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症結所在,無藥可醫
後卿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把《屍神訣》心法念完。
其實心法口訣並不長，關鍵是內容深奧晦澀難懂，為免秦焱聽不清楚，他背誦的速度比較慢。
當他背完之後，秦焱依然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眉頭時而緊縮時而舒展，不知道在想些說明。
然而，看到他這種神情後卿心裏反而略感激動：這種神情證明兩點，首先說明確實在用心想辦法而不是敷衍塞責，其次從秦焱眉頭時而舒展可以想到，他就算沒有完全的治療方案，至少想到了一些什麽。
對於被封印了數千年，孤寂了數千年，無可奈何了數千年的後卿來說，哪怕一絲希望也是好的。
“前輩。”秦焱終於從思索中走出來。
“嗯！”後卿大喜過望。
“我發現一個問題，《屍神訣》心法通篇對能量的闡述，反而沒有占多大比重。顯然，這是一種全新的修煉體係，跟我們所修煉的武學不一樣，這從一些詞匯中就能看出，我們所說的精神力在這裏用‘神魂’替代。”
“沒錯，這部心法並非來自我們人族，我最初得到的也不是秘本，又或者撰文玉碟，而是一個金屬做的小珠子。”
“金屬珠子？”秦焱一愣。
“我也說不清楚，那應該不屬於修煉的範疇，反而有點想魔族的能力，把一些東西放在器械裏。”
聽後卿這麽一說秦焱立馬明白了，當初《屍神訣》心法是儲存在，某種高科技的東西裏麵，有點類似於移動硬盤。當然了，這東西顯然要比地球上的移動硬盤高明得多，而是通過類似精神層麵的知識傳遞，因此能夠跨越不同種族的語言，把想要表達的內容，以人類的語言或文字表達出來。
秦焱想了想，繼續說道：“心法通篇都在突出，神魂也就是精神力的重要性，我猜想這裏麵或許有什麽特殊意義。”
“你是怎麽認為的？”後卿問道。
“這麽說吧。”
從地上撿起兩個小石子，秦焱說道：“這個石子代表的是死氣，也就是你的能量，這個石子是神魂，更進一步來說是人類的靈魂或精神。如果是沒有修煉過《屍神訣》的人，一旦被死氣侵蝕，靈魂就會被徹底吞噬，失去自我意識變成行屍走肉。反之，前輩是通過心法修煉而成的，那麽靈魂就有一個，慢慢接受死氣的過程，這個過程中靈魂不是被吞噬，而是被轉化成可以在死去中不毀滅的形態，所以前輩依然擁有思維能力。”
“那為什麽還會有不受控製的情況出現？”
後卿趕緊問道，他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因為隱隱感覺到，秦焱很可能找到了原因所在。
“這顆石子是死氣，這顆石子是靈魂。”
秦焱雙手分別拿著一顆，大小幾乎相同的石子：“死氣和石子當量一樣，誰也壓不過誰，但是動怒或者說情緒不穩定，就會影響人的精神力，這就好比戰鬥時必須心無雜念，否則會露出破綻一樣，太大的情緒波動導致精神力削弱。另一種情況就是超負荷戰鬥，這個時候精神力雖然沒有削弱，但是死氣的強度卻增加了。因此，這兩種情況下都會是這樣……”
他隨手一捏，其中一個石子碎了一圈，體積明顯變小：“無論是精神力受情緒影響削弱，還是死氣增強，原本的平衡都會被打破，死氣都將占據上風。這個時候，靈魂就無法壓製死氣，最終原本屬於靈魂的地盤被死氣占領，您就徹底失去了自我意識，完全憑借本能行事——死氣的天敵是什麽？”
死的天敵是生！
一旦死氣徹底控製了身體，主宰身體的靈魂失去自我意思，這個身體就會把所有蘊含生命力的東西，作為無差別攻擊的目標。
“對！對對對！我明白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後卿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赤紅的瞳孔釋放出血色光芒。
“停！”
秦焱頓時大驚失色，驚叫道：“前輩，這病根本沒法治！”
啥？
剛剛還情緒激動的後卿，臉色不由一凝，激動地情緒立馬一片黯然：“怎麽會……你不是已經找到問題關鍵了麽？”
“那個……從現在開始，你必須保持不喜不怒，情緒一定要平靜。”
“我明白。
“您不明白。”
秦焱不由露出一抹苦笑，說道：“我剛才已經說了，情緒不穩定會造成精神力削弱，這種不穩定不一定非得是發怒。就剛才你激動的樣子……您自己可能沒發現，當時您眼睛都冒紅光了，要不是我及時……恐怕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後卿一愣，很快明白了秦焱的意思：他剛才說這病沒法治，實際上就是讓自己激動的情緒變得黯然，因為剛才情緒太過激動，一旦繼續發展下去，就會陷入瘋魔狀態把秦焱給撕成碎片。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卿閉上眼睛，足足過了半分鍾才睜開，說道：“這次我是真的明白了，你說吧，我的情緒不會再有太大波動。”
“好。”
看到後卿控製住了情緒，秦焱沉聲道：“心法中一直對神魂，也就是精神力作為重點，這更加說明修煉這個心法，精神力的強大非常重要。因此隻有精神力強大了，之前處於同等當量的死氣和精神力，才會變成精神力全麵壓製死氣——到那個時候，哪怕情緒波動很大，又或者使用超負荷的能量，也不會有失控的危險。”
“可是……修煉境界增強了，精神力才會增強，而境界增強能量也會增強，精神力和能量天生就處於一種平衡狀態，怎麽可能讓精神力強於能量呢？這……這根本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這……”
後卿的話讓秦焱無言以對：他在短時間內就找到了症結，甚至還找到了治療的思路，這比想象中簡單得多。
但是，問題來了。
症結確實找到了，治療思路也非常清晰，但這種治療方式，理論上根本做不到：精神力和能量之間是相輔相成的關係，可以說是一榮俱榮，要想隻提升其中一種，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這就好比月亮從初一到十五會慢慢變大，誰又能讓時間從初一往十五走，卻不讓月亮逐漸變大呢？
精神力……
精神力……
秦焱心裏不斷念叨著‘精神力’三個字，不斷思索著有什麽方法，讓精神力強度超越能量。
其中有一個非常簡單的法子，那就是服用增強精神力的丹藥。
但是！
這條路從一開始就被堵死了：丹藥是為人類武者準備的，適合人類的身體，就連獸類吃了效果都不一樣。更何況，後卿根本依據脫離了人或獸，他是死物，是完全不同種類的生命形態，人類吃了有效的藥物，絕不可能對他起到任何效果。
因為丹藥是用天地靈氣滋養下的藥材配製而成，人類的能量跟天地靈氣極其相似，修煉《屍神訣》的後卿體內，卻是截然不同的能量，丹藥到了他肚子裏，恐怕會變成致命的毒藥。
除非……
秦焱心裏暗自苦笑，否定了那個想法：世上哪裏存在，跟後卿體內那種死氣，同根同源的藥材？
這是自然界的規律，至少是秦焱所去過的世界的規律：任何一種藥材都是生物，生物蘊含的就隻能是生機，而不可能是死氣。
“還是無藥可治，是麽？”後卿有些失魂落魄。
“前輩，辦法是人想的，這一時三刻……”
秦焱話鋒一轉，說道：“前輩請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不過這需要時間，希望前輩能多等些日子。”
輕輕地歎了口氣，後卿點頭道：“都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也不在乎多等些日子……哪怕隻有一線希望，總比沒有希望來得好——我送你出去吧，怕是通天小兒都快沒了魂了，還以為你已被我所殺呢。”
“多謝前輩！”
“你有什麽好謝我的？”
秦焱正好不知道該怎麽接茬，就覺得眼前一黑，同時耳邊回**著後卿最後的聲音：“小子，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不過沒關係，我雖不把通天小兒放在眼裏，但卻相信伏羲等人的眼光。他們既然都把衣缽傳給了你，這就說明你有不凡之處，但切不可把這些當做依仗，魔族實力強大無匹，若你抱有半點僥幸心理，隻會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盤古大神等人何其強大，不也都隕落了麽？”
這番話還在耳邊回**，秦焱隻覺得被死氣包裹的身體一輕，眼前重新恢複光明，已然出現在地麵上。
不遠處，通天正傻愣愣地盯著封印，歐天齊他們全都哭喪著臉，一個個跟家裏有人死了似的。
看到秦焱突然出現，通天身形一閃，一個箭步到了他麵前，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真元迅速探入他體內。等到確定他沒有被死氣侵蝕，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隨即把充滿疑惑的眼神投向封印處。
“晚輩秦焱見過通天前輩！”秦焱的腰彎成90度鞠躬。
“後卿……怎麽會放過你的？”通天劍眉緊皺。
“後卿前輩的事，通天前輩應該不太知情吧？”
秦焱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轉而說道：“如果後卿前輩能夠度過這一劫，很可能對抗擊魔族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
通天先是楞了楞，隨即一把抓住他，下一刻秦焱就覺得眼前忽然一暗，視線恢複時已經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