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來自K3礦星的老鄉
夜色清幽，一股淡淡的烤香味夾在風中肆意飄散。
剛走出公共天訊廳的方石輕吸了一口氣，不禁咽了咽口水，轉頭朝香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幾百米外正是一夜市燒烤攤。
或許因為太晚了，燒烤攤的生意很是冷清，隻有一張桌子上坐了兩人，其他十餘張都是空落落的。老板是一名五十歲上下的男子，坐在一旁顯得十分無聊。
方石緩緩走近，燒烤攤的情況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見到拖著行李箱的方石，燒烤攤的老板本來有些睡意的雙眼立刻光芒一閃，像是了打了興奮劑似的，連忙衝方石喊道：“小兄弟，來吃點烤串吧。手工炭烤，味美價廉。”
方石腳步一緩，微微做了下思想鬥爭便緩步走到攤前。
“要點什麽？”老板嗬嗬笑道。
攤架上的東西倒是不少，不過方石稍問了價錢，心中卻又是一頓掙紮，烤串真心很貴，至少比K3礦星貴了三倍。不過，到了攤前他也不好意思什麽也不點，再說嘴還饞著呢，於是一下子點了十來串價格偏低些的。
“老板就這些吧。”方石暗自算了一下，大概七八十星羅幣。
“好咧，你先請坐，一會兒就好。”老板將烤串麻溜滴放到了烤架上，輕車熟路地烤了起來。
方石拖著行李箱在一張靠近馬路的桌子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老板便將烤串端了上來，並笑著說道：“小兄弟，要不要來瓶啤酒。吃著串兒，喝著啤酒，絕對倍兒香。”
“多少一瓶？”方石略有些心動，雖然不好酒，但此時覺得喝上一點應該不錯。
“十塊。”
“算了，我不喜歡喝酒。”方石搖了搖頭，十星羅幣對他而言可不是個小數目了，這些烤串已經夠奢侈了，這個啤酒就不需要奢侈了。
老板有些失望的走了回去。
方石一邊吃著烤串，一邊欣賞著沉睡中的雪花市，臉上是一抹淡淡的笑意。
夜，更深了。
方石身前桌上的烤串已落入肚腹中，此時的他正在考慮是不是找張公共長椅睡上一覺。
“小兄弟，第一次來雪花市嗎？”忽然，燒烤攤老板坐到了方石的旁邊。
方石踟躕了數秒，點了點頭。
“怪不得。那兒人？”
“K3。”
“西大區，K3礦星？”
方石微露一絲意外，問道：“大叔，知道K3礦星？”
老板臉上滿是笑意，回道：“哈哈，何止知道。我就是從K3出來的，不過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顆連太陽都見不到的荒廢星球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方石微微一笑，“原來大叔也來自K3礦星。”
“是啊，小兄弟看來我們還算是有些緣分，到這中央星圈這些年我可沒見過幾個K3人。”老板臉上滿是興奮。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頗為投機。燒烤攤老板更是弄了兩瓶啤酒與若幹烤串，邊吃邊聊，足足聊了半個小時。
燒烤攤的老板叫葉忠，二十多年前離開K3，幾經輾轉，前幾年才到雪花市，由於年紀偏大，工作不好找，幹脆做起了路邊燒烤的行當，也算是勉強維持生計。
“小兄弟，我那裏有間小雜物間，稍微整理下倒是能睡個人，如果不嫌棄的話，到叔那裏，總比你睡大街強吧。”葉忠也算是弄清了些方石的情況，極為爽快地說道。
“忠叔，那太麻煩了。”方石拒絕道。
“麻煩個屁，你是不是瞧不起你叔？”葉忠語氣一轉，唬道。
“忠叔，我不是那個意思。”方石一陣汗顏，連忙解釋道。
“那不就得了，聽我的，去叔那裏。”
方石終究還是拗不過熱情的大叔，最後隻好答應了，不過心裏卻是暖意十足，想不到初到雪花市竟能碰到個老鄉。
淩晨三點，方石幫著葉忠將燒烤攤給收了，然後跟上葉忠的破舊三輪車消失在敞亮的街道上。
葉忠住的地方是一處地下室，光線昏暗。
“爸，你怎麽才回來呀，我都擔心死了。”當方石與葉忠走過一處房門時，裏麵燈光驟然一亮，從裏麵傳出了一陣悅耳的聲音。
房門被打開，一女孩走了出來。
女孩鵝蛋小臉，模樣清秀，十七八歲，一身略顯單薄的睡意，眼中微帶著些紅絲。
“妮子，怎麽還沒睡呢？”葉忠滿是疼愛的說道
女孩卻是眉頭微微一皺，“爸，你又喝酒了？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喝酒的嗎？”
葉忠略有些尷尬的說道：“隻喝了一點點，方石可以我為作證的。對了，給你介紹下，他叫方石，來自K3，與爸可是老鄉。方石，這就是我女兒。”
“哦。”女孩看了一眼方石，點了點頭。
方石微微一笑。
葉忠繼續說道：“方石剛來S3，人生地不熟，我打算讓他在我們家雜物間先住下，不然他還真要睡大街了。這麽晚了，你趕快去睡覺吧。”
“好。爸，以後你可不能再喝酒了，一點點也不行。”女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堅決。
葉忠嗬嗬一笑，點了點頭。
隨後，方石跟著葉忠到了十來平方的小雜物間，裏麵的確堆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東西。
半個小時後，雜物間勉強整理完畢，中間是一張略有些陳舊的單人床，鋪好了被子。
“忠叔，可以了。你趕快去睡覺吧。”方石滿是感激地說道。
葉忠四處掃了一眼，笑道：“隻能先這樣了，你先湊合睡一個晚上，明天再給你好好收拾下。”
“不用，這樣就可以了。謝謝忠叔。”
“好了，我回去睡覺了。”
目送葉忠，方石心中是說不出的暖意，想不到現在還能有個暖和的地方睡覺。
夜色似溫熱的水，帶著淡淡的暖意。
第二日清晨，方石早早起了床，疊好被子，緩步走出了房間。
“早。”
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正是葉忠的女兒葉香怡，此時的她一身輕鬆灰白色衣衫，身上係著個圍裙，正端著一鍋粥從狹小的廚房間走了出來。
方石笑了笑，道：“早上好。”
“方石，趕快去洗洗，準備吃早飯吧。”葉忠滿臉笑意說道。
早餐，稀飯與鹹菜，味道很美。
方石一連喝了三碗，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
“好喝吧，我家妮子的手藝不錯吧。”葉忠看著方石說道。
方石點了點頭，讚道：“好喝。”
“爸……”葉香怡倒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葉忠笑道：“嗬嗬。對了，方石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方石回道：“忠叔，其實我來雪花市之前便已經找好了工作。”
“哦？”葉忠滿臉意外，驚疑道：“什麽工作？”
“暫時我也不知道，到了公司才會做具體安排吧。不過，現在離公司報到的時間還有九天。”
“哦，那這幾天就待在我這裏吧。”
“謝忠叔。”
“謝什麽，我話還沒有說完呢，在這裏可不是白吃白住的，這幾天你就在燒烤攤給我打打下手，幫幫忙，怎麽樣？”
“當然可以。”
“好，就這麽說定了。”
……
上午，方石便開始忙碌了起來，坐上葉忠的破舊的三輪車去了一趟批發市場與菜市場，順便充當了一下苦力，買的主要是些烤串的原材料。
下午，方石、葉香怡與葉忠開始了對烤串的原材料進行初步加工，切菜、醃肉、穿串……
“方石，你切那麽大塊，是想叔做虧本買賣吧，切小點，切均勻。”
“是，忠叔。”
“方石，用力攪拌，要讓作料浸到每塊肉裏。”
“是。忠叔。”
“方石哥哥，不是那樣穿的，這樣穿的。”
“是，香怡妹妹。”
……
方石本以為這製作烤串是個輕鬆的活兒，卻不想是件勞累且細致的事兒。不過，他很開心，雖然與葉忠父女接觸還不到一天的時間，但是在他的潛意識中竟然有了一絲家的感覺，葉忠就像是一位慈祥的父親，葉香怡就像是一個清純可愛的妹妹，雖然被他們不停的使喚，他卻是感到了一種消失許久的家的暖意。
晚上九時，方石跟著裝著滿滿一車的破舊三輪車到了夜市燒烤擺攤地點，開始一樣一樣東西搬下三輪車。方石與葉忠足足花費了半個小時才將所有的東西準備妥當，燒烤攤也算正式開始營業了。
燒烤攤的生意還算不錯，營業後不久，十餘張桌子就快滿了，還有不少人是外賣帶走的。方石在一旁忙著打下手，第一次做這事還真一種手忙角落，還好有葉忠不時的提醒。至於烤串最後的烤製工序，則是葉忠來完成的，方石倒是有嚐試的想法，但葉忠可不想方石把他的砸掉。
直到夜半十二點左右，燒烤攤的生意才算是漸漸冷清了下來，方石也清閑了下來。
“看來這燒烤也是個講究的活兒。”方石看著葉忠一遍又一遍講究地刷著油脂與各種作料，輕歎一聲。
“那是，怎麽了，想學嗎？”葉忠笑道。
“想。”
“好，等下沒人的時候，叔好好教你。不過，你烤得可要自己吃。”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