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當年
李路由覺得，今天無論喬若雨說了多少秘密，其實她都是為了回避她不想說的那些事情，試圖轉移李路由的注意力。
她不想說的，應該就是和李路由疑惑的這一點有關係，她為什麽會對隻是十七年前見過麵的自己有這樣的心意？
李路由無法理解，所以越想知道。
很多女人都喜歡小孩子，可是因為見過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孩子，然後就牽掛這個小孩子這麽多年，到了這種程度，李路由覺得這不是用喬若雨個性獨特能夠解釋的，一定有什麽特別的原因，或者發生了某些事情。
“十七年前發生了什麽事情？”李路由站起來，握著喬若雨的肩膀問道。
即使穿著平底小牛皮鞋子，喬若雨的身材依然顯得修長高挑，可是在李路由身前卻顯得格外纖弱，她緊張地望著李路由，使勁搖頭。
“告訴我……都告訴我吧。我真的很累，我隻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看著她柔弱的樣子，李路由無力地放開她。
難道一個人不就是有一個爸爸，有一個媽媽，然後生下了自己這麽簡單嗎？李路由覺得這隻是普通人最簡單最明白的事情，自己卻一直搞不明白，這讓他很煩，想了多了，總覺得累，有心不去想，卻時不時地被迫知道一些所謂的真相，讓他卷入說不清楚理不明白的漩渦之中。
這就好像學習的時候，老師出了一道又一道題，隻告訴你結果，卻從來不告訴你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是這個結果，題目越來越多，知道的答案越來越多，卻始終不明白最重要的解題思路和過程。
“好吧……我給你這個。”
喬若雨看到李路由這幅樣子，不由得又生出一份憐愛，心裏柔軟的不行，可是這件事情讓她怎麽啟齒？淡淡的紅暈浮現在臉頰上，想了想，喬若雨隨手就在書桌上拿起一塊玉石給了李路由。
“這是什麽？如果你實在不想回答，也不用敷衍我。”李路由不認為她隨手拿起一塊隨隨便便擺放在書桌上的石頭就能解答他的疑惑。
“你知道女媧補天的傳說嗎？”喬若雨問道。
“我當然知道。小學生都知道。”李路由耐著性子，希望喬若雨不是打算繼續東拉西扯回避他的問題。
“那你也應該知道女媧就是指的藺江仙……這是她補天剩下來的材料。”喬若雨指著李路由手中的石頭說道。
李路由剛才根本沒有去想這些，中國曆史上很多神話傳說都和藺江仙有關係，如果這塊石頭是女媧補天剩下來的石頭，那就意味著這塊石頭應該是藺江仙用來修補空間裂痕的材料。
“它也是《紅樓夢》裏賈寶玉的那塊通靈寶玉。”喬若雨接著說道。
李路由這才又打量起這塊貌不驚人的玉石來，喬若雨隨手擱置這塊玉石，並不是這塊玉石不珍貴，而是她反感這些東西。
“藺江仙以前交代過我，如果有一天她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而你又有見她的必要，就讓我把這塊石頭交給你。”喬若雨有些無奈，雖然知道他已經和另外一個世界緊密聯係起來了，但是通過自己的手讓他再次接觸這些東西，依然是喬若雨不願意的。
相比起喬若雨，藺江仙才是真正知道所有事情的人，隻有她才能告訴李路由一切。
“這塊石頭有什麽用？”李路由摩挲著那塊玉石，有著溫潤的質感，初一接觸微微發涼，仿佛要滲到肌膚裏去似的，很快這種涼意又消失了，一種溫暖的氣息又鑽了進來，然後這些氣息一下子就忽然變得燥熱無比。
好在李路由有強大的生命力，很容易就驅散了這種燥熱，心想這要真的是賈寶玉的通靈寶玉，難怪賈寶玉這人毛病多，忽冷忽熱的，怎麽受得了？
“我不知道。”喬若雨擺了擺手，又連忙說道：“你再問我什麽我也不會說了，你去問藺江仙吧。她的意思是應該通過這塊石頭，你依然可以見到她。”
依然可以見到藺江仙？自然不是指的宓妃，宓妃天天在家裏喊爸爸，乖乖的做個好女兒，他要見的藺江仙，可不是那樣子的。
再見藺江仙，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李路由沒有想過，也有些猶豫，但是想著總應該見見她。
無論喬若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怎麽使用這塊石頭，李路由都不打算繼續追問她了，他是個心軟的人，並不會硬著心腸對付一個女人，尤其是喬若雨這種格外讓人憐愛氣質類型的女人。
“那好吧，我回去問問別人。”可以問問安南長秀，也可以問問安南藏和羅秀，當然最靠譜的還是崔鶯鶯。
“嗯……”喬若雨點了點頭。
看她欲言又止的摸樣，臉頰上淡淡的暈紅，李路由不得不讚歎，這真的是一個美麗的女人，饒是李路由見慣了各類角色妖嬈，依然覺得她非常特別，哪怕她有一張和別人差不多的臉蛋。
當然，這隻是一種單純的讚美，和看到任何美好事物發自廢物的感歎一樣。
“有什麽話，你直說好了。”從看到那箱子毛衣毛褲開始，李路由就對她有了一種親近的好感，一個人願意為你又這份心，自然會心懷感激和歡喜。
“你記不記得這裏？”喬若雨小聲問道。
“這裏？”李路由皺著眉略一回憶，搖了搖頭，“沒印象，你指的是我小時候來過這裏？”
“沒有……我就是胡說八道……”喬若雨撥弄著自己的頭發，不自然地扭過身子。
李路由無語，她壓根不會說謊啊，可是李路由也不追問什麽，他很好奇她對他的態度，一方麵呢，有著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憐愛，可是又時不時地流露出一種好像尋常同齡男女間相處時的嬌羞，實在讓李路由感覺別扭而古怪。
“那……我送你回去吧。”想想也沒有什麽事了，李路由還的去還車，天色也不晚了。
“不了，我再呆一會。”喬若雨猶豫了一下說道。
李路由看著那箱子毛衣，歎了一口氣，把箱子重新放回櫃子頂部。
看到李路由並沒有要把這些東西帶回去的意思，喬若雨略微有些失望。
喬若雨把李路由送到門口，李路由剛想說讓她不用送了，卻看到她又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隻好站在門口望著她。
“我是想說，我是想說……”喬若雨支吾了幾句，終於開口了，“這麽多年了……我以前一直希望能夠再見到你，隻是……慢慢地，我就把你當成我的孩子了……總之……總之……你和你妹妹怎麽樣了？”
李路由聽著喬若雨前邊的話，就有些莫名其妙，這些話沒有問題，但是臨別前強調有什麽別的意思？最後這句話更是離奇的轉折。
“我和她什麽怎麽樣了？”李路由不明白。
“我……我聽說了中海音樂學院春節晚宴上你妹妹對你表白的事情了……”喬若雨難為情地看著李路由。
李路由想起來了，喬若雨是知道李路由和李半妝沒有血緣關係的，李子後來的解釋可以糊弄別人，但是糊弄不了喬若雨。
於是李路由有些臉熱。
“我覺得即使沒有血緣關係……妹妹終究是妹妹……你要把她當成妹妹……也不要因為沒有血緣關係，對別人……對別人也胡思亂想。”喬若雨又連忙擺手，“我不是說你對我胡思亂想。”
喬若雨最後的強調簡直讓李路由臉熱的發燙，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幾乎要惱羞成怒的感覺了，隻是他對這個女人實在沒有辦法發脾氣。
“怎麽會……我和李子的事情，和你也說不明白……但是我怎麽可能……”李路由都不好意思說下去了，擺了擺手，“我先走了。”
喬若雨看著李路由走出巷子，這才掩上了門，背靠著門，按住了胸口。
感覺心髒在柔軟的肌膚下砰砰亂跳，喬若雨忽然覺得再見李路由，並不完全是好事，原本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自己的心思慢慢地轉變過來了，哪裏知道一番談話，勾起了當年的回憶，竟然還是那麽的讓人臉熱心跳。
回到房間，喬若雨站在窗簷邊上，看著幾片竹葉帶著些許聲響落了下來，漸漸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