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
正在攻擊的大長老突然停下動作，滿臉呆滯地看過來。
這一點連他都沒想到。
徐陽是如何猜到的？
更關鍵的是徐陽說完那句話後，院長便沉默了。
沉默就代表了默認。
他竟然真的是千年前人類三大強者之一的酒鬼。
“唉，有時候太聰明了也不是什麽好事。”
院長沉默半晌，最後才搖搖頭歎息一口氣。
徐陽卻一臉平靜。
“這麽說，我猜對了。”
“猜對了又如何？”
“現在整個天下間能知道這個秘密的隻有你我，當然還包括他……”
徐陽扭頭看向一旁。
那邊大長老還在瘋狂攻擊，並未放棄。
“說實話，我不明白。”
“以您的身份地位，什麽的資源得不到。”
“為何還要去做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
院長，或者說應該叫酒鬼聽了這話，咧嘴一笑。
“小毛孩子懂個屁。”
目光掃了一眼，發現徐陽的神魂已經被扯出來三分之二了。
估計再有幾分鍾就能徹底扯出來。
“還有一點時間，想不想多聽一點當年的事情。”
徐陽自嘲一笑：“這算是善心大發，可憐我？”
酒鬼笑了笑，沒有理會徐陽，自顧自的開口了。
“當年我們三個的確是人族最強的三人。”
“隻不過真正最強的其實是周武夫，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歸元境巔峰，距離跨入不朽境隻剩一步之遙。”
“甚至有可能比現在的我還要強。”
“當年我曾勸過他，讓他抓住機會，先晉級不朽境，再去想辦法封印通道。”
“可是他卻口口聲聲說什麽，自己突破不朽境不知道用多少天，每浪費一天，天下就有無數生命死去……”
“為了那幫普通人，那幫螻蟻，他竟然替他們拚命……”
“簡直愚不可及。”
徐陽卻一臉鄭重地開口道：“武夫前輩是真正的俠之大者。”
“我這輩子能做到前輩十分之一便心滿意足了。”
說完徐陽抬頭直視酒鬼。
“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
酒鬼嗤笑一聲。
“你不是見過周武夫的神魂嗎？難道他沒跟你提過？”
徐陽緩緩點頭。
“武夫前輩隻是說，計劃出現了變故，如果計劃順利，你們三人聯手，是完全可以輕鬆封印那條通道的。”
“可是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武夫前輩說您可能是重傷或是犧牲了。”
“導致最後隻剩下他跟尼姑還在拚命。”
“兩人付出了極為慘烈的代價才封印了空間通道。”
“他是這樣說的？”
酒鬼有些意外的看著徐陽。
徐陽點點頭。
“我沒必要撒謊。”
酒鬼突然笑了。
“當年我的確是受傷了。不過那並不是我遲到的原因。”
“我沒出現是因為……最後關頭，我怕了。”
徐陽眼神一跳，有點意外，卻又沒有那麽大的震驚。
似乎這個答案早就在他心中分析過無數次了一樣。
酒鬼瞥了一眼徐陽。
“不用懷疑。就是怕了。”
“你沒見過一千年前的那場大戰。”
“真正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別說是普通人，就連武者，哪怕是我們這種實力的武者，也有可能在下一秒就被一招斃命。”
“那是真正的末法時代。”
“很多人都是靠一口氣衝上去的。”
“但是大戰廝殺了整整一周，越到後期，眾人心中的那口氣泄掉，有人就開始後怕，不想死了……”
徐陽抬頭麵無表情的看著酒鬼老師，語氣也是毫無波動。
“所以，為了自己苟活，你就出賣了他們兩人，自己跑了。”
似乎是被徐陽的眼神跟語氣給刺激到了。
兩人之前隱居深山相處十多年，徐陽對他一直畢恭畢敬。
可是剛才，這小子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讓酒鬼很不爽。
“我不認為保存實力有什麽不好。”
“周武夫是很強，結果呢，白白搭上了性命……你看看現在世間還有多少人記得他的事跡……”
“莽夫而已。”
徐陽滿臉遺憾地搖搖頭。
“老師，有些事情並不是為了身後名才需要去做的。”
“我相信武夫前輩站出來的時候，也從未考慮過這個。”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相當於直接打臉。
尤其是說這話的還是自己的徒弟。
酒鬼一時掛不住，有些失態地喊道。
“一派胡言！”
“現在的結果就是我活著，他已經死了。”
“結果是老夫馬上就是不朽境，他卻早就魂飛魄散了。”
徐陽淡淡道：“您還沒有晉級不朽境。”
酒鬼突然氣笑了。
“怎麽？你覺得到了這種時候，還有人能阻止我嗎？”
“隻要吞噬了你的神魂，我的傷勢不但可以恢複，神魂還能得到提升。”
“引下最後的三道雷劫，不在話下。”
徐陽沒有接這段話，而是突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老師，您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做準備的？”
這話問的有些不明不白。
但是酒鬼卻聽明白了徐陽的意思。
而且他還回答了這個問題。
可能是覺得徐陽滿臉痛苦，馬上就要被抽離神魂，變成一個癡呆植物人的緣故吧。
“千年前那場大戰結束之後，我受傷實力下降。”
“後來我見那尼姑開創了劍宗，用來守護劍池秘境。”
“索性我也成立了靈院，希望可以守護國民……”
“隻是後麵，我漸漸發現空間通道封印之後，這個世界的靈氣變得越來越稀薄。”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我們強行封印通道也許本就是個錯誤的行動。”
“我用了幾十年時間才養好內傷。可是境界卻連掉兩境。”
“之後我把靈院交給晁戎打理，自己則是開始全世界搜索可以提升實力的寶物。”
“可是大部分的秘境我的實力一進去就會崩塌，所以沒法借助外力了。”
“後麵我又用了數百年的時間，把境界提升到了九階歸元境。”
“那一刻，我已經站在了人族之巔。但我還是會越來越怕……”
“因為我的大限越來越近了。”
“如果不能突破進入不朽境，那我會逐漸老去，直至肉身徹底腐爛。”
“我不甘心……”
“於是我悄悄成立了蝕月跟鬼王宗，一個用來研究血脈，一個用來研究神魂。”
說到這裏，酒鬼突然不講了。
因為接下來的事情，徐陽都知道了。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神魂，徐陽隻剩下最後兩條腿還在體內了。
饒是酒鬼也難免閃過一抹興奮。
“說實話，無論是成立蝕月還是鬼王宗，都不及你一個人。”
“這些年我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就是收你為徒。”
“好徒兒，為了師父能夠長生不老，就隻好麻煩你了……”
徐陽麵色蒼白，咬牙道。
“你不會成功的。”
“嘿，不試試怎麽能知道呢。”
“隻可惜，你還不是歸元境，無法做到神魂分離。”
“現在被我強行抽出神魂，你的肉身就會變成一個癡呆智障……”
“乖徒兒，你恐怕見不到師父踏入不朽境這千載難逢的一幕了。”
“不……”
“你不會成功的。”
徐陽咬牙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說完下一秒突然大吼一聲。
“吱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