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麽人啊?摸她的胸,還敢威脅她。

倆人對視一刻,夏小星杏目圓睜,瞪著厲麟,不客氣地嚷道:“你這人到底怎麽回事?我與你無冤無仇,你要的東西,我也給你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厲麟推門出去,將那本書交給手下道:“小心收起,待我回去慢慢再看。”

夏小星忙望向門外,隻見外麵黑壓壓的都是人,身著飛魚服,掛著佩刀和長弓。

蘇嬤嬤和秀娥被他們五花大押在門外,雙膝跪地,眼淚汪汪,一看就知嚇得不輕。

“嬤嬤,秀娥……”夏小星咬咬下唇,這幫人忒可恨了。

等會兒,他們身上衣服看起來有點眼熟……管他們是什麽來頭呢。

“混蛋!”夏小星忍不住罵了一句。

厲麟腳步一頓,轉身看她:“什麽?”

“我說,你是個大混蛋!”夏小星提高嗓門。“以強欺弱,以多欺少的人,最是混蛋。”

眾人聞言瞬間變了臉色,紛紛低下頭,不敢看向大人。

厲麟的眼底有什麽一閃而過,轉身打量這個敢怒敢言的小女子。

她的眉眼之間,有一股肆無忌憚的倔強意氣。

若是尋常女子,此時多半嚇到雙腿發軟,偏她還有氣量抵抗。

有意思。看來,她還不清楚,自己摻和進了多大的麻煩之中。

“把人都給我帶走。”

厲麟下了命令,外麵的人立刻行動起來。

夏小星也被捆了個嚴實,和蘇嬤嬤秀娥一起帶上馬車。

她們的嘴巴被堵住,眼睛卻沒有蒙上。此時,天還未黑透,路上行人三三兩兩,她拚盡力氣求救,可惜並無用處。

她根本喊不出聲來,馬車又跑得極快,根本沒人注意得到車內的異樣。

待到筋疲力盡,夏小星癱坐喘息,突然腦中靈光一現,想起了那些飛魚服的出處。

天啊,他們是錦衣衛!

原來自己穿到了大明朝……錦衣衛,東廠,隻聽名字就會讓人覺得膽寒畏懼。

夏小星深吸了口氣,隻覺自己真是闖了大禍了。

厲麟來到留都之後,一直掩人耳目住在這間“鬼宅”之中,他不懼妖魔鬼神,隻想盡快找出真凶。

留都,作為皇朝的建國之都,意義重大。如今雖是陪都,不比京師重要,卻也是攸關社稷之重地。遷都後,這麽多年,留都城內從未有過如此大案,此番有人借此興風作浪,背後定有陰謀。自從遷都之後,關於留都的流言蜚語一直沒有斷過,皇都異位,乃大凶之兆,這謠言足以動搖人心,而妖魔之說,最亂人心。

厲麟心中有數,關家慘案的真凶,所圖的絕非幾條人命,而是更大的陰謀。

夏小星看著這處陌生空**的宅院,心裏突突直跳。

這裏想必就是那鬼書謠言所起之地。

一陣微風吹過,四周薄弱的燭光,隨風搖曳,如鬼火般顫栗不安。

關家大宅出事之後,被官府查封,除了搜集物證之外,這裏的一切都原封未動。

因為發生過慘案,很多地方還殘留著大塊大塊的幹涸血跡,地上,牆上,字畫上,斑斑駁駁。

夏小星注意到了那些血跡,不由皺起眉頭。

雖不見屍體,也可以想到當時的慘狀。

夏小星被帶進書房,雙膝跪地,動彈不得。蘇嬤嬤和秀娥沒有跟來,不知被帶去了哪裏。

夏小星覺得自己凶多吉少。

這算什麽啊?開玩笑簡直……好不容易離開夏家,偏又遇上他們,真是倒黴透頂了。

厲麟坐在書案後的紫檀木的椅子裏,眉眼低沉,凝神而注,他開始翻看那本鬼書,仔細而認真,一邊品味著筆法,一邊閱讀上麵的內容。

他深沉的目光,片刻不離那本書。

書頁上的邊角皆有破損,紙張泛黃,微微發脆,受過潮氣又被風幹。

筆跡看起來的確有宋朝遺風,筆鋒瀟灑勁逸,氣勢貫通。

書上的內容,多半講得是製墨之法,墨錠形狀和花紋圖樣的來曆注解,還有一些地方傳說和趣聞,並無半點可疑之處。

厲麟合上書本,再度看向對麵的夏小星,她有些跪住了,掙紮著要站起來,卻不得要領。

夏小星見他看過來,嘴裏嗚嗚地發出聲響。

厲麟知她想要說話,隻從紫檀木的椅子裏站了起來,走到她的麵前,拿出賽在她嘴裏的布團。

夏小星活動一下自己僵硬酸痛的嘴巴,嗓子幹得難受,仰頭道:“你到底想怎麽樣?放了我的下人,我什麽都不知道。”

厲麟背著雙手看她,一動不動地站著。

他辦案多年,早已經見慣了各色各樣的犯人,可以很容易地辨認出誰在說謊。這一次的情況有點複雜。

眼前的這個女子,來曆不明,疑點多多。可她似乎沒有說謊,又或是,太善於偽裝,令人無法輕易分辨。

“你和關家有什麽關係?”他冷冷的看著她,冷冷地問。

夏小星惱道:“我和關家沒有一丁點的關係。這位大人,您不要在我這裏白費時間了,放了我和我的下人,趕緊去找真正的凶手吧。”

她情急之下說出來的話,又引起了厲麟的懷疑。

關家的命案,死無對證,連個疑犯都沒有。

人人都說是“鬼書”所害,是惡鬼所為,她的口中說出的卻是“凶手”二字。

沒有人會把“鬼神”稱之為凶手。

“你說你什麽都不知道,可你卻知道關家慘案的背後另有真凶。你來曆不明,又不說實話,看來要過過刑了。”

夏小星瞪大眼睛,心裏一涼。

不會吧,就算他真的是錦衣衛,也不用非得學電視裏那一套,動不動就要嚴刑逼供吧。

“這位大人……”

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況,她也不是真正的好漢。

厲麟看著他朝自己眨巴眼睛,似是動了一番心思的樣子,便等著她說下去。

“我和關家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書是個落魄的少年給我的,說是還錢用的。我沒想要,是他硬塞給我的。至於,關家的案子,我也是聽大家傳的……我就是個老老實實的小老百姓,出門探親的。”

前一秒,還瞪眼睛要咬人似的,這會兒卻溫順得像隻貓兒。

厲麟薄薄的唇角,勾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語氣低沉道:“你姓誰名誰?為何女扮男裝?”

夏小星有些心虛,垂眸道:“我名叫夏小星,女扮男裝隻是為了出門方便。”

夏小星?

這名字有點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