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騎士的血脈
當李慶和格蕾特回到村中時，獵人村的村民們已經全都聚集在了村子中央的曬場上。
那騎一匹高頭大馬，穿著鎖子甲，腰佩騎士劍，威風不可一世的騎士正在十幾個士兵的簇擁下，用傲慢的眼神打量著場中那上百獵人村的村民。
格蕾特的父母魯克和漢娜夫婦，以及她的外公老漢斯，自然也在人群中。知道格蕾特和李慶去做了什麽的漢娜一家，看到二人提著鼓囊囊的黑皮包裹進了村子，又見那黑皮包裹下方還隱隱滴落血跡，頓時眼睛一亮，情知李慶已然得手。
不過現在情況有點微妙，漢娜一家也顧不得歡呼以及詢問詳情，向格蕾特和李慶招了招手，示意二人過去。
李慶和格蕾特擠進正小聲議論著的人群，到了漢娜一家身邊。漢娜壓抑著興奮，小聲問：“托尼，趕走黑魔牛啦？”
“不止是趕走，托尼先生把黑魔牛擊殺了。”格蕾特與有榮焉地舉起手中那黑皮包裹：“看，這是一小塊黑魔牛皮，裏麵包著黑魔牛的肉。托尼先生說要用這塊黑魔牛皮給我做一副皮甲呢。”
漢娜一家興奮起來，剛要將這個好消息散播出去，就聽一個粗魯的聲音響了起來：“安靜！聽圖森坡騎士大人講話！”
“圖森坡……騎士大人？”聽到這個名字，李慶好懸才忍住了笑，小聲道：“那不是海默男爵的首席騎士嗎？他到這裏來幹什麽？”
“我們也不知道。”老漢斯搖了搖頭，眯著昏花的老眼，看著高踞大馬上的圖森坡騎士，小聲道：“不過我感覺不是好事。”
李慶幾人在小聲說話，村民們也並未依圖森坡騎士麾下的士兵吩咐安靜下來，仍然各自議論著，曬場上滿是蠅群飛舞般的嗡嗡聲。
這也難怪，獵人村不是海默男爵的領地，村民們也不是男爵的領民，再者村民大多都是獵人，性情難免有些桀驁。所以別說是圖森坡騎士了，就算海默男爵親自到此，也很難讓村民們俯首貼耳。
在這個世界，貴族有著極大的權勢。封地貴族在自己的領地上，就像一個個獨立王國的國王，可以製訂法律，建立軍隊等等。
然而這是一個有超凡力量的世界，貴族的權勢固然令人敬畏，但真正能讓人們畏懼惶恐的，還是強大的力量。
要知道，貴族固然掌握著知識和財富的傳承，比平民更容易獲得力量，但平民也是有辦法獲得超凡力量的。再加上有真神教會的存在，所以這個世界的貴族，並未擁有絕對的權威。平民也並非任人宰割的羔羊。
所以區區一個士兵發話，就想要讓獵人們安靜下來聆聽訓示，還是顯得一廂情願了點。
見上百村民議論個不停，名字對李慶來說很可笑的圖森坡騎士皺了皺眉頭，視線在人群中掃視一陣，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淡紅色的氣焰，沉聲道：“安靜！”
圖森坡騎士身材中等，看上去並不強壯魁梧，但當他身上爆出那股淡紅色氣焰時，一股凶厲狂暴的氣場，頓時自他身上迸發出來，狂風般掃過全場。在那氣場狂掃之下，曬場上議論紛紛的村民們霎時間安靜下來，絕大部分村民都像是被響雷驚到了一般，渾身顫抖起來。
有幾個老人甚至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隻有寥寥幾個格外魁梧強壯的青壯年獵人，未被駭到渾身發抖，但也個個麵色蒼白，眼中滿是敬畏之色。
“那是什麽？”圖森坡騎士身上爆發的淡紅氣焰，對普通人來說十分可怕，單憑氣場就能將人們震懾得簌簌發抖，但對李慶來說，隻如輕風撲麵而已。
不過李慶對那肉眼可見的淡紅氣焰，倒是產生了一絲興趣，喃喃自語：“傳說中的鬥氣？還是氣血？怎麽從來沒有見過啊！”
李慶也算是見識過不少異界強者了，不過“鬥氣”這種傳說中的玩意兒，他倒是真沒見過。
無論是從異世界到地球追殺李慶的異界強者，還是二號地球的東西方強者，都沒有鬥氣這種能量。戰職們縱橫戰場，憑的是怪物般的力量和體魄，最多就是有幾招作為殺手鐧的超凡技能而已。
他也問過蘇蘇，但曾經統治過諸多位麵，遊曆過更多位麵，甚至連混沌海都曾經被迫一遊的蘇蘇，也沒見過鬥氣。
所以看到圖森坡身上爆發的，那跟小說裏麵描述的“鬥氣”高度相似的氣焰，李慶不由得大感興趣。
但很快，老漢斯略微顫抖的聲音，便道出了圖森坡騎士那淡紅氣焰的真相：“這難道是……騎士血脈？沒想到，圖森坡騎士，居然覺醒了真正的騎士血脈……”
“騎士血脈？”李慶心中一動：“這個名詞……難道是這個世界對鬥氣的稱呼？不對，小說裏麵的鬥氣，是一種可以修煉出來的能量。如果騎士血脈真的是這個世界對鬥氣的稱呼，那老漢斯剛才就不會用覺醒這個詞。”
所謂覺醒，那肯定是要先有沉睡，才能有覺醒。指的是某種生而有之的東西，因條件不足而沉眠，直到因為出現某個契機，於是蘇醒。覺醒的前提，是“生而有之”。
而鬥氣這種能量，是通過艱苦卓絕的訓練，一絲一絲練出來的，並非生而有之。
所以，仔細一想，李慶便推斷，騎士血脈絕非鬥氣這種能量，更像是一種遺傳性質的能力。
果然，就聽旁邊一個佝僂幹瘦的老漢小聲道：“據說圖森坡家族的騎士血脈叫什麽‘沸血’……我也是聽一個冒險者說的，聽說圖森坡家族已經有兩代沒人能覺醒血脈了。沒想到這一代的圖森坡騎士，居然覺醒了真正的騎士血脈……”
這老頭剛才被圖森坡騎士散發的氣場震得跪了下去，這會兒說話時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看著高頭大馬上的圖森坡騎士時，昏花老眼中更滿是敬畏之色。
“好像不是很強啊！”格蕾特的老爸，漢娜的丈夫魯克，起初也被圖森坡騎士的氣場震懾得腿軟，這會兒回過神來了，大概覺得有些丟臉——盡管他的妻子和女兒比他好不到哪裏去，也沒看見他腿軟發抖的樣子，但他還是心裏不爽，略帶憤然地小聲嘀咕：
“你們還記得去年嗎？一位年輕的騎士大人，帶著女伴和扈從，雇我當向導進黑森林打獵。我可是親眼看到他一個人就擊殺了一對食人魔夫婦……當時他身上散發出金色的氣焰，耀眼得像太陽一樣，比圖森坡騎士身上那一層薄薄的紅色氣焰不知道威風多少倍。那位騎士大人看上去不超過二十五歲，可圖森坡騎士已經快四十歲了，和那位騎士大人根本沒得比……”
“好啦爸爸，你少說兩句。”格蕾特小聲道：“圖森坡騎士的騎士血脈覺醒的再晚，威力再弱，在我們這個小地方，那也是相當了不起了。你說這些話，要是傳到他耳朵裏，說不定要倒大黴……”
李慶默不作聲地聽著周圍的人們議論，心裏對“騎士血脈”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在他看來，所謂的騎士血脈，大概是某種遺傳性的天賦。每一種騎士血脈，都有著不同的能力。
比如圖森坡家族的“血沸”，從旁人議論的隻言片語聽來，似乎是一種類似“狂化”的能力。發動之後，會變得力大無窮、五感敏銳、反應神速、不知疲憊、不知痛楚。但比狂化更優越的是，血沸這種能力，不會讓人失去理智，反而能讓人更加清醒。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相當優秀的能力。
不過很遺憾的是，騎士血脈隻能通過遺傳獲得，無法傳授、學習。這讓李慶立刻變得興致缺缺——如果是鬥氣，他還有興趣學一學，所謂藝多不壓身。但既是類似術士一般的遺傳能力，那他一個異界人士，想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獲得這種能力了。
說起來，李慶也不是沒見過這種血脈遺傳的能力——二號地球東方帝國的強者，就有許多喚醒了遠古血脈，李慶身邊就有小龍女這個例子。就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騎士血脈”，是否像二號地球激活遠古血脈的強者們一樣，能修成祖靈真身了。
這時候，以騎士血脈散發的氣場震懾全場的圖森坡騎士，再次發話了：“獵人村的村民們，我到這裏來，是有一個消息要向大家宣布。”
他取出一隻卷軸，高高舉起，大聲道：“尊敬的海默男爵，將獵人村冊封予我，從今天起，獵人村就是我的領地，你們，就是我的領民。我手上的，就是男爵大人頒發給我的冊封文書，任何對此心存疑問的人，都可以上來親自鑒定。”
聽了圖森坡騎士這番話，獵人村的村民們，先是驀得寂靜了一陣，接著便一片嘩然。
“什麽？我沒有聽錯吧？海默男爵把我們村子冊封給圖森坡騎士了？”
“你沒聽錯，圖森坡騎士就是那麽說的。”
“可是，這不合理啊！我們村根本就不是海默男爵的領地，他憑什麽把我們村冊封給圖森坡騎士？”
“對，我們村是自由村落，沒有領主。海默男爵無權把我們村冊封給圖森坡騎士！”
“可是……圖森坡騎士已經覺醒了騎士血脈……有這樣一個強大的領主，對我們村也是一件好事吧？至少，如果再遇上黑魔牛霸占獵場的事，就可以請求圖森坡騎士出手了……”
“這倒是。但……頭上有個領主，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黑魔牛這種意外，幾十年才出一次。可是有了個領主，每年都要多交一筆稅金……而且我們還不知道圖森坡騎士胃口有多大，稅率有多高哪！”
“圖森坡家族……從來就不以仁慈著稱。雖然似乎也沒什麽殘暴的名聲，但……”
村民們亂哄哄地議論著，把曬場變得跟菜市場一樣喧嘩。聽人群中不斷傳來質疑聲，圖森坡騎士眼中閃過一抹怒氣，又一次發聲：“都給我安靜下來！”
這一次，他再次爆發了淡紅色氣焰，狂暴的氣場轟然碾過曬場，又一次將喧嘩的人群震懾。前一秒還喧鬧不已的曬場，又變得鴉雀無聲。
圖森坡騎士沉著臉，視線掃視全場，沉聲道：“我聽到有人說，獵人村不是男爵大人的領地，所以男爵大人無權將獵人村分封給我。哼，想不到，你們這些鄉巴佬，倒還知道一些貴族法理。不過，你們知道的，都是些大眾的消息。
“實話告訴你們，我杜斐。圖森坡覺醒騎士血脈，成為光榮的實力騎士，按照偉大的西斯一世陛下頒發的開拓法典，自動擁有開拓領地的權力，可以自由指定一塊不超過五平方公裏的無主之地，作為我的領地。我選擇的，就是獵人村，及其周邊五平方公裏的山地。
“現在你們這些鄉巴佬，應該知道我的法理依據是什麽了吧？西斯一世陛下頒布的開拓法典，就是我的法理依據。海默男爵大人的冊封，隻是一個形式而已，給我一個方便，免得我還要上書帝國貴族院，在貴族院中注冊。但就算沒有海默大人的冊封文書，這塊領地，也是我的。無非就是麻煩一點，多過一道手續而已。”
圖森坡騎士的話，聽得村民們一愣一愣的。
雖然不知道開拓法典是什麽，但西斯一世的威名，村民們還是知道的。
西斯一世，是獵人村所在的洛罕王國的開國君主，曾經隻是個普通的鄉下孩子，十歲時誤入某個遠古遺跡，在那裏得到了一把名為“王者之劍”的神器，還吃了顆金蘋果，覺醒了天賦的“聖天使”騎士血脈，獲得了異常強大的力量。
當時還沒有洛罕王國，洛罕王國的土地，還在老朽而龐大的法爾諾帝國統治下，坐在皇位上的，是帝國有史以來最為殘暴的末代皇帝尼諾三世。在西斯一世十八歲時，廣大平民乃至貴族，終於無法忍受尼諾三世無止境的暴政，興起了此起彼伏的大起義。
起義在半年之內，就蔓延至整個法爾諾帝國。西斯一世也趁機加入了一支起義軍中，很快就憑借強大的個人實力，卓絕的軍事天賦，過人的領袖魅力，成為了那支起義軍的領袖。
十年後，法爾諾帝國徹底滅亡，尼諾三世在皇宮中自焚而死。龐大的法爾諾帝國分裂成十幾個大大小小的王國、公國。時年不過二十八歲的西斯一世，亦在帝國西南建立起洛罕王國，由一介平民，加冕為王。
從平民到國王，西斯一世的經曆堪稱傳奇。如今洛罕王國已建立二百餘年，西斯一世也在一百五十年前逝世，但開國君主的威名仍然在洛罕王國代代流傳，即使偏遠如獵人小村，也知道西斯一世的事跡，並常被年輕的獵人們拿來自勉。
不過雖然知道西斯一世的威名，但村民們還真不知道西斯一世頒布過什麽“開拓法典”。此時聽圖森坡這麽一說，村民們也不知該如何質疑，隻能沉默以對。
見村民們無話可說，圖森坡騎士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我的書記官會過來統計人口和土地，順便頒布稅率。有什麽問題，你們可以和我的書記官商量。現在，你們可以向你們的領主大人，也就是我，杜斐。圖森坡行禮了。”
說罷，圖森坡騎士昂起下巴，一臉傲慢地等著村民向他行禮。
村民們略為遲疑了一陣，最終還是參差不齊地行起了禮：“尊敬的領主大人，向您致敬……”
待村民們行過禮後，圖森坡騎士誌得意滿地哈哈一笑，勒轉馬頭，帶著那十幾個裝備簡陋的衛兵走掉了。
“哎，無緣無故就多了個領主。以後日子不好過嘍！”圖森坡騎士率隊離開後，村裏的老人們紛紛歎息。
“沒辦法，誰叫圖森坡騎士覺醒騎士血脈了呢？不過話說回來，你們誰知道圖森坡騎士說的是不是真的？偉大的西斯一世陛下，真的頒布過那個什麽……開拓法典？”
“誰知道呢？反正我是不知道的。不過看圖森坡騎士說得煞有介事，應該是真的吧？再說，他應該也不敢以西斯一世陛下的名義說謊……”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都隻能接受事實……其實往好的方麵想，這事也不算一點好處都沒有。有了圖森坡騎士這麽強大的領主，我們村以後應該不會怕低階魔獸了……對了，那個叫托尼的年輕冒險者，不是去對付黑魔牛了嗎？他回來了沒有？”
“托尼早就回來了，跟老漢斯一家在一起呐。”
“那他成功了沒有？”
“不知道。不過好像有人看到他回來時，手裏提著一個滴著血的獸皮包裹。那個包裹，看上去好像是黑魔牛的皮……”
“難道托尼把黑魔牛殺掉了？太好了！獵場又回來了！雖然有了強大的領主，但……我還是不喜歡跟貴族打交道啊！要是請求圖森坡騎士出手，還不知道他會提出什麽樣的條件呐！”
很快，李慶化名的“托尼。斯塔克”幹掉黑魔牛的事情，便傳遍了全村。雖然多了個領主的事情，讓村民們憂心忡忡，不知未來會怎樣。但眼下這個好消息，還是讓村民們好生高興了一陣。不少村民都帶著禮物，到了老漢斯一家家中，向李慶送上了謝禮。
就在李慶享受村民們的熱情感謝時，遙遠的風暴之洋中，冰雪術士伊雯卻遇上了麻煩。真的頒布過那個什麽……開拓法典？”
“誰知道呢？反正我是不知道的。不過看圖森坡騎士說得煞有介事，應該是真的吧？再說，他應該也不敢以西斯一世陛下的名義說謊……”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都隻能接受事實……其實往好的方麵想，這事也不算一點好處都沒有。有了圖森坡騎士這麽強大的領主，我們村以後應該不會怕低階魔獸了……對了，那個叫托尼的年輕冒險者，不是去對付黑魔牛了嗎？他回來了沒有？”
“托尼早就回來了，跟老漢斯一家在一起呐。”
“那他成功了沒有？”
“不知道。不過好像有人看到他回來時，手裏提著一個滴著血的獸皮包裹。那個包裹，看上去好像是黑魔牛的皮……”
“難道托尼把黑魔牛殺掉了？太好了！獵場又回來了！雖然有了強大的領主，但……我還是不喜歡跟貴族打交道啊！要是請求圖森坡騎士出手，還不知道他會提出什麽樣的條件呐！”
很快，李慶化名的“托尼。斯塔克”幹掉黑魔牛的事情，便傳遍了全村。雖然多了個領主的事情，讓村民們憂心忡忡，不知未來會怎樣。但眼下這個好消息，還是讓村民們好生高興了一陣。不少村民都帶著禮物，到了老漢斯一家家中，向李慶送上了謝禮。
就在李慶享受村民們的熱情感謝時，遙遠的風暴之洋中，冰雪術士伊雯卻遇上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