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我肯定很喜歡聽關於洛千城的負麵消息，隻是如今時過境遷，我的心性也有比較大的改變，敵人或是朋友，似乎在我心裏已經慢慢淡化了。
“說來聽聽。”我喝了一口酒，就當作在聽一段故事。
“洛晴回來之後，接手了洛千城的工作，雖然如今的帝豪集團和天美大廈名義上還在老家夥的名下，可私下裏我們這些身邊人都明白，洛千城不過就是一個前台的傀儡，隻要洛晴等到時機成熟，必然會取而代之。”夏天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小皮套，將依舊淩亂的頭發綁在腦後，“不過恨歸恨，我也不得不佩服這女人的手段，背地裏雙管齊下，不光是我，就連她父親當年的那些沾黑的買賣都被她翻了出來。”
“虎父無犬女啊……”夏天感歎著，“可他不知道還有一句話叫，養虎為患。”
我默認了他的說法，畢竟黑暗麵的洛晴完全有手段做出這些事，她的心裏滿是童年的陰霾，如今又被迫回到洛千城身邊，自然會發起瘋狂的報複。
“但你有一句話說的不嚴謹。”我點了根煙，望著夏天這個曾經的洛家養子。
“哪句？”
在夏天疑惑的神情中，我說道：“洛千城那老狐狸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醒來一定會報複自己？”
“你的意思是……”
“沒錯……”我用力吸了一口煙，望著劃著曲線升上天空的煙花，“洛千城曾經將洛晴當作已故亡妻的替代品，給洛晴帶來了無盡的傷害，現在這麽做即是想要補償曾經的過錯，而且以洛晴的能力，也是給帝豪一個交代……”
這個問題我曾經也仔細的想過，如果換我成為洛千城，我又會如何選擇？
無疑洛千城一生做錯了很多事，對妻子，對孩子，甚至是對我們……可出於一個父親，如今想要贖罪，我們又要不要給他一個機會？可他想要贖罪的對象是洛晴，並非洛女俠，而在他就會女兒的時候，卻又害了另一個女兒……這樣的贖罪，到底有沒有意義……
“你再加十個肉串，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夏天笑的自信。
“你是說，給施雨姐發的那段視頻吧？”
夏天驚訝地看著我：“你猜到了？”
“這有什麽難的，敢在洛晴的書房裝監控器，除了你還能有誰？再說了一個淨身出戶的人混成你這樣我還是不信的……八成是後來被洛晴給發現了吧？”我又給他開瓶啤酒，笑道，“你們這種大家族，還真是天天都有新節目。”
“可以，楊塵，以前我一直都認為你就是個莽夫，我還奇怪洛晴怎麽會看上你呢……”夏天歎了口氣，似乎又想起曾經燈紅酒綠的生活。
“愛情，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那麽多理由，都是現在被你們這樣的勢利眼給帶偏了。”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隨後自顧地喝酒。
“不提這話題，接著剛才的聊。”夏天似乎也很討厭提及過往，“我給那女人發的視頻隻是其中一段而已。”
“什麽意思？”
“就是說我有很多洛晴這種表現異常的視頻，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夏天嘴角帶笑，“時間大概都在晚上八點之後，她就會出現這種精神崩潰的狀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這種莫名變化的情緒大概會持續一個小時左右，通常她每天晚上都會將自己鎖在書房……”
結合之前施姐給我看的視頻，我大概明白夏天想要表達的意思，卻半天沒有搭話。
看我低頭思考，夏天進一步引導我：“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洛晴明顯是異常的，再加上之前洛晴的多重人格，你難道看不出什麽嗎？”
“你是說……洛女俠有複蘇的跡象？”我猶豫著開口。
“女俠？”夏天也不笨，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沒錯，你喜歡的洛晴人格，每晚都在掙紮、抵抗，最近開始有了重新控製身體的能力。”
其實就算夏天不說，通過昨晚的觀察我也大概猜出來不少，某一個瞬間的舉動，跟我的洛晴簡直一模一樣。
“可這又能說明什麽？”
“我通過大量的視頻資料，總結出了一定的規律，洛晴每一次的症狀出現……我們姑且叫它人格糾纏……隨著時間推移，她每一次的人格糾纏時間都會增加十秒左右，並且遞增的速度越來越快。”夏天說到這裏，眼睛放光，“就是隻要我們等得起，不出一年，這個洛晴的人格就要被替換掉！”
聽到這裏，我也徹底明白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怪不得哪怕被處處擠兌夏天也不離開另尋發展，原來還是打著這樣一個如意算盤。
“就是說，隻要我再等一年，洛晴就有機會重新獲得身體的主導權？”
“沒錯！”
將剩下的兩瓶啤酒喝光後，我付了錢，跟夏天分道揚鑣。臨走的時候，夏天雙手插著口袋，一副小混混的樣子，對我說：“這頓串我記心裏了，以後等我東山再起，拉你一把。”
我擺擺手：“經曆了這麽多，想必你也成熟了，以後穩當的做個好老板就當謝我了。”
“你是真不會聊天……走了！”夏天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快步消失在街角。
背著吉他緩步往回走，望著深沉的夜空，我感到一陣遲來的興奮，雖然一切都還是推測，但洛女俠能回來，這消息對我來說算是這一生最大的喜訊了！
我走著不自覺地腳步就越來越快，途中碰見了一個身穿兜帽大衣的人與我擦肩而過，僅僅借著路燈，我沒能看清這個人的麵容，心裏卻隱隱覺得有些熟悉。
我停下腳步剛想轉身跟上去再認認，卻被突然來的視頻通話打斷思路。
戴好麵具，我接通視頻。
“今天怎麽沒出來賣唱？”電話雖然是小茹打來的，但此刻我看到的卻是洛晴。
“怎麽沒有，這才剛往回走！”我將電話舉高，把吉他盒透過視頻給她看。
“好，就信你一回。”洛晴一邊說著，似乎將手機放在辦公桌上。
“這麽晚了還要忙嗎？”我看到洛晴似乎低頭在看著什麽文件。
洛晴抬頭看了鏡頭裏的我一眼，沒好氣地說：“明天有個重要的會議，我得將參會材料再審一遍……誰像你，天天吊兒郎當，借錢的時候倒是獅子大開口，張口閉口十萬二十萬。”
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跟洛晴的接觸中，我發現她似乎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冷漠，跟我對話也不同之前全是嘲諷蔑視，開始有了聊天的模樣。
洛晴的這種變化是我始料未及的，而且就在這幾天尤為明顯，難道這也是夏天所說的人格糾纏？洛女俠的人格開始慢慢主導身體了？想到這裏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間，正是晚上八點。
我回想夏天說的話，按道理八點之後正應該是洛晴發病的時間……就這麽巧，洛晴就趕在這個時間發來視頻？
我一直沒說話，洛晴也在認真地看文件，視頻一度陷入沉默。
“那個……你要忙的話我就先掛了，不打擾你了。”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掛斷，我已經來到張姐家樓下，這樣如同對峙一樣的沉默讓我感到很難受。
“不許掛。”洛晴抬頭看了我一眼，“別忘了，我現在可是你的債主。”
“那我就這麽一直看著你辦公？債主也是，之前咱說的是抽空檢查，沒有全天候檢查啊……”我有點無語洛晴這個不準掛斷視頻的理由，還是那熟悉的不講理，“再說了，我說社麽，你也不搭理我，我不如玩會手遊，刷刷視頻。”
被我這麽一說，洛晴無奈拿起手機，輕輕撩了一下額前的長發，做了一個要多假有多假的笑容：“我搭理你，那咱們聊聊吧。”
一聽洛晴這麽說，我更感覺這裏麵肯定有貓膩，卻也沒說破，打算將計就計，可思來想去，我才發現我跟如今的洛晴竟然沒什麽可聊的！我腦海裏全部都是洛女俠的身影……
“怎麽，又不想聊了？”洛晴的語氣開始降溫，隔著屏幕我都感到一陣殺氣。
“聊，怎麽不聊了，聊還不行嗎？”我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說點什麽，“那你起個頭，給個話題。”
聽我這麽一說，洛晴似乎態度好轉了一些，隻見她靠在椅子上，琢磨了一會兒，說：“那就聊聊你和昨天借錢的女人的故事吧。”
“我跟張姐是真沒啥故事！”
“楊塵……你想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