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愣愣闖去幹元宗要人是肯定不行的。薑一行那個煞神就在幹元宗, 他炎弈送上門去被薑一行宰嗎?

炎弈揉著眉心走出離王宮,就看到一臉同情看著他的炎酒。

炎弈淡淡看了炎酒一眼,繼續往魔域外走去。

炎酒想了想, 快速追上去,低聲道:“左護法,以前是我不識好歹。”

以前炎酒對炎弈漫不經心動動嘴皮子,就能壓過他們,成為南魔域離王之下第一人十分不滿。然而最近事情一茬接一茬,離王宮上下戰戰兢兢, 炎酒才知道炎弈有多不容易。

“知道就好, 以後少惹我生氣。”炎弈冷哼一聲。

炎酒連聲道“不敢”。天知道真惹火了炎弈,下一次離王生氣,炎弈會不會把他們拉下水墊背?他可沒有炎弈的好口才,能讓自己成功脫身。

“左護法,您現在做的事, 我想不到什麽主意幫你, 但是我打架還是可以的,朋友也有一群。您要是有需要,盡管吩咐, 我肯定幫你做好。”炎酒拍著胸脯道。

炎弈腳步微頓, 轉身看向跟在他身後的炎酒:“最近魔域的日子也不好過?”

炎酒苦笑:“是啊, 離王心情不好, 看我們都不順眼著呢。”

炎弈拍了拍炎酒的肩膀,神色篤定:“放心,很快就能好轉。”

炎弈說著, 話音一轉:“你認識的魔修, 有如今還在人域的吧?”

炎酒有些茫然地看著炎弈, 呆呆點頭:“左護法有什麽吩咐嗎?”

炎弈靠近炎酒,低頭在炎酒耳邊低語一番後,問道:“能做成嗎?”

炎酒想了想,笑著道:“沒問題,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辦好的。”

炎弈心情微微好轉,總算不用什麽都他自己去做。炎酒目送炎弈離開魔域,很快把炎弈吩咐的差事做了。

自從海族和人族修士的爭端被擺到明麵上,死在雙方角逐中的人族修士和海族都越來越多。大宗門底蘊豐富,又有成套培養弟子的手段,一時間覺察不到什麽,可一些稍微弱勢些的勢力,那真是災難。

炎弈慢悠悠地品著茶,眼尾的餘光時不時掃過對麵的聶家主。

聶家如今在人域也頗有幾分顏麵。尤其是家中出了一位元嬰城主、一位幹元宗劍峰峰主的首席大弟子後,聶家這些年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

可奈何聶家大本營所在的千合城靠水,海族似乎知道千合城與幹元宗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時不時就來騷擾千合城一番,聶家折進去不少子弟。

以前零零星星的,聶家主還能安慰自己沒損失多少。如今折損的子弟名單合在一本冊子裏,聶家主每翻一頁,手都忍不住顫抖一下。

終於,一本厚厚的冊子看完了,聶家主警惕地看著炎弈。炎弈堂堂南魔域左護法,總不會無緣無故關心他家有多少小輩死在海族手上吧。

“聶家主看完了?”炎弈放下茶盞,看著聶家主,“族中這麽多小輩說沒就沒了,聶家主就不痛惜嗎?”

聶家主抓著名冊的手用力,手指幾乎洞穿名冊:“我再痛惜,已經死去的孩子們也回不來了啊。”

聶家主心頭苦澀無比。但是如今局勢就這樣,損失慘重的不止他們這些大小世家宗門。就連幹元宗歸一宗這樣的宗門,每天不一樣也在死弟子嗎?

“聶家主,已經死去的你救不了。可是卻能盡量避免接下來發生更多犧牲啊。”炎弈聲音中帶著蠱惑,“南魔域魔將魔兵無數,如今正在南魔域閑著吃草呢。更別說還有東西北三魔域的魔修。”

聶家主心思一動:“左護法的意思是,南魔域願意派人來助我們聶家對付海族?”

炎弈輕笑:“是,隻是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南魔域若是沒有要求,聶家主就是用我南魔域的人,也不會安心吧?”

聶家主扯出一抹笑:“左護法是明白人。”

“之前人域流傳著一則消息,想必聶家主也聽到過。”炎弈垂眸看著茶盞,“消息傳得紛紛揚揚,我們南魔域不做點什麽,都對不起那些消息。”

“怎麽?左護法想讓我們把承淩真君的愛女送去魔域?”聶家主臉色大變,“那可是我兒的小師妹!我聶家做不出這種背信棄義的事情來!”

“聶家主何必這般著急?”炎弈眼含無奈地看著聶家主,“在下隻是希望聶家主在那小丫頭入魔域這件事上,站在我魔域這一方罷了。畢竟這件事對你我來說,算是一件雙贏的事。

薑家二姑娘入魔域,我家主上高興;你們得到魔域魔兵魔將的幫助,少折損些自己小輩不好嗎?”

聶家主躊躇片刻,眼中滿是疑惑地看向炎弈:“你們為什麽非要一個小姑娘進魔域?莫非,那小姑娘有什麽特別之處?”

這個問題,炎弈早就想過答案,此時隨口便來:“還能為什麽?薑一行殺了我魔域多少魔修?要是他的閨女成了魔修,我和主上倒要看看,他還能不能對他女兒下得去手。”

聶家主一臉複雜地看著炎弈:“你們真沒打算把秋霜帶去魔域折磨?”

炎弈僵笑:“聶家主這是什麽話?承淩真君還在呢,我們把薑姑娘接去魔域也得好好供著呀。”

聶家主臉色更複雜。這不就是讓他們逼著人家一個小姑娘入魔嗎?可是,入魔隻是換了一種修行之路罷了,又不是逼人去死。

隻是入了魔道,可能此生再無飛升的可能。然而,就算薑秋霜依舊修煉仙道,將來就一定能飛升成功嗎?

“但願左護法所言非虛。”聶家主冷冷地看著炎弈。

炎弈知道今天的目的達成,痛快地道:“事成之後,聶家主可以看著我魔域是怎麽行事的。若是有違今日承諾,聶家主完全可以反悔,殺來魔域,不是嗎?”

聶家主輕輕點頭,閉目妥協。族中子弟一個接著一個沒了的痛苦,他這個家主不想再體會。

炎弈離開聶家之後,又去了旁的不大不小的宗門世家。用魔修擋在自家小輩麵前,真是再好不過的主意了。而代價隻是讓一個幹元宗弟子進入魔域,麵對九成九墮魔的風險而已。這筆買賣太劃算了。

忙活大半月的炎弈躲在曲陽城城主府裏,聽著林致收集來的消息,心中一片安慰。

這麽劃算的一筆買賣,動心的人不少吧。

“幹元宗那邊是什麽反應?”炎弈看向林致。

林致微微垂眸,輕聲道:“林某無能,沒有打聽到幹元宗內部的消息。”

“沒消息,就是沒動靜了?”炎弈又躺回搖椅上,凝重地看著天,“薑一行再厲害,也不能跟整個人域為敵。而且幹元宗未必沒人心動。”

炎弈越想,神情越放鬆:“接下來,就看誰先坐不住了。”

林致語氣中也帶著些欣喜:“林某先提前恭喜左護法,即將得償所願。”

炎弈擺擺手:“恭喜的話還是晚些再說,人不接到魔域,我都安心不了。”

林致欲言又止地看了炎弈一眼,到底知道自己的身份,隨後安安靜靜地離開。

幹元宗內,難得休息的薑秋霜無意中撞到在靈獸峰逗小靈狐玩的胡八娘。

胡八娘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又感覺到手下的小靈狐開始瘋狂掙紮,幹脆鬆開手,轉身看向身後。

薑秋霜看了一眼胡八娘手腕上的鎖靈環,有些詫異地道:“八公主看著和以前不大一樣。”

胡八娘唇邊揚起一抹笑:“薑道友覺得八娘是一個什麽樣的妖?”

“受盡寵愛,張揚肆意。”薑秋霜脫口道。

胡八娘掩著唇笑得眉眼彎彎:“以前沒經過事的八娘確實如薑道友所言,張揚肆意得很。可如今的八娘,也隻有躲在幹元宗才能求得一線生機了。”

薑秋霜張了張嘴,最後輕歎一聲:“你不該嫁給他的,他不是良人。”

“我跟他呀,各取所需罷了。”胡八娘說著,蹙眉揉了揉額頭,又笑盈盈看向薑秋霜,“我倒是要恭喜薑姑娘了,紅鸞星動,即將得償所願。”

薑秋霜狐疑地看著胡八娘。胡八娘和王師兄,他們到底是為什麽成親的?

胡八娘顯然不會回答薑秋霜的疑問,看見先前乖順在她懷裏撒嬌的小靈狐,轉頭諂媚地投進薑秋霜懷裏,幽怨地歎息一聲,施施然地離開了靈獸峰。

薑秋霜心不在焉地給小靈狐順著毛,任由小靈狐在她身邊磨磨蹭蹭。

“薑師叔,您果然在靈獸峰。”一個小道童順著靈獸峰的山路走來,看見薑秋霜高興地喊道。

薑秋霜扭頭,看見小道童的模樣,疑惑道:“宗主有事?”

小道童臉上的笑瞬間消失:“何止宗主有事?您的父親承淩真君如今也在幹元峰迎客居呢。”

迎客居?那就是有外客來了?薑秋霜身在宗門,宗門內外的消息卻都知道。如今會找來幹元宗的,多半跟她有關。

“鶴蘭。”薑秋霜輕喚一聲。

一隻體型比墨羽鷹還大些的青鳥落下。

“快帶我去幹元峰。”薑秋霜焦急地道。

鶴蘭啾啾兩聲,一扭頭就看見薑秋霜裙擺上粘著的狐狸毛。鶴蘭頓時狠狠瞪了不遠處的小靈狐一眼。展翅騰空的時候,鶴蘭直接把那隻眼巴巴瞅著她主人的小靈狐帶了個踉蹌。

小道童見薑秋霜離開,自己也駕著飛行法器追了上去。

此時的幹元峰的迎客居內,氣氛確實不怎麽好。

硬著頭皮來到幹元宗的,是以莫長天為首的幾個小勢力的掌事人。

然而當這群人來到幹元宗之後,說出的話連莫長天這個帶路的人都始料未及。

隻是可能入魔而已,又不是從此陰陽相隔……這是人能說的嗎?

莫長天深吸一口氣,神色訕訕地看向已經拿著劍的薑一行:“薑道友,我們此行,絕無逼秋霜姑娘入魔的意思。實在是很多小家族快要撐不下去了,大家甚至還在海族的隊伍中發現了魔修的蹤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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