覺，我竟然也有些認真地回答起了她的問題。
“如果二者不可兼得呢？”
我思索著這句話，想著該如何回答，想著想著我居然也有些迷茫了，愛情是我的最求，可尊嚴是我底線，因為愛情而放棄底線，這又是對是錯？
我很久也沒能給她一個確切的回複，過了一會兒她又發來信息：“這麽說吧，如果有一天你的女朋友遇到危險了，而解決的辦法就是讓你放棄自己的尊嚴，你會怎麽選？”
“當然是救我女朋友了，這還用說？”
“哈哈，你看，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答案麽？”
望著手機屏幕，我呆住了，這就是問題的答案嗎……為了愛情，我可以放棄尊嚴……仿佛這一瞬間我回到了那曾經的天台之上，望著洛晴絕美的容顏，我砰然心跳的感覺，再後來得知她的身世背景之後我的迷茫與痛苦……正如曾經我想的那樣，愛一個人，我可以愛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