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星燈的腦子宕機了很久。
他一直都沒有說話，顧柏榮的心也忍不住提了起來，輕輕開口，試探著喊了一聲：“星星？”
梁星燈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沉默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問：“你是，字母圈的嗎？”
字母圈？
顧柏榮傻了一秒。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我不太會，我學一下……可以嗎？”梁星燈鼓起勇氣，小聲詢問。
字母圈要做什麽？
要、要叫……主人嗎？
也不知道懷裏的人想了什麽，顧柏榮眼睜睜看著他連脖頸到鎖骨，都紅了一片。
“寶貝，你想到哪裏去了……”顧柏榮哭笑不得。
“……不是嗎？”梁星燈眼眶一圈都因為羞恥而紅完了。
顧柏榮親了親他發紅的眼皮，說：“不是。”
“那是什麽？”
還有什麽會與“S”有關呢？
突然，梁星燈腦海裏過電般閃過了一個驚悚的想法。
……不能吧？不會吧？
還不等他把這個想法在腦海裏細細地盤算，下一秒，他就聽到了顧柏榮給他的答案。
“《尋光》”
梁星燈震驚地睜大雙眼，他的腦子再次陷入了宕機，語無倫次地說：“什麽……你…你怎麽知道？你是S？可那不是虛擬戀人嗎？你怎麽會……”
頓了下，他好像終於找到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艱難地發問：“S一直都是你嗎？所有的S都是你嗎？”
“寶貝兒。”顧柏榮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他的情緒，低聲說：“別著急，你有什麽想問的慢慢問，我一點一點給你解釋。”
梁星燈被他安撫了會兒，終於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頭。
顧柏榮這才開口說：“我不是一直都是S，也不是所有的S。我是兩個月前，突然穿成了你的虛擬戀人，隻是你的。”
他絮絮叨叨地，把兩個月的經曆都同梁星燈講了，花了小半個小時才解釋清楚。
“所以，你是被……一個係統抓起來關到了我的手機裏？”梁星燈問。
“可以這麽理解。”顧柏榮回答。
梁星燈沉默了好半天，顧柏榮拿捏不清楚他的態度，以為他是不信，忙再說道：“我知道這很難以置信，所以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怎樣和你開口，就怕你覺得我是變態，但我說得都是真的，你可以質詢我其他問題。”
“……我沒有不信。”梁星燈小聲說。
那是怎麽了呢？顧柏榮還來不及發問，就聽見梁星燈繼續問。
“那你在裏麵，會不會害怕啊？”他抱緊了顧柏榮，輕輕說：“有點辛苦的吧。”
顧柏榮想過梁星燈的各種反應，難以置信、半信半疑、把他當神經病……
但他真的沒有想到梁星燈會關心他在虛擬空間裏的心理狀態。
這個人真是……太柔軟了。
顧柏榮回抱住他，嗓音莫名低了下去：“……你都不質疑一下我？”
梁星燈搖了搖頭，柔軟的發絲蹭著他的頸窩，帶了一陣癢意：“其實你可以早點和我說的，我也會信。”
“這麽輕易就相信我？”
梁星燈嗯了一聲說：“好像本身就很難對你產生質疑，也有很多情況可以佐證。而且，在這個事情上，你也沒有騙我的必要。”
“這麽沒警惕性，我要是騙你，你就吃虧死了。”
梁星燈笑了笑：“但你不會讓我吃虧的吧？”
顧柏榮低聲承諾：“嗯……不會。”
梁星燈沒有說話了，但顧柏榮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有點不對。
“星星，怎麽了？”
梁星燈抬眸看了看他，神色有些糾結，顧柏榮沒有急著催促他，耐心等著他開口。
好一會兒，梁星燈才攥緊了手指，有點沒有底氣地問：“那……你是因為係統，才願意喜歡上我的嗎？”
似乎是因為沒有信心，他說這話的時候，更像是自言自語地囁嚅。
“怎麽會！”顧柏榮連忙反駁：“雖然係統是個把我和你重新聯係起來的重要因素，但我不是因為係統才願意喜歡上你的，高中的時候我對你就很關注，隻是以為你討厭我，所以一直同你賭氣。應該說是因為係統，我才有機會重新繼續喜歡你……”
這話好像越說越不對，怎麽談都繞不開係統的因素，麵對多個記者逼問向來都從容不迫的顧柏榮，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詞不達意的感覺。
最後，他幹脆自暴自棄了，摟著梁星燈，悶悶地說：“反正不是因為係統，喜歡你就是喜歡你。”
“……那如果你穿成了別人的虛擬戀人，也會喜歡上他嗎？”
顧柏榮斬釘截鐵道：“不會。”
梁星燈定定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才露出了鬆軟的笑意：“嗯，那相信你。”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我也隻喜歡你。”
顧柏榮鬆了一口氣，然後又猛地想起來了什麽，他眯起眼睛，逼視著梁星燈。
“真的嗎星星。”他拖長了尾音，故意拈酸吃醋道：“你當初不是很喜歡貓耳少年嗎？”
梁星燈身體一僵，被公開處刑的羞恥還有被秋後算賬的毛骨悚然同時席上了的心頭。
他把臉埋在顧柏榮的肩窩裏，試圖逃避，不肯吭聲了。
顧柏榮哼笑一聲，湊到他的耳邊，微笑道：“你還叫他們老公，都不理我。”
被他這麽一說，當時在《尋光》上說的那些話，一瞬間全部湧上了梁星燈的腦海裏。
他都對顧柏榮說過什麽話？！
“他很好，很多人都喜歡他。”
“他就是我的白鳥。”
“我就是喜歡我的白鳥。”
天呐，這、這也太羞恥了！
這都是什麽酸唧唧又見不得人的東西！
梁星燈整個人都快冒煙兒了，他咬著嘴唇，把臉埋著，企圖當鴕鳥。
笨得。
欺負你的罪魁禍首就在麵前呢，還要往他懷裏鑽，這不是把自己送給別人欺負嗎？
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顧柏榮貼在梁星燈的耳邊，故意悄聲問他：“星星，為什麽不這麽叫我？”
梁星燈不說話，顧柏榮就故意伸手摸一摸梁星燈發燙發紅的耳朵，又捏一捏他敏感的腰。直到梁星燈受不了了，從他的頸窩裏抬起頭來，顧柏榮按著他的後頸，不準他再逃。
顧柏榮總是會有這種適時的攻略性。
梁星燈隻好可憐兮兮地抽了抽鼻子，順從了顧柏榮的心意，湊到他的耳邊，顫聲喊出了一句，顧柏榮執念已久的稱呼。
而這一個稱呼再次激起了一室情|欲。
兩個人沒有真正的做到最後，隻不過將彼此的身體摸索了個透，梁星燈縮在顧柏榮懷裏，靡麗的痕跡布滿了全身。
“不過，我有一個問題好奇很久了。”顧柏榮突然說。
梁星燈有些困倦，半眯著眼睛，聞言帶著濃濃的鼻音，尾音上揚地嗯了一聲。
“你當初為什麽要添加S作為虛擬戀人？你又不喜歡他。”
梁星燈反應了一會兒，才迷迷瞪瞪地說：“喜歡的呀。”
“喲。”顧柏榮哼了聲：“還真喜歡的呀？”
又醋了，自從梁星燈知道顧柏榮是“S”後，對他的醋精本質就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無奈地笑了笑，隻好把話說得更清楚一點：“當初覺得他像你，所以才添加的。隻是後來聊了聊，發現他和你一點都不像。覺得沒什麽意思，就沒聊下去了。而且……總也不知道要怎樣聊才好。”
“其他虛擬戀人就有意思了？”顧柏榮更不滿了。
梁星燈閉上了眼睛，裝作自己睡著了，沒有說話。
裝睡躲災，顧柏榮到底沒舍得再難為他，隻伸出一根手指像是不滿的，又帶著無形地親昵，輕輕戳了戳他的臉。
“那為什麽要備注為S？”
“……因為很多時候，S這個字母好像都是代表著重要的存在。”
“嗯，字母圈嘛。”顧柏榮逗他。
梁星燈紅著臉，又把臉埋了下去。
*
顧柏榮第二天還是趕回了S市。
手機上的畫麵停留在《尋光》和梁星燈的聊天界麵上。
自從梁星燈知道“S”現在是他，且後台被他偷偷切換成了真人扮演模式，還連在他的手機後台上時，梁星燈先是投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兩人就開始重新用尋光聯係了起來。
【星星】：[貓貓探頭.jpg]
【星星】：到了嗎？
【S】：剛到！
【S】：[貓貓wink.jpg]
【S】：[分享視頻-小兔子舔水喝。]
梁星燈點進去，莫名其妙地看了會兒，他以為會是什麽搞笑視頻，但這還真就是一隻白兔子伸出粉紅舌頭在不鏽鋼滾珠小管子下舔水喝。
直到點進評論區，梁星燈才明白了什麽。
【網友1】：就是……我覺得有點澀…這是可以說的嗎？
【網友2】：欲發言，恐丟省臉，遂止。
【網友3】：好澀好澀好澀好澀好澀[吐舌流汗表情]
梁星燈：“………………”
【星星】：[兔子伸手拒絕.jpg]
【星星】：[禁止澀澀.jpg]
【S】：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把人逗了一番，顧柏榮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了手機，走進了別墅大門。
“顧二少。”管家爺爺恭敬地候在一邊。
“……李叔，其實你每次叫我少爺的時候，我都總有種，我們家不太現代的感覺。”顧柏榮玩笑道。
李叔從小看著顧柏榮長大，是知道他這跳脫性子的，聞言隻是笑了笑，沒多說什麽。
顧柏榮悄摸摸湊了過：“誒，李叔，我打聽一下，太上皇今天心情怎麽樣啊？”
“顧總今天同往常一樣。”
“同往常一樣？”顧柏榮疑惑地嘀咕：“那他沒事兒叫我回來吃飯。”
“顧總隻是想您了。”李叔慈祥地微笑道。
“……我看他巴不得把我逐出家門，還想我。”顧柏榮嘖了聲：“這不是鴻門宴吧？”
李叔隻是微笑：“小顧總已經到了，兩位顧總已經等您很久了。”
顧柏榮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據說顧青鬆的性格和他未曾謀麵的母親一個模子，而他的性格和他爸一模一樣。
固執己見，不肯退步，處理事情的手段非常強硬。
要是老頭子真知道了他和梁星燈的事，要是無法接受的話……
“李叔，咱們家有紅花油吧？”走了兩步，顧柏榮又倒回來問。
作者有話說：
那個小兔子喝水的視頻真的很……
欲言，恐丟省臉，遂止。