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手中, 一枚屬於幹元宗弟子的魂牌正不停地閃爍著紅光。

而被求上門的景行手中,正擺弄著一個巴掌大,看似毫無縫隙的玄鐵盒。

景行閉了閉眼, 看向承明:“承璽消失的時候,是不是什麽消息都沒傳回來?”

承明不解地點點頭,又補充道:“師父,當時宗門的破界錐剛有進展,正法堂弟子還未配備破界錐。承璽那時候可能被陣法結界阻隔,才不能及時傳回消息。”

景行點點頭, 將手裏的玄鐵盒拋給承明, 又抬手拿過承明手裏那一枚魂牌。

“若是為師所料不差,這枚玄鐵盒應該就是承璽想要傳回來那枚。”景行說完,不等承明反應,已經閉眼感受魂牌主人的位置。很快,景行睜開眼睛, 伸手向虛空一抓。

茫茫海麵, 雲崇安感受著背後越來越近的追擊,心一點點沉下去。

突然,雲崇安感覺頭頂有一道漩渦, 正在把他往裏扯。那道漩渦還給他一種安心的氣息。雲崇安心中一橫, 幹脆衝向漩渦。不知結果又如何?總比直接死在海皇手裏好吧!

海皇見勢不妙, 又是全力一掌擊出。

這次雲崇安身上的龜甲終於頂不住, 寸寸龜裂,最終化為齏粉。

雲崇安感受著身上一件件防禦法器碎裂,猛地往那道漩渦裏一躍。而海皇又是一掌落在還未消失的漩渦上。

幹元宗, 景行唇邊溢出一抹鮮血, 抬手先是穩住臨時搭建的傳送通道, 接著順著剛剛的氣息全力一擊。

隻是那一擊之後,幹元宗上空的護宗法陣跟著輕輕一顫。

接著,一道白色身影落在景行和承明之間。

景行輕聲吩咐:“承明,還不快把人送去丹峰?”

承明連連點頭,剛抱起王雲殊,就連著收到幾條來自承興的緊急消息。

承明一邊給王雲殊喂療傷的丹藥,一邊聽承興的傳音。

“承明師弟,剛剛有大能攻擊幹元宗護宗法陣,正法堂可收到緣由?”

景行輕咳一聲:“剛剛為師順手攻擊了追著徒孫的人。那人實力絕對在為師之上。”

承明看了一眼王雲殊,輕聲道:“師父放心,弟子會跟宗主解釋。”

景行輕輕頷首,就放人離開。

而等承明走遠,景行唇邊的血不停湧出。不過是術法被攻擊,就能反噬到他重傷。他景行的徒子徒孫還真是一個比一個能惹事。

景行默默吞下一枚丹藥,就見眼前多出一人來。

那人見景行看向他,語氣淡淡:“看來,你還死不了。”

“景詞,你就不會好好說話嗎?”景行沒好氣地道。

景詞聞言,在景行身邊坐下:“說吧,剛剛跟誰動手了?那人那一擊,差點擊破護宗法陣。”

景行沉吟片刻,輕聲道:“能透過術法攻擊到我的,除了魔域那位離王,就是妖域的妖皇、妖域海族的海皇,還有妖域早就名聲在外的長老。”

“海族大長老不可能。他正跟劍峰那位僵持著呢。”景詞當即排除一個。

“宗門跟人域一樣,最近就隻跟海族起了紛爭,妖皇還有妖皇手底下那幾位應該不會對我的術法下手。”景行苦笑看著景詞,“剛剛我把雲殊帶回宗門了。”

“海皇?”景詞雖是在問,語氣卻極為肯定。

景行輕輕點頭:“景鋒一個人怕是扛不住了。”

劍修再厲害,也跨不了一個大境界帶來的實力懸殊。更別提海中是海族的主場。景鋒雖是化神大圓滿,離渡劫期隻有一步之遙。

可海皇在許久之前,已經到達渡劫大圓滿,如今怕是已經一隻腳邁入仙門。

景詞淡淡道:“我幹元宗也不是沒有比海皇修為更高的前輩。且海皇動手,就不單是我們幹元宗的事。”

景行深吸一口氣。是啊,要是海皇敢冒然出手,整個人域的渡劫期大能怕是都坐不住了。

幽藍的海域中,海皇近似瘋狂地盯著天際片刻,轉身回到深海,盯住正在哄小崽子的白發老者。

白發老者被人盯著,抬眼一看,哄著周圍的小崽子各自散開。

等小輩們散完了,海皇迫不及待地道:“吳九,你為什麽要背叛海族?”

白發老者似乎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看向海皇:“我何時背叛海族了?海皇陛下可不要亂說。”

“不是你,本尊為何攔不下雲崇安那小子?”海皇冷笑,“普通龜甲可擋不住本尊一擊。也隻有你這有玄武血脈的萬年老龜,才擋得住本尊的攻擊!”

吳九眼中閃過一道迷茫之色:“崇安?那是一個好孩子啊。還是你外孫吧?怎麽,海皇陛下的外孫背叛您了?”

海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咬牙道:“是。”

吳九嘖嘖搖頭:“這就是海皇你的不是了。連自己的小輩都約束不了。如今出事了,倒是來尋我吳老九的麻煩。你說說,你要是不把那小子接回海族,不就什麽事都沒有嗎?”

“吳九!是你用禁術先護他的!”海皇怒道。

吳九冷笑:“整個海域的生靈,都是我吳九的小輩。我吳九想把玄武族的禁術用在誰身上,就用在誰身上!當年,你如果沒有我的龜甲護體,能扛得住冰蛟一族的攻擊?”

海皇臉色一變。

吳九慢吞吞地移開,冷冷地道:“海皇,不要把誰都當傻子。”

吳九說著,已經化作玄龜,慢慢沉入海底。經此一遭,等他再次醒來,海域是不是又能回到當年的模樣?

海皇看著那龐大得幾乎能覆蓋住整個海皇宮的玄龜,心頭隱隱做痛。

海皇猛地回神,看向海麵。這都多久了,怎麽大長老還未把文禹帶回海皇宮?

海邊,一群修士各種手段用盡,總算沒讓那些海水淹沒身後的駐地。

而海中,海文禹的身上脫落好些鱗片,身上有的傷口被冰霜凍結、有的傷口正不停往外冒著鮮血。

而更遠處,一條尾巴暗紅的海族正大聲道:“諸位,有什麽問題咱們先坐下來好好商量?何必這般要打要殺地?”

那海族的頭上,一柄淡青色重劍懸立,似乎他稍有異動,這把劍就能刺下來。

海族大長老心裏苦得不行。他倒是一早就到了海麵,然而他剛剛遊出妖域的地盤,這把分明帶著化神巔峰氣息的劍驟然出現,懸立在他頭頂。

這把劍給他的威脅,也就隻比海皇陛下弱了些許。別說這會兒是他一個妖對上,就算平時一起行動的族人都在。大長老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然而他動不了的結果,就是眼睜睜看著大殿下身上多出一道又一道傷口。

正在對付海文禹的莫長天聽到海族大長老的話,冷笑道:“好好商量?他海文禹殺我妻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找我聊聊?”

莫長天說完,手下的攻擊更狠。大有這次不把海文禹殺了,誓不罷休的氣勢。

海族大長老急得不行。之前幫大殿下那女修已經被同門抓走。如今隻有大殿下一個海族苦苦支撐。大殿下要對付的敵人還越來越多。這可怎麽是好?

海族大長老正出神,就感覺身邊多出兩道氣息。一個是童顏白發的人族修士,另外一個,則是他們海族的海皇陛下。

“文禹情況如何?”海皇問大長老,眼睛卻盯著對麵跟他一起出現的修士。

大長老苦笑,情況能如何?不是明擺著的嗎?

“大殿下怕是撐不了多久。”大長老苦笑道。

海皇悠悠看著對麵之人:“劍尊是想讓本尊看著本尊的長子一點點殞命?”

神色清冷地劍尊道:“不,本座是隻是不希望海皇陛下出現在人域,引起更大動亂。”

海皇嘲諷:“本尊不離開妖域、不出手,就這麽眼睜睜看著我兒被殺?”

“因果報應而已。若是大殿下不曾與人結下死仇,旁人為何非要置他於死地?”劍尊神色淡淡地道。

海皇怒及,冷笑道:“本尊就看看,今天你們誰能攔住本尊!”

海皇說著,直接衝出妖域,抬手揮向遠處持劍的薑一行。

劍尊眸色一冷,並指為劍,一劍攔下海皇的攻擊。與此同時,另有幾位修為不下劍尊的人域修士出現在海麵上。

手持禪杖的佛修一臉慈悲:“海皇陛下,蒼生為重。我等就去別處比劃吧。”

佛修說完,抬手間一串菩提子飛出,劃出一道領域,將一群人連帶著海皇全部圈了進去。

海皇頓時大怒:“你們人域這些年是越來越沒用了,竟然以多欺少。”

“陛下說笑了,我等修為根基淺薄,即便聯手,怕也不是海皇陛下的對手。”手持一管玉簫的女子淺笑,“正好晚輩也想跟海皇陛下算一筆賬。”

海皇冷笑:“那就讓本尊領教諸位高招。”

海皇說著,輕輕一抬手,被隔出來的這一片領域便被海水淹沒。

女子將玉簫豎在唇邊,樂聲響起的同時,沸騰的海水似乎都被平靜的樂聲安撫住。

另外幾個修士更是紛紛出招,攻向海皇。

海皇冷笑一聲,任由這些攻擊落在自己身上,幾近墨色的幽藍尾巴一甩,就把來不及退遠的一個修士抽飛,撞到結界上。

而海皇的尾巴最後落在結界上,頓時被結界上的金光灼痛。

海皇微微蹙眉,並不把這點痛意放在心上。反倒是更好奇那金光為何能灼痛他。

海皇的攻擊連連落在結界上。布下結界的佛修額頭隱隱滲出冷汗。

海麵上亂成一片。

魔域離火潭最外圍,離王看著一點綠苗,眼中隱約浮起一絲不敢置信。

菩心更是樂嗬嗬地看著被南魔域魔將們護在中間的薑秋霜:“薑小友,離火潭附近都能種出靈植,那我西魔域風穀旁邊是不是也能種?真期待能在風穀外圍看到屬於人域的靈植啊。”

離王聞言,頓時一陣怒火浮上心頭。

明王正想說什麽,突然神色一變:“不好,人域和海域打出真火,海皇都出手了。”

薑秋霜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她再自大,也沒覺得爹爹姐姐是海皇的對手。

菩心順勢道:“薑小友,本座雖然實力遠遠不及海皇陛下,卻願盡力幫助人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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