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結束後,夏雨的心情並沒有轉好,甚至變得更加陰霾了,因為她的入主,讓財團的高層對她的能力產生了質疑,而且這種質疑的聲音連綿起伏,甚至有連成一片的趨勢,如果她不能用一件強硬的姿態進行鎮壓,很可能在財團中,夏家的主導地位會被巔複,這讓她看著別墅外的星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隨著一聲幽幽的歎息聲,她輕輕的閉上眼睛,卻沒有睡去。

第二天,吃過早點的兩姐妹習慣性的對視一笑。

夏羽道:“姐,做出決定了嗎?”

“爸爸的意思是可以,具體的要細談。”夏雨婉約的笑了笑。

“你們談,我看看這裏的風景。”夏羽有意逃避,一方麵是討厭與秦征麵對麵,另一方麵,一旦與秦征麵對麵,她總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這讓她十分納悶兒。

夏雨沒有多想,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以精致的麵孔出現在冷家西邊的別墅裏,當她看到危襟正坐的秦征的時候,不禁一怔,道:“早知道我會來?”

“比我預想的晚到了一刻鍾。”秦征看了看牆上的水晶掛鍾,咧了咧嘴角,道,“喝茶還是咖啡?”

“卡布其諾。”夏雨說道。

秦征解釋道:“隻有速融的。”

“也可以。”看著前去衝咖啡的秦征,夏雨靜靜的打量著這個更像是鄰家男孩的男人,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矛盾點,同時,又是因為這些矛盾點讓他變得神秘,第一次,她看不透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男人,直到秦征將一杯咖啡擺在她麵前的時候,她才收回心神,道,“謝謝。”

“客氣了。”秦征帶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直言道,“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吧。”

“我有些疑問。”說到這裏,夏雨輕輕的一頓,簡潔道,“這關係我是否值得投資。”

“旦說無妨。”秦征攤了攤手,露出一抹高雅的笑容,這一刻,他像是一名文化大家,渾身都散發著優雅的書香氣息。

略微沉吟,夏雨組織了言語,緩緩道:“好像,你並不懂得做人的藝術?”

“什麽藝術?”秦征眉毛一挑,純真的問道。

“厚黑。”簡單的兩個字,卻是華夏五千年文化的一個縮影,自古至今,這兩個字凝結了無數人的智慧,夏雨說出這兩個字,正是戳中秦征的要害,在她看來,秦征行事不羈,甚至天馬行空,就拿新鎮的土地事件來說,雖說走得是上層路線,從根源上解決了問題,可是,同樣的,從他對當地居民的犧牲來看,在暗中,還不知道要舍棄多少利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商人,而她需要的是高額的投資回報率,本質上講,雖然已經建立了基本的信任,信心卻不是很足。

聽到“厚黑”兩個字,秦征倒是坦然的麵對了,麵帶笑容,如同春風拂過,他道:“夏小姐覺得什麽樣的人,才夠厚,才夠黑?”

“至少,你在領導麵前,表現的更像是領導的領導。”這句話,夏雨說得極為玩味,這也是她從冷家北邊別墅裏看到的情況,像是冷家老爺子這種大人物,雖然退了,但是影響力依然不減,即使是一些在位的大吏,麵對他的時候,也不敢隨意,更別提放縱了,眼前這位可倒好,非但不給老人家麵子,字裏行間裏,還左右著老人的決定,這就簡單了,沒有哪個領導喜歡下麵的人物太有能力,也沒有哪個領導喜歡下麵的人多言,更沒有哪個領導喜歡下麵的人不服從領導,眼前這位,所有的做人藝術都給巔倒了。

早些人聽說過,如果自己的副手或者下屬出現不和諧的聲音,那就是領導的錯誤,因為他沒有教育好下麵的人,要懂得領導即使錯了也是對的,反觀,秦征就是這樣一位,他沒有把領導當成上司,這從冷家別墅以及京城就能看出來,如此行事做風,紮眼的緊的同時,又讓人提心吊膽,不知道他能得瑟到何時。

所以,今天的夏雨必須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到底是秦征不暗世事,還是說,他有各種各樣的資本允許他狂妄自大,這也是她決定投資前的最後一件事情。

以秦征的智慧,見到夏雨如此發問,大體了解了她的擔憂,這個時候,他的眸子變得深邃了,整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雖然未動,卻感覺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感受最為直接的是夏雨,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一個人的轉變為何為如此之快,如果說,之前的秦征還是一個放***不羈的青年,渾身透著青春的活力,這種活力簡單的稱之為無知者無畏;但是,轉瞬間,這種無知無畏卻變得虛無飄渺了,坐在她對麵的年輕人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這種飄渺的氣息更像是看破世間的紅塵,淡定自若的霧裏看花,又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種超然於物外的神態,讓人琢磨不透,又無從琢磨,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並不是簡單的兩個“深邃”就能形容的,那是一種靈動之後的苦寂,靜與動的完美結合,似乎,在他的雙眸中凝聚著無數的智慧,又似乎,這種智慧平時是不屑於展現的,或者,現在的他才是真實的他。

秦征的氣質轉變,也隻是三五秒的時間,時間一到,他又恢複了淡淡的笑容,道:“這下子,你滿意了?”

“扯大旗做虎皮。”不知不覺,夏雨才覺得自己麵色發紅,竟然有窒息的感覺。

“你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秦征幽幽的歎了口氣,裝逼道,“這個我,才是真正的自我,我的經曆,別人無可複製。”

不知道為什麽,夏雨相信秦征的話,而且那抹紅塵中的恬淡,讓他能以超然物外的角度觀察現在的一切,不過,工作是工作,欣賞是欣賞,她公私分明,道:“我怎麽知道,你有過人的智慧?”

對於夏雨的質疑,秦征沒有立即反駁,反而淡淡道:“夏小姐,您最近的日子過得並不開心,對吧?”

“我最近在齊水城遊山玩水。”夏雨內心一緊,嘴上卻說著一個事實,有意的掩飾了家族內部的矛盾。

“一個人有壓力是好事情,能夠合理的運用壓力,轉移壓力,並借力打力,這就是駕馭這種壓力,塞翁失馬,嫣知非福嗎。”秦征淡淡的說著。

“你早就知道我會投資?”夏雨無力反抗,秦征的話簡單明了,我知道你的一切,也能料定你的計劃,但是,對於我的一切,你一無所知,這就是所謂的知己知彼,這讓她陷入了極大的被動中,本來作為甲方,她可以提要求,但是,被秦征洞穿自己的意圖之後,她反倒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這是不是也從側麵上證明,秦征並不是表麵看起來的輕佻青年,老辣的目光,讓他可以洞穿一切的陰謀詭計。

“眼下,找遍整個華夏,隻有我能讓你四平八穩的控製著你的家族。”秦征肯定的說道。

“我如何相信你?”夏雨也坦誠相道。

秦征攤了攤手,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真誠的笑容,道:“從你知道我那輛車是自產的,你就相信了我,對嗎?”說到這裏,他不等夏雨有所回應,就直接道,“來齊水城之前,你已經決定了要投資,可是,你還想更多的了解我,隻不過,新鎮的事情隻看到了我的強硬手腕以及不成熟的表現,在這裏,見到我強大的靠山,又覺得這是在與虎謀皮,直到現在,你發覺見到的我都不是真實的自我,又堅定了你投資的決心,其實,像我這樣擁有完美心性的年輕人,找遍華夏,也隻此一家,你心動了……”

“你說的對。”夏雨麵色微微發紅,她感覺雙頰滾燙,道,“可是,你是怎麽知道的?”

“你沒談過戀愛,是個處女。”秦征繼續說道。

“你又說對了。”夏家的家教極嚴,除了玩車,在道德問題上,兩姐妹從來不越雷池半步。

“優秀的人材,人人都愛,可以理解。”秦征臭屁的說著,同時朝著夏雨眨眨眼,道,“我給你個機會,當我的五房。”

夏雨:“……”

“你不願意嗎?”秦征厚顏無恥的問道。

夏雨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道:“秦少,咱們還是談合作的事宜吧。”

“感情、事業,可以兩不誤。”秦征訕訕的笑了笑,挪到夏雨的身邊,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道,“說說吧。”

夏雨感覺呼吸急促,努力讓自己的思維變得敏捷,她道:“投資變成原來的兩倍,但是,股權要占到百分之八,同時,我要參與到基地的建設。”

“兩百億?”秦征問了一句,看他平淡的外表,一成不變的笑容,並沒有心動的意思。

“沒錯,兩百億,百分之八的股權,夠誠意吧?”夏雨嚴肅道,這已經是她的底線了,利潤空間已經極大的壓製,這足以表現出她的誠意。

不曾想,秦征卻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道:“我不能答應。”

“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到位嗎?”夏雨不解,從小到大,夏伯達就告訴她,如果一單生意無法促成,不是籌碼不夠,就是利益不均,眼下,她已經把自己的利益降到了最低,更加確信自己已經表達了足夠的誠意,可是,秦征卻無動於衷,隻能說明他的特立獨行了。

“你似乎忘記了一件東西。”秦征喃喃的說著。

夏雨卻在思考這句話,五分鍾後,她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從投資角度來說,這是件穩賺不賠的買賣,但是,秦少確信,我需要您的幫助,可是,如果您要我委身與你,做那苟且之事,我想咱們是話不投機的。”

在夏雨看來,秦征這是借機要潛她,這讓她對秦征的印象大打折扣。

聽到夏雨開門見山的話,秦征倒是怔住了,這個女人怎麽能夠這樣直接,簡直就是抵毀他嗎,他這樣儀表堂堂的人,胸膛中充滿了正氣,會用卑鄙的手段占人家便宜嗎,況且了,君子愛色,取之有道,就算他看中的美色,也不會以這種下流的手段索取嗎,不由得,秦大少有點火大了,我是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人嗎,你也太小看我了,不禁,他搖了搖頭,眼神中充滿了玩味,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嚴以待陣的夏雨,流露出來的分明是不屑和藐視。

夏雨被看的雙頰赤紅,從秦征清澈的雙眸中,她能感覺到對方的對自我的把持,難道說,他不是一個隨意的人,自己猜錯了嗎,“秦少……”

“你是不是想說,隻要不是這條,一切好說?”秦征攤了攤手,自然道,“夏小姐,我秦某人也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中間還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做事嗎,憑我自己的喜好,我看你是個人才,決定分給你個人百分之一的股份,不曾想,您竟然以下流齷齪的思想來想我,讓我很失望。”

“百分之一……”夏雨傻眼了,整個工業基地的建設何種龐大,是整個工業基地的百分之一,從某種程度上,秦征分給她錢如果從空中掉下來,可以砸死她了,事出無常必有妖,“給我個人百分之一,恐怕沒有秦少說得這樣簡單吧?”

“當然。”秦征坦誠的麵對著疑惑的夏雨,道,“我要你出麵收購一家企業,成功了,百分之一的股權就是你的。”

“什麽企業值得秦少大費周章?”夏雨慎重道。

秦征緩緩的說著,“秦氏集團旗下的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

“這不可能。”當即,夏雨眼睛一跳,隨即搖了搖頭,直言道,“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是秦氏集團下汽車業的兩大巨頭之一,雖比不上生產中高級車的夜鷹汽車股份有限公司,可是,就實力來說,在國產車中,他也是天之驕子,況且,這家公司的財務狀況良好……”

夏雨說得很認真,事無巨細,詳細的介紹著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的情況,最後分析結果認為,收購斷然沒有成功的可能。

“你覺得,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裏,什麽東西最值錢?”秦征並沒有理會夏雨的結論,反問道。

“生產線和技術人員。”夏雨知道秦征掌握著先進的技術,也知道他缺先進的生產線和成熟的技術人員,最好的辦法就是挖角,可是,挖秦氏集團的角,這在她看來,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錯,就是這兩樣東西。”說到這裏,秦征輕輕的一頓,道,“如今,我已經擁有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權,這種情況下,你能把它弄破產嗎?”

“真的?”夏雨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以秦征目前資金短缺的情況,他怎麽可能擁有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權呢。

其實,這要歸功於尹若蘭,這一陣子,她一直沒有閑著,直到昨天晚上的時候,她告訴秦征,他們已經擁有風雲汽車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權了。

這可是一大的筆的財富,如果再多幾個股東的支持,或者說,再收購一些股權,有可能會徹底控製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

作為玩金融的行家,夏雨自然知道秦征的意圖,她尋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們擁有風雲汽車百分之十五的股權?”

“錯了,是你私人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權。”秦征解釋道。

“沒錯,這是我上高中的時候,動作的一次生意。”夏雨同樣坦誠的說著,“我好奇的是,秦少是如何知道的?”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秦征咧咧嘴,信口胡說道,“我是一名黑客。”

夏雨沒有將秦征的話當真,道:“就發展前景來說,齊水城工業基地的百分之一的股權,相較於風雲汽車公司的百分之十五的股權,回報更加豐厚,你這是在利誘我嗎?”

“可以這樣理解。”秦征自信的說著。

“你成功了。”夏雨輕輕的吐了口氣,道,“具體細節,咱們可以具體商討,我擬出一份合同,如果沒有問題,到時候,秦少可以簽字了。”

“你代表的是公司還是個人?”秦征追問了一句。

“都是。”夏雨肯定道。

秦征點點頭,道:“歡迎上賊船。”

就這樣,夏家財團以夏雨參與的方式,與秦征的工業基地產生了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件事情在夏家發展中,也寫上了濃濃的一筆,日後記載,夏雨董事長的這次極具爭議的投資,直接讓夏家財團的投資回報率超過了百分百,而且這個數據還隨著工業基地的發展與日俱增,這讓財團的老人員煞是佩服她對商機的把握。

隻是,隨著兩個人合同的簽屬,在汽車行業裏卻掀起了一場足以讓國內市場震驚的並購案,任秦樂用盡渾身解數,也無力挽救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易主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